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蘇然問我。
“不安全。”我道。
“你還擔心這個?”蘇然有點詫異。
“人太漂亮了,就得注意點,不能給人犯罪的機會。”我說的是實話。
蘇然白了我一眼,似乎很不認同:“就你這樣的人才要防備。”
我沒有爭辯,被蘇然抓到過幾次,我的爭辯只是狡辯,沒什麼必要。
車響了一會,但是啓動不了。
“沒油了?”我道。
“有,可能天太冷了,我再試試。”蘇然看了眼儀表盤,又試了幾下。
和還是發動不了。
“這附近能打到的士嗎?”蘇然放棄了,坐在車裡跟我說。
“難。”我道,“打了的士回去,你車怎麼辦?”
“明天再過來開回去就好了,或者一直放在這,等什麼時候我有時間了再過來取。”蘇然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往小區的門口走去。
我跟在了她身後:“你不用車嗎?”
“我又不只是有這一輛車。”蘇然的話讓我無地自容。
她居然還有車!
人和人真的沒法比。
上班能這麼賺錢?這與我接觸到的信息完全不一樣,好多人都說打工一輩子還買不起一套房,可蘇然不只買了房,還有車。
奧迪a6,幾十萬的車,而且還不只有這一輛車。
“怎麼了?”蘇然回頭,看到我臉色不對,關懷了一聲。
“沒什麼。”我有點無力感,“只是感覺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點大,你有房有車,車還有兩輛,我卻什麼都沒有。”
“要不將這輛奧迪留下來給你開?”蘇然想都沒想的道。
“別,碰壞了我賠不起。”我搖頭拒絕,“再說,我也沒駕照,開不了。”
在小區門口等了一會,別說的士,就是私家車也沒碰到幾輛。
周圍萬家燈火,都在過團圓年。
“等不到了。”這樣等下去肯定不是辦法,我道,“住賓館?”
“不要。”蘇然搖頭。
“那怎麼弄?”大晚上,不可能一直站在這,走回去也不現實,我徵詢蘇然自己的想法。
“你晚上睡哪?”蘇然看着我。
“家啊。”蘇然的這個問題,讓我覺得有點奇怪,“你想和我一起睡?”
“誰想和你一起睡。”蘇然腳尖踢起一捧雪,濺在我的鞋面上,“你晚上在沙發上睡的吧?”
家裡就那麼大的面積,一間臥室,蘇然能想到這個我一點不奇怪:“嗯,在沙發上睡的。”
“我今晚留在你家,陪着你坐在沙發上,會不會不好?”蘇然有點忐忑,“阿姨會不會覺得我很隨便?”
我媽肯定不會這麼認爲,只會高興,我搖頭:“不會的,只是沙發上有點冷,可能不會睡的很好。”
“沒事。”蘇然不介意。
蘇然這樣說了,我也沒再多問什麼,我帶着她有折返回去。
就如同我說的一樣,我媽知道蘇然不回去,而且不去賓館,要陪我在沙發上睡的時候,興奮的有點手忙腳亂了。
壓箱底的被子都掏了出來,新被褥,新的牀單被套,堆在了沙發上。
做完這些,我媽將還想看電視的陳樂抱進了屋裡,將空間留給了我和蘇然。
家裡有新的洗漱用品,蘇然洗漱過後,坐在了沙發上,整個人蜷縮進被子中,看電視。
“冷不冷?”我也坐在一旁。
蘇然搖頭:“我有點口渴。”
我給她倒了熱水,裡面加了半杯的冷水:“不燙,可以喝。”
“冷。”蘇然看着我。
我端起水湊到了她的嘴邊,等蘇然喝好後,纔將杯子放下。
“你也坐着吧。”蘇然跟我道。
我挨着蘇然坐下,身上也蓋着被子,如同糉子一樣,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兩人靠在一起,看着無聲的電視,偶爾小聲的說上一句。
早上我醒來的時候,蘇然不見了,我媽在廚房裡做早餐。
“媽,她人呢?”屋裡沒見到蘇然,我問我媽。
“回去了,她說有事,讓我不要叫醒你。”我媽走了出來,神神秘秘的,“這姑娘你怎麼認識的?”
“她買的房子在我租房的隔壁,就這樣認識的,怎麼了?”借米的事我沒跟我媽說,怕她擔心。
“好好待人家,這姑娘不錯。”我媽說道,停頓了一會,“望君也不能辜負了,那也是個好孩子。”
“重婚罪犯法。”我有點無奈的跟我媽道,她比我還貪心。
“我知道犯法,但你不能辜負了人家好姑娘。”我媽有點蠻不講理了。
親戚都在老家,我一家沒回去,也沒什麼事做,我媽走了幾個曾經的朋友,就算拜了年了。
往常過年,我一家都會回去,大包小包帶不少東西,高三那年也是這樣。
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回老家了,我不清楚,可我猜測,肯定與家裡的變故有關,否則我爸媽肯定不會不回老家。
城裡再現代化,也沒老家熱鬧。
人年紀大了,就圖一個熱鬧,老一輩的人,也愛好面子,常年在外不回家,會被人說忘本。
溫度上來了些,路上的冰雪化了,環衛工也終於除雪到了郊區,公交車重新運營了起來。
我去蒸菜館看過一次,陳文靜在店裡待着:“沒什麼客人,你還在這待着幹什麼,怎麼不好好轉一轉,放鬆下?”
從外貌看,像花瓶,可做起事情來,陳文靜一點都不含糊,讓我感嘆不已。
童望君,唐婉,蘇然,陳文靜,劉爽,這幾個女人都漂亮,可都很努力,唯獨我,看起來有點不着調。
“沒什麼好轉的,城市都空了。”店裡沒什麼客人,陳文靜手裡捧着一本書,桌上放着一杯自己泡的速溶咖啡,很愜意。
若是換了一個時間,我會覺得陳文靜令人羨慕,可現在正是過年的時間點,陳文靜在異鄉,沒有回去陪着父母,一個人孤零零的守着店子,羨慕就無從說起。
與陳文靜聊了一會,我出了店,又走到了一中附近的沿湖公園裡。
一片蕭瑟,湖邊的荷葉枯萎,垂頭喪氣的,公園中的植被雖是四季常青,可也掩蓋不住一片涼意。
整個城市的確都靜謐了下來。
沒了生氣。
我撥通了一個電話:“鄭哥。”
“陳進,你知道了?”電話那邊,鄭哥沉默了一會,說出的話很低沉,就如這湖,讓人覺得悲涼,了無生機。
“嗯,看到新聞了。”我點頭,“你現在在哪?”
半個小時後,我打車到了一片墓中,一塊塊的墓碑紮在泥土裡,散發着濃重的沉悶氣息,我一眼就看到了鄭哥。
整片墓地,就他一個人,矗立在一塊新立的石碑邊。
“是什麼問題?”我走了過去,看了眼墓碑上的名字,鄭潔,上面有一張照片,她抱着我送給她的那本旅遊書,開心的笑着。
還是在病牀上拍的。
“併發症,沒能挺過來。”鄭哥凝視着鄭潔的照片,“我沒告訴你,是因爲覺得馬上就要過年了,不合適。”
鄭潔走了。
有錢,有醫療手段,可終究還是走了,我昨天看到的新聞,才知道這件事。
有錢,有些時候也並非所有的事能解決。
“你盡力了。”我嘆息的道。
什麼天堂沒有病痛都是假的,天堂還不知道存在不存在,這種騙人的言語,說出來都感覺假。
“是啊,我盡力了,我以爲這樣就可以拯救的了小潔,將她從死神手裡搶回來。”鄭哥眼睛很腫,全身的力氣似乎被抽乾了,眼睛仍舊盯着墓碑上鄭潔的照片,似要將照片刻印在腦中,“小潔了盡力了,可沒用,我在她身邊,什麼事都做不了,只能不住的喊挺住,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