電話那邊也不知道是沉默了。
還是根本沒有太在意這件事。
但楚河的內心，是很平和的。
尤其是在聽到父親的嗓音之後。
事實上。
楚河並不是每一次打父親的電話，都可以打通。
十次，大概也就三四次能夠打通。
而且這三四次，最多有一次可以進行較長時間的通話。
大部分時間，都只是言簡意賅的幾句話之後，便掛斷了。
而作爲父子，他們相處的時間也不算多。
哪怕是朝夕相處的時候，是同一個屋檐下生活的時候。
他們的交流，也遠比正常的父子要少。
少得離譜。
“你可以打回去。”
短暫的沉默之後。
電話那邊傳來一把嗓音。
一把對楚河來說絕對不算陌生的嗓音。
“我沒有打回去。”楚河搖搖頭，抿脣說道。“他畢竟是我大哥。”
“他說了。大哥打小弟，不需要理由。”楚河說道。
“他說的沒錯。”頓了頓，男人開口說道。“但如果小弟有理由，是可以打回去的。”
“無所謂。”楚河說道。“打兩巴掌而已，不是很重。對我也沒什麼影響。”
楚河說完。
似乎在等待父親的迴應。
可電話那邊卻依舊保持着沉默。
並沒有對楚雲這番話，做任何的反應。
將近十秒的沉默之後。
楚河主動開口問道：“和楚紅葉的對決。我並沒有贏。”
“我知道。”
“她很強。和您評價的一樣。”楚河說道。“我想，她一隻腳已經踏入神級了。”
“她二次入魔。完全踏入神級，也正常。”男人的嗓音說不出是低沉，還是淡漠。
“我們大概算是平手。”楚河總結道。
電話那邊再一次沉默起來。
“父親。”
楚河再一次主動開口。
他並不是一個主動的人。
甚至在絕大多數時間裡，他也並不介意冷場。
哪怕是面對楚雲，他也可以整個交談過程中，不主動說一句話。
但在父親面前，他明顯變得卑微了許多。
“我接下來，應該去做什麼？”楚河問道。
“你想做什麼？”男人問道。
“我不知道。”楚河搖頭說道。“我並不知道您需要我在這紅牆內做什麼。”
“你可以靠自己找到答案。”男人說道。“這也是你在紅牆內，第一件要做的事兒。”
楚河怔了怔。
隨即點點頭說道：“我會努力去找到方向。”
楚河見電話那邊沒了動靜。
他也知道父親不想繼續再聊下去。
道了聲晚安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
東京城。
作爲亞洲最負盛名的不夜城。
這裡是沒有清冷可言的。
每天從華燈初上到東方露白，這座不夜城都是熱鬧喧譁的。
是充滿人氣的。
漫長地皇宮過道上。
一道身影緩緩前行。
他孤身一人，行走在這本不屬於他的地方。
卻沒有任何人阻攔。
哪怕是連女皇陛下，也只是小心翼翼地跟在遠處。
連靠近都不敢。
此人的出現，是出乎女皇陛下意外的。
儘管在不久之前，她就已經知道了此人的存在。也知道他並沒有死於當年那場浩劫。
但對於他的忽然出現。
而且是忽然出現在皇宮內。
對女皇陛下來說，是非常讓人感到震驚的。
“靈衣。你以前並不怕我。”
男人緩緩前行，頭也不回地說道：“但現在，你似乎很忌憚我。”
“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對我有了害怕的情緒？”
男人說罷，緩緩轉身，看了女皇陛下一眼。
這是一張五官並不過分英俊的臉龐。
實事求是的說，這甚至談不上是一個英俊的男人。
可他身上的氣質，他那舉手投足之間，所流露出來的神一樣的氣質。
卻讓女皇陛下有種頂禮膜拜的感覺。
他和當年不太一樣了。
那年，他就像是一個吃軟飯的男人一樣，跟隨在師父的身邊。
可現在，他竟然擁有如此恐怖的氣質。
而且，女皇陛下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份氣質，並不是男人刻意釋放出來的。
而是非常平靜的，非常自然地流露。
“我並不是害怕。”藏本靈衣搖搖頭，保持着女皇陛下應該具備的優雅與從容。“我只是敬重您。”
“你沒什麼道理敬重我。”男人搖搖頭。“你只需要敬重你的老師，就可以了。”
“您是我老師的丈夫。”藏本靈衣說道。
“嚴格來說，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男人說道。
“爲什麼？”女皇陛下非常震驚的問道。
可由始至終，她都不太敢與這個男人對視。
他的眼神，彷彿太陽一樣灼眼。讓人極其地畏懼。
“因爲你的老師，已經單方面和我離婚了。”男人說道。
“您做了什麼事兒，讓老師如此憤怒？”藏本靈衣問道。
“你可以去問你的老師。”男人說罷，緩緩轉身，繼續朝前走去。“我今晚來你這兒，是想借宿一宿。順便，做點事兒。”
“做什麼事兒？”藏本靈衣好奇地問道。
內心，卻是莫名的不安。
她隱隱覺得，老師的丈夫，不會做什麼稀疏平常的小事兒。
而是要幹一件大事。
一件連她女皇陛下，都會驚慌失措的大事。
也只有如此，才符合他的身份，他在衆多老一輩大佬眼中的地位。
“我這裡有一份名單。”
男人隨手遞給女皇陛下一份名單：“上面的人，你或許知道的已經不多了。但對華夏，在我眼裡，他們都是罪人。都不應該擁有生存的資格。”
女皇陛下心頭一顫。
名單上的人物，有至少半數，都是東京城政權架構中的大人物。甚至說是中流砥柱也不過分。
有些人哪怕是女皇陛下見到了，也要給其三分薄面。
但此刻，站在面前的男人卻說，他們沒有生存的資格！
言下之意就是——他們要死！
“你會幫我這個忙嗎？”男人問道。
那深邃而漆黑的眸子，淡淡掃視了女皇陛下一眼。
可就這麼一眼，卻讓女皇陛下彷彿觸電。渾身發木。
“他們都是東京城的中流砥柱。死一個，都會牽動極大的影響。如果全部死了——”女皇陛下深吸一口冷氣。“東京城必將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