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餐。
李北牧很有興趣地在莊園內遊玩。
莊園很大。
單論面積，比古堡大了十倍以上。
就彷彿是一個巨大的王國。裡面什麼都有。
住在這兒，甚至不會羨慕外面的世界，也不想出去。
“你的生活品質，真是讓人羨慕。”李北牧口吻平靜地說道。“這些年，你比我們都要值得。”
“人活着，不僅僅是爲了活着。”蕭如是說道。“只爲活着的活着，毫無意義。”
“可對有些人來說，活着，已經是最大的奢望。”李北牧說道。
“那是別人。不是你我。”蕭如是說道。
“這也是你對楚雲的希望？”李北牧問道。
“他應該活的比我更有意義。”蕭如是言簡意賅地說道。
“我見過他。”李北牧點了一支菸，神情平靜地說道。“他的確很像是你們的孩子。”
“他本就是我們的孩子。怎會不像？”蕭如是反問道。
李北牧笑了笑：“從客觀角度來說，他比我兒子更沉穩，也更有天賦。當然，他經歷的，也比我兒子多的多。”
“單從綜合能力來說，他比我兒子，更強。”李北牧說道。
“你在暗示我什麼嗎？”蕭如是問道。
“沒有。”李北牧搖頭。“你兒子再優秀，那也是你的兒子。我兒子再差，也流淌着我的鮮血。我這點理智還是有的。”
“你打算什麼時候再回去？”蕭如是似乎不太願意和李北牧討論兒子的事兒。岔開了話題。
“等時機成熟吧。”李北牧說道。“按照目前的局勢來看，最晚三年後。”
蕭如是聞言，微微點頭：“那就三年後聯手。”
“但在此期間。紅牆內所發生的一切，我們依舊是單幹。”李北牧耐人尋味地說道。“我不會留情面。”
“你什麼時候留過情面？”蕭如是問道。
“那倒也是。”李北牧掐滅香菸，口吻從容地說道。“蕭老闆。感謝你豐盛的午餐，我也算是領教過你的奢華生活了。再見。”
李北牧話不多說，徑直離開了莊園。
他一走。
約翰管家便出現在了蕭如是的面前。
他有點困惑。
還有些古怪。
他無法想象，兩個當了三十多年鄰居的仇人，竟會以這樣的方式碰面。而且是第一次在莊園碰頭。
究竟擁有怎樣的底蘊和內涵，才能讓仇人見面，如此的不眼紅。如此的像是故友重逢？
約翰管家忍不住問道：“您似乎並不痛恨李北牧。”
“恨一個人只會讓自己的生活品質降低。這世上，沒什麼人值得我去痛恨。”蕭如是說道。
“可他終究是您的仇人。”約翰管家說道。
“爲什麼一定要痛恨自己的仇人？”蕭如是反問道。“毀滅掉，不是最佳的選擇嗎？”
“毀滅的前提，不應該是痛恨嗎？”約翰有點繞不過彎。
“誰說不可以心平氣和地毀滅？”蕭如是說道。
約翰聞言，不再多言。
他只是好奇，所以纔會詢問。
但他不會刨根問底。
也不敢。
“主人，下午茶您要吃些什麼？”約翰管家隨口問道。
“我連午餐都還沒有消化。你就開始惦記我的下午茶了？”蕭如是說道。“走，陪我釣魚去。”
“是。”約翰管家點頭。
忽然，他又似乎臨時想到了什麼。好奇問道：“主人，您近期要不要見一見楚雲少爺？”
“爲什麼要見他？”蕭如是反問道。
“您不是決定不會干預這件事嗎？可您若是不出手，楚雲少爺的處境會非常艱難。”約翰管家說道。
“逆境使人成長。我當面告訴他，不出手只是爲了讓他更快的成長。你覺得這還有什麼意義嗎？”蕭如是問道。
“說的也對。”約翰管家點頭。準備垂釣的工具去了。
蕭如是，則是負臂而立。忽然眺望西北方向。
那是古堡原來的地址。
現在，古堡已經隱藏起來。
從楚中堂一把大火燒了古堡之後，古堡就隱藏在了暗中。
顯得更像是一個暗黑世界的王者。
毫無光明可言。
蕭如是拿出手機，打出一通電話。
她打給的，是楚紅葉。
一個與楚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一個活着，只爲楚雲一人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蕭如是怎會不喜歡呢？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電話那邊，傳來楚紅葉冰冷無情的嗓音。
她並不知道，打給她的，正是楚雲的母親蕭如是。
“你怎麼樣？”
蕭如是開口。
便暴露了她的身份。
“很好。”楚紅葉說道。
聽語氣，似乎也有些意外。
“光是聽你的聲音，我就知道你正飽受入魔的折磨。怎麼會很好？”蕭如是說道。“或許你可以短暫的抵擋入魔的吞噬。但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終有一天，你會徹底崩潰。”
“楚雲可以走出來。我也可以。”楚紅葉口吻平靜地說道。“楚家人，沒那麼容易被打倒。”
“他是楚家人。你從來不是。”蕭如是說道。“我也不是。”
“我沒興趣聽你說這些廢話。”楚紅葉冷冷說道。
“如果我是來給你出路的呢？”蕭如是問道。“如果我可以幫你脫離入魔呢？”
楚紅葉聞言，微微皺眉。
她沒有主動開口。
她也不確定蕭如是說這些，究竟是爲了調侃自己。還是真的能幫自己找到出路。
但不論是哪一樣，她都不得不變得慎重起來。
入魔，的確是一種近乎絕望的折磨。
而蕭如是，也並不確定她能否靠自己走出來。
或許，她在最後的人生盡頭，也將飽受入魔之痛苦。
直至燃燒完生命。
“你不想知道用什麼辦法，可以幫你脫離入魔嗎？”蕭如是問道。
“你說。”楚紅葉說道。
“就好像我在求你一樣。”蕭如是說道。“你真是一個不討喜且自作高傲的女人。”
楚紅葉沒有出聲。
只是安靜等待着。
“入魔。是因爲心中有魔。你的魔，在楚雲。”蕭如是說道。“你想要脫離入魔，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楚雲。讓他幫你。”
“你怎麼才能幫我？”楚紅葉皺眉。
“放下你所有的防備。坦然面對他。”蕭如是耐人尋味地說道。“我說的，你應該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