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社長聽了張如雪的話，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張如雪有些拿不準他的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到：“已經快三個月了。”
馮社長靠在椅子上，咧着嘴笑了起來：“是嗎？那你打算怎麼辦？”
張如雪咬咬脣，說到：“我拿不定主意，所以過來問問你的意思。你有老婆，有兒女，我不想因爲我的關係影響到你的家庭。”
馮社長笑着說到：“所以呢？”
張如雪是真搞不懂馮社長的意思了，一般男人聽到自己在外面的女人有了孩子，要麼是欣喜若狂，要麼是驚異失措，可馮社長這種事不關已的樣子是爲哪般？
“所以我想趁着孩子的月份還小，去醫院拿了。”
馮社長笑着點頭：“不錯，你的想法很正確。既然你都已經打定主意了，那你不去醫院，找我做什麼？”
張如雪錯諤地說到：“這個孩子是你的，難道你不打算負責任嗎？我手裡沒那麼多錢，你總得給我安排一下吧。”
“我的種？”馮社長神色莫名地笑了起來，“你確定你肚子裡的那坨肉是我的種？”
張如雪急了：“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就是上次在招待所那晚種下的。你不會是想賴賬吧？”
馮社長冷笑一聲：“我爲什麼要認賬？認什麼賬？張如雪，我跟你從頭到尾不過就是場你情我願的交易。你陪我睡了一覺，我給你安排了份工作，咱們之間就兩清了。”
“本來是這樣沒錯，可我現在懷孕了，這孩子是你的，你必須負責出錢讓我去做引產。”
“張如雪，你把我當傻子玩呀？你跟我的時候就已經不是處女了，誰知道你肚子裡那坨肉是在哪裡搞出來的。現在沒人認賬了，你就想栽我頭上？張如雪，你打錯算盤了。”
張如雪氣得渾身發抖：“這孩子本來就是你的，你不想認賬就不認，憑什麼往我身上潑髒水？”
馮社長大笑起來：“張如雪，你還需要我潑髒水嗎？你若是個正經姑娘，會答應跟我做交易嗎？實話跟你說了吧，我早在生了我家老二以後就做了結紮，不然你以爲我敢那麼放心地跟你玩？你肚子裡的那坨肉，誰放進去的，你找誰去。別想跟我玩心眼，我告訴你，你玩不起！”
張如雪白着張臉從馮社長的辦公室出來，走過那條長長的通道來到大街上，只覺得陽光刺得她的眼睛痠疼得厲害。
馮社長這裡要不到錢，她該怎麼辦？那個殺千刀的陳剛自從三個月前跑了，到現在都沒看到人影。自己肚子裡這孩子嚴格算起來，已經三個月了，再拖下去就要藏不住了。
她不敢回鄉下，如果她現在大着肚子回去，以張家現在的情況，她絕對逃不了被迫嫁人的命運。當初張玉蘭的事，她從她媽李美珍那裡聽過太多遍了。她絕不能像張玉蘭那般苟且偷生的活着。
可她現在手裡就幾十塊錢，怎麼可能夠去醫院？她剛去紡織廠上班不久，跟那些同事的關係處得也算不上多好，就算去借錢都沒人可借。
正當張如雪愁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她發現前面不遠處，張錦繡竟然牽着一個男人往供銷社這邊走來。張如雪鬼使神差的退後幾步，隱進身後那條光線昏暗的通道里。
等張錦繡和那男人進了供銷社以後，才走了出來，躲在供銷社大門邊上，遠遠地看着兩人的背影。
那個男人她之前在審判張家案子的時候見過，那個解放軍軍官，顧小舞的哥哥！
沒想到張錦繡竟然在跟顧小舞的哥哥談戀愛！
張錦繡這個賤人的命可真好！從張家逃出去以後，不但日子過得悠閒自在，竟然還跟顧小舞的哥哥勾搭到一起了。
她跟顧小舞也算同事過半個多月，對顧小舞的背景雖然沒摸清楚，但也從馮主任對顧小舞卑躬屈膝的態度裡看出來，顧小舞的背景不簡單。不，應該說是顧小舞的家庭背景不簡單。
顧小舞那哥哥年紀輕輕就當了軍官，張錦繡如果真跟了顧小舞的哥哥，那麼以後肯定能過上好日子。
憑什麼樣樣不如她，身世又那麼低賤的張錦繡可是過得這麼好！
張如雪恨得拿手直往牆上撓。
供銷社裡，錦繡正跟着顧年華在選購東西。江珊大概要在這裡住上十天半個月，部隊家屬院裡的房子什麼都沒有。所以顧年華趁着江珊休息的空檔，趕緊開車過來找錦繡，讓她幫着買些江珊用得着的東西。
兩人剛進供銷社，蔣玉娥便走過來，大聲地朝錦繡恭維到：“錦繡，聽小舞說你考上大學了，還是省狀元，真是太厲害了。恭喜恭喜，沒想到我們竟然有幸跟狀元做同事，這是做夢都想不到的事呀。”
別的那些售貨員也圍了過來，對着錦繡一陣誇讚。
錦繡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紅着臉對大家道了謝，拉着顧年華趕緊把東西買齊，匆匆離開。
張如雪看着兩人背影，一臉的不敢置信。今年的省狀元張錦繡竟然是眼前這個張錦繡！這怎麼可能！
之前她也沒少聽人提起過富平縣出了個省狀元的事，當時還想着這狀元竟然跟張錦繡同名同姓，沒想到竟然會是同一個人。
張錦繡考大學，竟然還是省狀元，這簡直就是在開玩笑吧。張錦繡一個連學前班都沒上過的鄉下丫頭，怎麼可能有本事考大學？她能把自己的名字寫明白嗎？
不對，張錦繡考大學這事，怎麼都透着古怪。
張如雪看着消失到街角的兩個身影，一臉的若有所思。
錦繡跟着顧年華把東西拎回家，然後放上停上院門口的車子上。
“年華，咱們的事，你媽知道嗎？”
顧年華笑着搖頭：“暫時還不知道，我打算這兩天跟她說。”
錦繡想起江珊之前對她的態度，有些擔心：“她會同意我們的事嗎？”
顧年華揉揉錦繡的頭頂，笑着說到：“這件事交給我去辦，你不用操心。我會讓她接受你的，放心。我先回去了，等着我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