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見餘氏和劉清素給丞相府的人見過禮之後便對着劉清素說道:“二丫頭也來了。”
雖然老夫人說話的口氣倒是淡淡的,但是劉清素卻是知道老夫人是詫異她爲什麼一塊來了的。
劉清素剛想說話,餘氏便說道:“回母親的話,清素正好在我那裡,我便讓清素一塊跟着我來了。”
老夫人點點頭。
劉清素卻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餘氏,餘氏卻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彷彿剛纔說謊的人不是她一般。
不能不說劉清素此時的心裡是極其惱怒的,但是臉上卻是什麼表情也沒有。怪不得春香非要等着她一塊去春暉院呢。現在想來就是春香到這裡悠然居里只會一聲,劉清素自己去清風院裡也是可以的。
老夫人說道:“你們也都坐下吧。”
餘氏和劉清素坐下後老夫人說道:“今日柴府的人來也是爲着元毅的婚事而來的。柴府的人說是柴小姐身子不好,怕是耽誤了咱們元毅,所以說是她們福分淺今日想來退了這門婚事,納徵之禮也帶來了。”
老夫人說這些話的時候好像是說着旁人的事情一般,語氣平淡的讓人看不出一絲喜怒來。劉清素卻是知道老夫人是生氣的。
餘氏先是默默的聽着倒也沒說什麼話,也沒什麼特別驚訝的,似乎是早都知道這件事情了一樣。
劉清素此時倒是對於餘氏叫她來有些明白了。甚至此時劉清素有些感謝餘氏帶她來聽到這些。
此時劉清素心裡的怒火鋪天蓋地的襲來,但是劉清素知道她不能發怒,否則就是落了下乘了。所以劉清素低下頭不讓旁人看出她臉上的神色。劉清素不是頂聰明的人,聽到這樣的事情不可能完全能收斂住她所有的情緒。這會低着頭卻是外好不過了。
當然劉清素也不是隻是一味着沉默,而是在想着如何張口。
老夫人卻是在說完後剛纔的話後就再也沒說過什麼。
一時之間清風院裡似乎都能聽見外面樹上葉子跌落的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餘氏開口道:“也不知道柴小姐是什麼時候身體不適的?”
餘氏這句話看似是很平常的詢問,也是在讓柴府說出個一二三來的。
老夫人對於餘氏的這句話很是訝異,看了餘氏一眼。
劉清素則是很感謝餘氏說的這句話。餘氏的話是她想說而又猶豫不決的。這句話首先是表明了態度,這個事情劉府是要一個結果的。其次你柴府若說是近日得病,還沒治上些許時間,那又何來耽誤一說。要麼就是柴小姐染上了不治之症。那麼柴家也算是有情有義,劉府自然也不能白白辜負了這情義。若是柴府小姐是一早就得了病的,那麼爲什麼一早沒有知會劉府一聲。而且劉清素也最想知道若是之前生病那是哪個之前?是不是就是劉元毅中毒昏迷之後也跟着不好的?
柴府老夫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正在沉吟着怎麼回答的時候柴夫人說道:“有些時日了。”
餘氏說道:“柴夫人也真是的。怎麼就沒知會劉府一聲,好歹讓我們劉府表表心意啊。說來我們府上還認識一位醫術不錯的大夫。”
這次不等柴夫人開口柴老夫人說道:“多謝夫人掛念了。原本想着我那孫女好生養着就會好了。可是還是我那孫女沒福氣……”
話說到這裡也算是完了。
柴府的也就差說柴家小姐藥石無醫,不日就要不好了。
但是細心的劉清素卻發現柴老夫人對於餘氏一個晚輩都很是謙遜,就這一點獨獨讓人覺得不妥。可是若是想着柴府這麼做的後果,不免又感覺柴府的人讓人心寒。
這時候老夫人認真的開口說道:“柴府還真是會爲人着想。柴府的‘情’我們劉府記下了。”
柴老夫人卻是被老夫人這樣認真的一句說的心裡一跳。
“佩蘭,去讓廚房安排一下,今天中午丞相府的在這留飯。”
柴老夫人連忙說道說道:“不麻煩了,柴府裡還有些事情,媳婦也還掛念着孫女就別過了。”
柴夫人聽了柴老夫人話後也馬上換上一副擔憂掛念的神情說道:“瑾華在府裡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我得回去照應着。”
老夫人說道:“如此我倒不好挽留了。”
兩廂話卻是已經說完,柴老夫人和柴夫人卻是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而老夫人這邊,佩蘭聽了柴老夫人的話也沒有再到廚房去,而是等着老夫人的吩咐。偏偏此時老夫人卻是一言不發。
等到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時老夫人才恍然大悟的說道:“瞧瞧我也是老糊塗了,光記着我們元毅醒來後知道退婚會不會難過了,忘了把庚帖給柴老夫人了。。真是對不住二位了。”
老人說完柴老夫人頓時覺得刺耳,明明一般退婚對女方的聲譽是頗有影響的,男方說來也不會有什麼大的損失。
而且兩家兒女可是沒有私下見過面,頂多也是雙方親屬見了兩個人,都覺得不錯猜定下的親事。
所以柴老夫人可不覺得劉元毅會對自家孫女有什麼感情。
老夫人這也是不過發泄對退婚的不滿。
不過柴老夫人也能理解。誰能對一個嫌棄自家人的人有什麼好臉色?
本來這件事情說來也是她們柴府理虧在前,所以倒是也沒有做聲。只剩下柴夫人臉上卻是有些不開心。
老夫人接着對着孫嬤嬤說道:“孫嬤嬤,你去把柴家小姐的庚帖找出來給柴老夫人,再把咱們元毅的庚帖好生收着。”
劉清素這才順着孫嬤嬤的身影纔看到老夫人身邊的桌上放着一個紅色的類似帖子的東西。想來柴府的人在她和餘氏來之前已經將劉元毅的帖子還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孫嬤嬤將柴家小姐的帖子拿來給了柴老夫人。
柴老夫人和柴夫人這才真正告辭了。
老夫人等柴府的人走了之後纔對着餘氏說道:“你去將柴府送來的那些聘禮都整理入庫吧,等到元毅醒來後再給他預備婚事吧。”
餘氏說道:“多謝母親的器重,只是媳婦看這麼多東西怕一時出了差錯。媳婦見老夫人跟前的都是厲害能幹的,不如母親幫幫兒媳吧?”
老夫人哪能不知道餘氏說的是個什麼意思。先不說餘氏是不是真的是害怕出錯,就說餘氏主動向老夫人請求讓老夫人身邊的幫忙還不說誰,就知道這個餘氏是個聰明謹慎的。
餘氏不說是哪一個能幹而是說都是能幹的。自是給了佩蘭香草她們幾個面子。至於老夫人覺得誰合適那是老夫人說了算,餘氏也不會讓人覺得讓人被動的厲害。
其實餘氏說到底不過是害怕劉元毅這聘禮會出啥問題。她這一個做後母的說不清楚。
老夫人開口說道:“那還是讓佩蘭去吧。”
說完老夫人繼續說道:“你仔細聽大夫人的吩咐。”
佩蘭連忙說道:“奴婢知道了。”
餘氏說道:“如此就麻煩佩蘭走一遭了。”
佩蘭說道:“大夫人客氣了。”
之後餘氏便和佩蘭幾人走了。
此時老夫人手扶着額頭對着孫嬤嬤說道:“孫嬤嬤幫我捏捏頭。”
劉清素連忙說道:“祖母還是讓我來吧。”
老夫人說道:“還是讓孫嬤嬤來吧,這會估計你也沒什麼心思,你人又小,怪累人的。還是坐那兒咱們祖孫倆說說話吧。”
孫嬤嬤也跟着說道:“二小姐還是歇會。奴婢來吧。”
孫嬤嬤邊上前給老夫人按摩邊說道:“老夫人也用不着生氣,柴府那樣的說不定退了也是一件好事。”
老夫人說道:“我倒也不是完全生氣,我只是擔憂。這元毅到現在還沒醒來,雖說大夫說了需要一年,可是這一日日的等待。我也是放心不下呀。”
劉清素見到老夫人擔憂發愁的樣子差點忍不住將事情告訴老夫人,可是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老夫人這時也說道:“不過柴府今兒這事說來也算是讓人大開眼界了。若是她們說是因爲元毅中毒昏迷耽誤了她們家的女兒,咱們也沒啥可說的。畢竟元毅一年後會不會醒咱們也不知道。雖然我並不想往這上頭上想,但並不是不知道會有這麼個結果。”
劉清素說道:“哥哥會好的。”
老夫人聽完劉清素的話睜開微眯的雙眼對着孫嬤嬤揮揮手,孫嬤嬤便停下來了。
老夫人看着對着劉清素說道:“二丫頭我知道你們兄妹感情深,柴府的事情我知道你必定心裡很是不高興,但是祖母我今日也要告訴你,今日的一切其實都是個教訓。孫嬤嬤倒是說的不錯,柴府這樣的情況倒不如早了退了好。”
劉清素點點頭然後說道:“祖母我都明白,只是心裡還是有點難受。她們這樣做也不嫌難看。”
“是啊。口口聲聲的說着她們府上的女兒沒福氣,可是要我說她們柴家的女兒再大的福氣也被她們自己折騰沒了。好好的女兒家退了婚,雖說是她們先退的,但是卻用了那麼個理由,再加上你母親的那兩句,這下柴府小姐以後誰還敢上門求娶,再或者柴府狠心一些讓那柴家小姐直接消失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劉清素聽到這些說道:“不可能吧?柴府再狠心也不至於如此吧?”
老夫人卻是說道:“怎麼不可能?柴府有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還是因爲惡疾纏身造成的,柴府其他小姐也會受牽連的。柴府不會想不到這次退婚後的結果,但是卻是依然退了,說明這退婚背後的原因怕是不簡單。”
劉清素有些疑惑。原以爲柴府退婚就是因爲劉元毅中毒昏迷不醒一事。現在老夫人告訴她背後可能還有別的原因,劉清素一時倒也想不明白了。
老夫人繼續說道:“原本不打算告訴你這些怕你害怕,但是你之後是要嫁到皇子府的,皇子府的事情可是不比其他府上簡單。而向來內宅的事情多多少少和前朝也是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也是爲什麼大家娶妻都要講究門當戶對的。高門大戶的可是在出閣前都是要接觸這些,有的則會專門培養,這樣日後才能做好賢內助。”
劉清素點點頭。
接着老夫人又和劉清素又說了一會話。
最後說的差不多的時候,老夫人看着劉清素說道:“今日裡你不是從你母親那裡過來的吧?”
劉清素一時有些爲難,最後還是說道:“孫女確實是從春暉院裡來的。”
老夫人笑着說道:“你確實是從春暉院裡過來的,但是應該是被你母親叫到春暉院的。”
劉清素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也不好在老夫人跟前撒謊,於是便沉默着不好開口了。
老夫人本來早就猜到了,此刻也不過是想驗證一下。
“你這母親越來越聰明瞭。只是凡事也太過小心些了。”
劉清素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孫嬤嬤卻是知道老夫人其實對餘氏的自作聰明有些不開心。但是孫嬤嬤覺得老夫人在劉清素跟前說這些卻是有些不妥的。
於是孫嬤嬤說道:“老夫人,該傳午膳了。”
老夫人聽後說道:“我都忘了。再讓人去看看大夫人那邊收拾妥當了沒,若是好了讓她一塊過來吃飯,若是沒妥當也讓她們先歇息一會過來先吃飯吧。”
孫嬤嬤說道:“我這便去。”
“二丫頭也在這裡陪着,人多吃飯也熱鬧些。”
劉清素點點頭。
因爲劉元毅被退婚的事情倒是沒有老夫人說的人多吃飯也熱鬧些。一頓飯很快就吃完了,劉清素回了悠然居,餘氏卻是繼續盤點柴府退回來的聘禮了。
老夫人卻是對着孫嬤嬤說道:“這些聘禮盤點的倒是有些慢了,你去看看,順帶幫幫忙。我這裡休息一會。”
孫嬤嬤說道:“大夫人是個聰明的,奴婢笨手笨腳的。”
老夫人看了一眼孫嬤嬤說道:“你想什麼呢,我是怕柴府那邊做了什麼?這些聘禮當時是你跟着我一塊挑的,你心裡也有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