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顧得上歇息片刻,孟可君把竈臺上用水漂着的豬肺從廚房端了出來,這天熱放不得,得趕緊的收拾了。
把藥煎上了的董敬業從廚房裡鑽了出來,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孟可君的身邊“還是我來吧!”
“爹,這我來,你去給我編個竹兜。”孟可君邊說邊仔細的清洗着豬肺子上的血跡。
“竹兜?要竹兜做啥?”這竹兜好編卻不好賣,莊稼人用的最多的還是簸箕和籃子。
“這咱家的地裡不是已經沒啥摘的了嗎?你給我編個竹兜,得空,我拿到咱屋後面的水溝裡,去兜些小魚小蝦的,順帶摸些螺絲,這湊合湊合的,不是又能吃一頓嘛!”
孟可君頭也不擡的繼續說着,她早在把地裡那些不結果的秧架拔了的時候,她就想清後路了“還有這後面的山,到處都是野菜,這應該能接茬吃到地裡新種的菜長出來。”
聽到孟可君說的這般有條理,董敬業連忙坐到了牆角跟他一直編簸箕的地方“我現就把竹片劈起來,明兒定給你編好!”
這拿在手裡囫圇的一個大肺子,表面看起來不髒,其實肺子裡面,全部都是髒東西。
孟可君一手抓着豬肺氣管,另一隻拿着水瓢把水往肺管裡灌,連着灌了十多瓢水,整個肺子都脹了起來後,拿起一旁早就準備好的稻草,將肺管子緊緊一紮,隨後又扔回了盆裡。
甩了下手上的水,然後將袖子挽得高高的,最後用雙手將脹得大大的肺子使勁擠着,很快就看到很多小水柱,從豬肺裡面的小氣管裡噴了出來,如此反覆洗了五遍。
“爹!咱家有酒嗎?”這肺子怎麼洗都會有股腥氣,這用酒醃下味就沒那麼重了。 шшш ▲tt kan ▲C〇
“有!有!你娘去年自個釀了一罈子青梅酒,一直都藏在青峰的牀底下,我這就去給你端來!”
董敬業趕緊起身,想要回屋去把酒端來。
“還是我去吧!”孟可君先董敬業一步進了屋。她直接走到了正廳後面的一個房門前。這個房間是董青峰的,雖然她在這個家有了段日子,但這個房間她卻是從未進過的。
這個名義上已經是她男人的董青峰,在她的心裡依舊是個迷,這些日子,她多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關於他的事情,聽的最多的都是誇他仗義,孝順,熱心腸,是個村裡人人都敬佩的漢子,還有說他長得好看的,對於這句話的真實度她很懷疑。
伸手推開房門,孟可君走了進去。
房間雖然比她和兩個老人住的房間要小,視線也沒那麼好,可卻收拾的相當乾淨整潔。衣服整齊的疊放在牀頭的櫃子裡,牀上的被褥也鋪得整齊。
房間裡最引人注目的是掛在牆壁上的工具,有各種大小長短不一的弓箭和刀具,每把刀的刀刃都磨的發亮,每根箭的箭頭,都閃爍着鋒利的冷光。牀頭還掛着幾張獸皮,看毛色應該是狍子皮。
孟可君彎下身子,果然在牀底下看到一個封着口的罈子。
把罈子抱在懷裡準備出門,臨走到門的時候,孟可君又折了回去,她走到那些掛着工具的牆壁前,挑了一把自己拿着順手的刀纔出了門。
把已經沖洗了五遍的豬肺,用刀切成片裝在盆裡,然後灑上一點鹽,用手反覆揉搓,將豬肺的附着物搓掉,最後再用清水沖洗。
“可君啊!要不喝杯水歇歇吧!等會再弄,咱這是晚飯吃的,不急!”一直坐在屋子了的黃氏,見孟可君忙進忙出的又是好半天,趕緊的倒好了一杯水端了過去。
這豬肺子洗起來着實是很費功夫的,以前青峰打獵回來,這些肺子都是連帶賣肉,搭着給人家的,自家吃得極少,就是因爲弄起來費勁。
“娘,沒事,這要東西好吃,是需多花些功夫的!”
這在吃的方面,她孟可君可是極有發言權的,當美食專欄作家多年,這隻有她沒見過的,沒有她沒吃過的。但凡只要是能入口的,她孟可君都能有法子,把它們都變成人間美味。
把已經切成片,用鹽揉搓過的豬肺倒上清水,然後把剛端出來的酒罈子打開。
這封着口的酒罈子一打開,醇厚的酒香,撲鼻而來。
“這酒可真香啊!”狠狠的吸了一口酒香,孟可君覺得自己要醉在這酒香裡了“這拿來燒豬肺,真是糟蹋了!”
“你要喜歡,我再釀上兩壇,這個時候釀,年底過年的時候拿出來喝最好!”聽到孟可君的讚美,黃氏的心裡喜滋滋的。
“那感情好!大冷的天燙上一壺小酒,再配着小菜吃着,這滋味美極了!”孟可君的腦子裡,立馬出現了寒冬臘月裡,一家圍坐火爐喝酒聊天的情景“娘,兩壇怕是不夠的,你得多釀上幾壇。”
“好!好!你要幾壇,娘就釀幾壇!”
在浸泡豬肺的水裡,加入適量的白酒,然後連水帶盆,一起端進了廚房。
竈裡生上火,大鍋裡把水燒開,然後把盆裡切成片的豬肺撈進鍋裡,不一會,鍋裡的清水立刻變得渾濁了,等鍋裡的水再次燒開以後,孟可君把鍋裡的豬肺又撈了出來,盛進裝滿乾淨水的盆裡。
再反覆用手揉搓清洗了幾遍後,這豬肺纔算是徹底的洗乾淨了。
這豬肺夏日裡用辣椒爆炒,最是開胃好吃了,只可惜自家的地裡,現在啥都沒有。
自家沒有隔壁王家肯定有,他家地又肥又多,幾個辣椒,應該是能摘得到的。
“爹,娘,我到王嬸家去一趟!”從廚房鑽出來,孟可君直接出了院門,去了隔壁的王家。
剛進王家的院門,就碰到了從屋裡出來的巧慧“咋個這麼巧?我正想去尋你呢!”巧慧一見孟可君,立馬朝她走了過去。
“尋我做啥?這才分開多大點功夫啊?就這般想我不行了?”孟可君對巧慧揶揄着。
“這要尋你,便是想你的話,那這想你的是我哥,可不是我啊!”這跟孟可君處得時間久了,面對她的揶揄,巧慧也不像剛開始般,總是氣得紅臉跺腳說不出話了,現她能和孟可君嘴皮子上耍上幾句了。
“啊?”孟可君沒有想到,這自己下套竟把自個套住了。
“你哥尋我做啥?”孟可君不知道王滿倉找自己做什麼,莫不是上次,徐美嬌當着大夥說的那些難聽的話,王滿倉當真了,這尋自己是要怪自己了?可他不是這般小氣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