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房頂上的莫寒,看着擁抱在一起的二人,心口再次忍不住絞痛了起來。
上次在雷音寺,他連夜離開,爲的就是不想看見孟可君和這個男人在一起的親密模樣,可是等他回到了京城,他卻發現,不能看到孟可君的日子,讓他更難以忍受。
她已經回來了,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會說會笑,會哭會鬧,就和以前一樣,讓他忘了她,不去想,他怎麼可能做得到,她死了他都做不到,更何況她現在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呢。
於是顧不上虛弱的身體,他又連夜從京城趕到了這裡,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於是每天他便偷偷的躲在暗處看着。
可看着看着,他卻發現眼前的孟可君,和以前的孟可君完全不一樣。
就拿她今天在雪地裡教訓的那個婦人,她竟然直接抓着那個婦人的頭髮往雪水坑裡拖,還和那麼多人聯手耍她,這在以前,孟可君是萬萬不會這麼做的。
按她原來的性子,她最多就是和這個婦人辯上幾句,和那樣不講理的婦人吵嘴,孟可君通常還是吵不贏的那個,怎麼可能會像今天這樣強悍。
望着孟可君的眸光越來越暗淡,莫寒的心,就和他的身子一樣,越來越寒。
悄悄的把揭開的瓦片蓋上,“走吧——”
莫寒縱身一躍,高大的身影,立刻消失在茫茫的雪色裡。
孟可君的手摸到董青峰衣裳上的溼氣,立刻伸手把他拉到了火盆前,他剛從外頭今天,身上還有些寒氣,等喝些熱乎的東西暖身子。
“你先去洗把臉,燙燙腳,把湯喝完了早些歇息。”
火盆的邊沿放着一個小瓦罐,裡面正煨着她用來給董青峰補腳力的牛筋湯,他整天練劍奔波,喝這個湯是最好的。
把湯全部盛到碗裡,端給董青峰,孟可君再用木盆打來熱水,給董青峰洗臉泡腳。
“你別忙了,我自己來。”
見孟可君還要幫自己脫鞋子,董青峰連忙伸手拉住她的手。
“沒事,你把湯喝完,我幫你把鞋襪都脫了,你好好泡泡腳,解解乏。”
孟可君不顧董青峰的阻攔,硬是把他腳上的鞋子脫了下來。
端着碗喝湯的時候,董青峰瞧見面前放着寫滿字的紙,他順手拿了起來。
“這是你明天和娘要置辦的東西嗎?”
看着上面寫的內容,董青峰猜這全都是她明天要買的東西。
“嗯,剛剛和娘確定了,她老人家說這些東西全部都要買。”
把董青峰的上角跑進了略燙的水裡,孟可君再把溼了一點的鞋子放在火盆邊沿烘烤。
“我原本還是想着別這麼破費周章的好,但是爹和娘都不肯,剛纔兩個人就連明天買東西的錢都已經好了。”
孟可君笑着搖頭,一臉的無奈,兩個老人,不管她說什麼,他們就是聽不進去。
把手上的紙放下,董青峰牽起孟可君的手,然後順手一摟,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裡。
“爹孃花這個錢高興,咱們讓他們花,往後這個錢,我們慢慢給他們添補回去。”
“也成!”
董青峰的想法,也正好是孟可君想的。
“對了,今天喜服定的怎麼樣了?”
成親要置辦的那些東西里,董青峰最期盼的就是喜服,他一直都想要看到孟可君穿着大紅嫁衣的樣子。
董青峰一提到喜服,孟可君就想到了在七彩坊和王竹君碰到的心塞事。
原本她是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董青峰,但是現在他主動提起了這件事,她不說心裡又不痛快了。
看到孟可君臉上不痛快的表情,董青峰立刻知道有事,但是他單純的還以爲只是喜服本身的事情。
“怎麼了?是沒挑到中意的布,還是沒看到自己滿意的款式?”
“都不是!七彩坊的李大哥特意給我留了好些好布,是王竹君。”
“又關她什麼事?”
聽到是王竹君,董青峰的眉頭立刻蹙了起來,想起這個人,他立刻就想起了那天她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直到現在,他想起她的那些舉動,他都還覺得噁心。
孟可君仔細將在七彩坊裡發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訴了董青峰。
“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她當時語氣怪異,神情怪異衝我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我真覺得她不是真心祝福我們的。”
這纔是讓孟可君越想越寒心的地方。
“可君,往後不管是祥和樓,還是她,不管出什麼事,你都不要再插手去管了。”
現在,董青峰是真的認清王竹君的爲人了,她的人就像她對自己做的那些事一樣噁心。
王竹君勾引自己的事,董青峰一直都沒打算讓孟可君知道,他只覺得這麼噁心的事情,自己一個人知道就好,省的讓孟可君聽了更噁心。
現在她看清了王竹君的爲人也好,以後不打交道,各過各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
“我現在肯定是不會再管的了,我現在連她都不想再碰見,但是爹和煥章,永生還有小雙都在她的手下做事,我得儘早想法子給他們謀別的生路。”
“爹還好說,讓他辭了工在家歇息我們養便是,永生和小雙的生計,咱們得好好想,不能再這樣草率。還有煥章,眼看就要成家了,不能耽誤他成家。”
孟可君原本想的是自己把豐裕園開起來,把所有人都弄來自己的豐裕園,但是豐裕園現在關門,明年的行情是什麼樣的她也沒有底,她不能隨意開口把所有人都攬了過來,然後大夥抱在一起喝西北風。
“只可惜翠微樓要關門,不然讓永生和煥章去翠微樓也是不錯的,小雙就讓她跟着你,裡外你也能輕鬆些。”
“算了,我明天去大牛嫂家說一聲,看看她是什麼意思,怎麼也得先經過她的同意,不然一大家子七八口人,這兩個孩子別到時一停工,家裡就要揭不開鍋。”
想想孟可君都覺得可笑,當初是她帶着這些人,把風雨飄搖快要倒閉的祥和樓給扶起來的,現在祥和樓成了鎮上飲食界的龍頭老大,她卻要爲這些人的生計發愁。
這究竟是王竹君做得太過分,太冷血,太不近人情了,還是自己一直都太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