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緋月直接從他眼前走過去,擦肩而過。
無視,從頭到尾連個眼神都沒有甩過去。這樣的人在王府她已經見多了。
燕風長久不動的站姿終於動了動,透過黑紗的黝黑眸子暗地裡打量着這個少女。族公有些埋怨地看了眼胡大夫,雖說這胡大夫不嫌路途來谷元村爲村民看病,可是比起南宮小姐的氣量和胸襟,還是矮了一大截。
舊牀上半躺着一個昏迷男子,身上穿了一件很寬大的紅色衣袍,將整個身子和臉裹住,只露出一雙緊閉的眼睛。
南宮緋月聞到一股淡淡的藥草味和血腥味,她不悅地皺眉,這肯定是那個庸醫開的藥!
“住手,你要是敢傷害我家公子我饒不了你!”
冷而低沉的聲音傳來,南宮緋月眸光瞥了眼正貼在自己脖子上的鋼刀,她脣角一勾,手下卻沒有一絲遲疑掀開繃帶。
“你!”燕風手上稍微用力,幽幽的血光在刀片上染開,她毫不懷疑下一秒燕風會割斷自己的脖子。南宮緋月卻連眼皮也沒有眨一下,手迅速撕開昏迷男子的前胸的繃帶和衣服。
“如果我不救他,這個世上沒人可以讓他活命。”南宮緋月的目光淡了淡,脣邊划起一抹笑容,帶着明媚的味道。
燕風突然鬼使神差地放下了刀。
昏迷的男人長得很美,精緻得如同晨霧中的睡蓮。從眉到脣就像鬼斧神工特意雕琢令人驚灩,頭髮如絲綢一樣滑落在牀上,那雙手精緻如玉雕刻,只是掌心有着厚厚一層老繭。
南宮緋月突然一愣,竟然是子彈!這個男子身上居然中了這個時代根本沒有的槍彈!她腦子開始有些發懵,難道……這裡竟然還有一個和她一樣的穿越者?
再看男子微皺的墨眉和略顯蒼白的臉,南宮緋月不得不佩服這男人的毅力和堅持,在他身上有一種軍人的氣質,能讓人廢大力氣制槍來對付的人一定不簡單,畢竟古代的科技還遠遠不如現代。
沒等燕風從那個笑容反應過來,就看到南宮緋月擰着眉將主子身上的繃帶扯開,“你快把他抱出去。”燕風雖然腦袋有些怔愣,卻也沒有多問,小心地將容夜陌抱出去。
“族公,他不是中毒,只是皮肉裡卡進的銅子沒有取出來,因而昏迷不醒。”
“也就是說跟張寡婦沒關係?”族公鬆了口氣,張寡婦上有小下有老,要真的是她,留下老的小的可怎麼活啊。
短短一句話,張寡婦低頭哭得不能自已,要不是南宮緋月,她今日恐怕就要被逼死了!
“你胡扯!你一個小丫頭居然還敢在這裡妄自菲薄,污衊老夫醫術!銅子又不是尖銳之物,如何能進得了人的皮肉?大夥兒別聽她瞎說。”
胡大夫氣的滿臉通紅,村民們也覺得不可思議,可南宮緋月一路上救死扶傷,受萬民敬仰,說的話怎麼可能有假?
看着村民將信將疑的表情,南宮緋月有些頭疼,這槍支彈藥在古代還真沒法解釋。
“鉤吻又名斷腸草,辛、溫、有大毒。鉤吻中毒表現爲頭暈、音語不清、四肢麻木、嚴重時可致神經麻痹。此外還伴有消化系統症狀如口咽灼痛,流涎、噁心、吐、腹痛、腹瀉或便秘,以及循環系統症狀,如心率先減慢後加快,四肢厥冷、血壓下降等,甚至昏迷。最後因呼吸、循環衰竭而死亡……”
“你自己也說了,昏迷不醒,不是中了斷腸草的毒還能有什麼!”胡大夫大聲打斷,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南宮緋月的眸光一淡:“昏迷代表不了什麼,你肚子疼,就是要生孩子嗎?”
族公和村長同時一噎,南宮小姐這話說的……
胡大夫面色漲紅:“哼,你少在這裡巧言令色糊弄村民!你說這位公子胸前有一顆銅子,有本事你就取出來讓大夥瞧瞧。要是你取不出來,就當面給我磕頭認錯!承認污衊我清白!”
“胡大夫,你這就過分了。”村長臉色不好看,再怎麼說也是個王府千金,怎麼有向他磕頭之理?
“廢話不多說。”南宮緋月轉向張寡婦母女,“麻煩你們幫我準備空房,熱水,繃帶,還有傷藥。”七歲女娃這才發現南宮緋月身上斜揹着一個銀百色箱子,那質地是她從來沒見過的。
燕風默默將容夜陌抱進屋裡,張寡婦母女已經手腳麻利地把所有東西準備好,關上房間在門外等着。同樣等在門外的還有谷元村的村民們及村中長老。
南宮緋月一進門就看見紅衣男子斜靠在牀邊,已經醒了。他聽到腳步聲後慵懶擡眼。他的眼睛很美,就像墜落煙湖的星光璀璨,熠熠生輝,彷彿有種魔力蠱惑人。
南宮緋月愣住了,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容夜陌見女人盯着他移不開視線,以爲又一個女人被自己容貌迷惑,脣邊泛起一個迷人的笑容,夾雜着一絲絲嘲諷。
南宮緋月退後幾步,眼睛像着了魔似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容夜陌的笑容變得越發魅惑,墨發滑落在瑩白色的胸膛上,襯得雪膚上的血色都妖豔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像勾魂的妖精,就連燕風都看呆了。
剛剛她居然會覺得這男人有軍人的氣質,這絕對是妖孽的氣質!
南宮緋月突然搖了搖頭,面色古怪地走過來,坐在男子對面嘀咕:“居然在這個時候醒了,又是個娘炮,真是浪費我的麻醉劑。”
不打一劑麻藥,就是高大威猛的壯漢也會受不了手術之痛,更何況是這種面相長得這麼妖孽的男人。
容夜陌笑容一滯,一絲冷意飛快閃過,取而代之是依舊溫和的笑意。
“我不用麻醉這種東西。”男人似乎習慣了這種風輕雲淡的語氣,好像對什麼都不在乎。
“那更好。”南宮緋月剛剛拿出來的麻醉劑迅速塞進自己的藥箱,擺出一大排大小不一的手術器材。
等會疼死你丫的,叫起來可別說本姑娘沒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