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從濃霧中現身的傢伙通體赤紅,看身形,生前應該是一名女性,此時它的背後正冒着蒸汽一樣的白煙,就好像在蒸籠裡蒸熟了一樣。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爲我從來也沒有聽說過這種模樣的糉子,甚至我都懷疑該不該把它歸類到糉子的範疇了;細看之下,我發現它體表的紅色並不是什麼血液,而是纖維分明的肌肉。
狗日的還是剝了皮的!我心說那要是不叫糉子,是不是該叫肉丸子了?我實在是佩服自己的想象力,當下便覺得胃裡一陣翻涌。
“喂,它怎麼站在那不動?”等了有兩三分鐘,大熊有些按耐不住了。
科學表明,人體長時間的神經緊繃是十分消耗精力的,更不要說是在面對着這種可怖駭人的怪物時。
“它的選擇是正確的。”李凌宇沉聲說道,“因爲移動速度太慢,在這片開闊地內,我們完全可以甩掉它,可這樣的話……”
我後脖子一麻:“我靠,它知道咱們要過去?”
剛說出口我就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完全沒有必要,不管這傢伙的智慧還殘留着幾許,它擋住了這面圍牆的唯一入口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糟糕,果然是這樣!”李凌宇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麼,狠狠的用拳頭砸着地面,少見的露出氣急敗壞的神情。
我覺得奇怪,即便山坡下面的這傢伙再怎麼棘手,等待着我們的充其量也就是一場激烈的血戰,遊走在刀尖之上對於在場的三個人而言,早就是家常便飯了;何況我還真沒覺得這剝了皮兒的糉子能比旱魃還難對付。
總之,能讓李凌宇的情緒起伏得如此厲害,肯定是他剛纔所說的另一件事!
“咳咳,兄弟,到底發生什麼了?”我苦着臉在旁邊小心的問道,“你這樣讓我很絕望啊。”
李凌宇轉過頭,意味深長看向我的雙眼:“你不覺得這具屍體很眼熟嗎?”
“眼熟?”我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心說老子在你眼裡就和殭屍那麼有緣分?
再去看那被剝了皮兒的屍體,空洞的眼眶讓人渾身不自在,視線一轉,我突然發現它的額頭處殘留着一些變了形的黃色金屬,看起來好像是某種頭戴的飾品。
“這是……面具?”漸漸的,我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有些顫着聲的問他道,“你該不是想說,它是那些保存在冰槨裡的屍王之一?”
李凌宇嘆了口氣,沒有說話,但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顯了……
“這怎麼可能?不可能的!”我總算是體會到他當時的心情,脫口而出道,“開什麼玩笑,明明只有……”
“沒錯,可事實就是這麼發生了。”李凌宇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冷靜下來,“從你一開始和我說起來,我就懷疑當時的官方隊伍是怎麼進入這裡的;看來,隨着輪迴能的不斷積累,這處空間已經不再像過去那樣穩固了。”
說到這裡,李凌宇勉強的笑了笑;“算是喜憂參半吧,也許你們隊伍裡的人也一起跟着下來了。”
“什麼?”我心裡咯噔了一聲,胖子他們可是一點準備工作都沒有,如果直接掉到海里,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
當然,他們也可能比我們先到了這片海上的森林的中心地帶,畢竟連這些毫無活動能力的屍王軀殼都出現在我們眼前了;然而這樣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光是那些潛伏在泥沼的觸手怪物就夠讓他們喝一壺了。
大熊關心的則是李凌宇關於空間變化的說法:“等一下,什麼叫空間不夠穩固?難道這裡馬上就要消失了?”
對此,李凌宇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直言道:“輪迴能因爲存在形式的關係,和我們現有認知中的電能、核能等等事實上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兩種事物,它可以影響到四維空間,到時飛船升空的過程中,這處空間就會像誕生之初的宇宙一樣因爲複雜的量子糾纏效應成爲吞噬一切的黑洞,而我們的靈魂也會被抽離身體,成爲衆多維持蟲洞存在的輪迴能之一,當然,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倒是可以體驗一會真正的穿越的是什麼感覺。”
如果不是有過這麼多次不可思議的經歷,再加上曹老爺子的親身經驗作爲證明,我可能會認爲他是在講述一部好萊塢科幻電影的劇情。
良久之後,我們纔回過神來,大熊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反正那不是我這種水平的人該考慮的問題,咱們還是想一想怎麼解決掉這個怪物吧。”
現在的雙方仍然處在對峙的過程中,我們並不擔心它衝上來,反而如何將這渾身屍毒的傢伙引出圍牆的缺口成了擺在我們眼前的問題,只是任憑我們如何的丟擲雜物和挑釁,它都十分的淡定。
樹枝和鹽塊無法對屍王的身體造成損傷,反而很多都被它體表的屍毒蒸汽腐蝕融化掉,而要用我們身上爲數不多的武器——李凌宇損失掉的那柄飛刀已經證明了這種手段的不可行性。
“話說,這些屍王到底是怎麼造出來的?”我問李凌宇道,既然是出自天洞一族的手筆,那他自然是最有發言權的人。
李凌宇明白我的意思,搖了搖頭道:“煉屍不同於養屍,考驗的煉屍人的功力,再說這些軀體是用來複活先代族長們的,所以它身上的變異應該和煉屍的方法無關。”
“那就是這圍牆裡的古怪了。”我吐了口唾沫,煉屍術失傳已久,不說爺爺他們那個年代,就是我前世朔郎的師父無留子也根本沒有見過幾個正經的煉屍人,而且我們手上的資源有限,採用和平的手段解決希望不大。
這時,我斜眼看了下同樣氣急敗壞的大熊,突然靈光一現:“喂,我有個辦法,不過得讓你犧牲一下。”
大熊這些年跟着李凌宇去過不少遺蹟,對於殭屍的習性也比其它的外國人瞭解,聽我說完,一下子緊張起來:“你不會是想殺了我,然後趁着它吃我屍體的時候溜進去?”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心說他倒是又想出了一個辦法:“放心,小爺不是那種公報私仇的人,只是我和凌宇大哥的氣息太強,屍王到底是最頂尖的陰物,讓我們來做很容易讓它警覺,有了防備的話,這辦法就不靈了。”
“那你先說說看。”大熊可能是被這些天的經歷刺激到了,沒有安全感,疑神疑鬼的厲害,特別是聽我提起了當初在兩界道上兩個人的過節,更加堅定了他對我心懷不軌的判斷。
邊上的李凌宇也被勾起了興趣,問我道:“到底是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