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的日子到了，錦繡起了個大早，吃完早飯便往學校趕，張招娣和蔡小花也跟着一起。
剛到學校門口，就看到顧年華早就等在那兒了。
學校裡早就擠滿了人，這些人大多都是跑來湊熱鬧的。真正來看成績的人，反倒被這些人擠得露不了頭。
“天啦，咋這麼多人？”張招娣看着那黑壓壓的人羣，只覺得眼暈。
蔡小花見怪不怪地笑着說到：“現在大學那麼難考，一個學校能考上也沒幾個，所以這幾年一到高考放榜的時候，這些人便跑來看熱鬧，整個學校都擠得水泄不通。”
錦繡拉着張招娣和蔡小花在人羣裡擠來擠去，顧年華走在三人的前面，儘量給三人闢出條路來。人羣裡還有不少跟她們一樣往前擠的人，都是這次參加高考的學生和他們的家屬。
志願早就填過了，現在便是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理想大學的時刻了。大家拼了命地往前擠，直擠得滿臉通紅一頭汗。
好不容易，錦繡三人才擠到了最前面。互相看了看，三人的頭髮都有些散了，出門時還乾淨整齊的衣服，這會兒竟然蹭得白一道黑一道的。顧年華的衣服更是皺得厲害。
旁邊那些同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擠過來的學生們都是一樣的情況。幾人一時間只覺好氣又好笑。
到了八點，便有學校的老師手裡捧着一疊紅紙走了過來，那紅紙上便是寫着這次參加高考的學生的分數了。
一個老師手裡端着一盆漿糊，另一個老師就拿着刷子往那張貼欄上刷。刷好了，把刷子往盆子裡一放，把紅紙抖開，小心地張貼上去。
紅紙剛一貼好，好多人都涌過去看。錦繡幾人還沒看得及看清紅紙上的字，便被擠到了一邊。
“第一名，張錦繡，638分！哪個班的？”
“第二名，楊樂樂，634分。”
“第一名比第三名多出十來分。”
“看這名字，是兩個女娃吧？”
人羣裡有聲音傳過來，但是人太多了，聽得不大真切。
張招娣激動地說到：“我咋聽到有人在說錦繡的名字？”
蔡小花也激動地點頭：“我也聽見了，說是第一名。”
錦繡哪裡還按捺得住，立刻就要往前衝。
顧年華拉住她：“你們先到一邊去等着，我過去看。別再讓人擠着了。”
錦繡看了那擠成一坨的人，無奈地點點頭：“那你也當心點。”
顧年華點點頭，擡腳便往人羣中擠去。
張招娣和蔡小花拉着錦繡往人羣邊上退了退。
“這些人也真是，幹啥都喜歡湊熱鬧，真要擠出個好歹值得嗎？”
“誰說不是呢？”
錦繡踮着腳朝人羣裡張望，一眼便看到了顧年華的身影。雖然人羣擠得不行，但顧年華就是有辦法在人羣裡輕鬆地遊走。想來剛纔擠進來的時候，他也是爲了護着她們幾個才被擠得那麼狼狽吧。
顧年華沒費多大力氣就擠到了最前面，然後一眼便掃到了錦繡的名字。
高考成績是從最高分往下統計的，所以錦繡的名字便是最顯眼的那一個。錦繡的下面，是楊樂樂。
看到了這兩個名字之後，顧年華便轉頭擠出了人羣。
“怎麼樣？看到了嗎？第幾名？”
顧年華剛走過來，張招娣和蔡小花便急忙問到。
錦繡也滿臉緊張地盯着顧年華。
顧年華笑着說到：“看到了，第一名，638分。第二名是楊樂樂，比錦繡少四分。”
“啊，太好了。”錦繡高興得大叫，拉着顧年華的手跳了起來。
蔡小花也高興得合不攏嘴。
張招娣更是激動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太好了，太好了。咱們家終於出了大學生了，玉蘭泉下有知，怕也是會高興的吧。錦繡，咱們下午，不，等會兒就去你媽墳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錦繡笑着說到：“大姨，現在還沒收到錄取通知書，能不能考上還不一定呢。”
張招娣滿臉驚諤：“咋？都考第一名了，難道還不能算考上嗎？”
蔡小花解釋到：“這還得看錦繡報的志願是哪家學校，得看人家學校的錄取分數線。不過依錦繡這分數，估計不會有問題。”
張招娣嘟囔到：“咋這麼麻煩呀？”
知道了分數，也沒必要再繼續跟這些人擠下去了。幾人順着人羣的最邊緣開始往外走。
好在這會兒大部分人都被成績榜吸引過去了，出去的時候倒是沒那麼困難了。
剛走出人羣，便看到楊村長一家三人站在人羣外，望着人羣發愣。
錦繡快步上前，激動地拉着楊樂樂直笑：“樂樂，你考了第二名。”
楊樂樂立刻跳了起來：“真的嗎？”
錦繡直點頭：“真的，634分！”
“天啊，太好了，”楊樂樂激動得轉頭對着楊村長和馮秀枝說到：“爸，媽，你們聽到了嗎？我考了第二名，634分。”
馮秀枝也是激動得不行：“聽到了，聽到了，我家樂樂真厲害，真給咱們長臉。”
楊村長高興得咧着嘴直笑。
楊樂樂激動了一會兒，突然想了起來：“錦繡，你考了多少分？我考了第二名，那第一名是不是你？”
錦繡抿着嘴直笑，不說話。
張招娣笑着說到：“她考了635分，第一名。”
楊樂樂拉着錦繡直轉圈：“天啊，錦繡，你太厲害了。”
錦繡笑着說：“你也很厲害呀！”
“錦繡，咱們應該能上S省大了吧？”
錦繡笑着搖頭：“這可不好說，不過白老師說了，去年省大的錄取線是600分，這樣比起來，咱們應該沒問題。”
顧年華說到：“其實以你們的分數，就算是去首都的大學都沒問題的。”
錦繡笑着說到：“我去首都幹啥？我就喜歡留在S省。”
顧年華當然知道錦繡這話裡的意思，錦繡願意選擇S省大，有絕大部分的原因，是爲了他。
想到這個，顧年華心裡一陣感動。他因爲職業原因，不能陪着錦繡去別的地方。錦繡選擇留在S省上大學，何嘗不是一種巨大的犧牲？S省大即便也是全國排名前十的重點大學，可跟首都的那兩所大學比起來，又差了許多。
錦繡偷偷地看了他一眼，笑着搖搖頭。她留在S省，心甘情願。
楊樂樂哪裡注意到兩人之間的眉目傳情，撲上來一把抱着錦繡：“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啥？”
“你跟顧年華到底啥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