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長防線上雙方戰作一團,亂,場面不是一般的混亂。
因爲有秦鋒這支三千衆的生力軍加入,原本並不佔據優勢的明軍穩定了跟腳,而建奴騎兵自帶的優勢基本已消耗殆盡。
本應是騎砍四方被硬生生糾正爲多數下馬鏖戰,少數繼續騎砍。
“舉銃……燃!”
防線某處,王大斗赤紅雙眸指揮着麾下百餘將士衝聚集的三十餘建奴發起射擊,短距離搏殺拼的是意志!
“砰砰砰……”
“砰砰……”
硝煙四起,刺耳銃聲響起,銃內迸射出無算破碎彈丸,呈散射狀直擊眼前建奴而去。
“啊……”
“我的眼睛,不……”
“啊,該死的明狗……”
“啊……”
成團彈丸射擊而來,建奴反應即便再過迅速也沒辦法跟它相比,就這樣這些建奴皆重傷倒地。
在火銃射擊的瞬間,王大斗再次喝道:“護衛隊,出……”雖說秦鋒特別看重火銃,但客觀現實還是需要正視的,畢竟如今火銃的發展研製對秦鋒來說不過剛剛起步,在持續性、火力上都需要有大幅提升空間。
說的通俗點這火繩槍在性能上、持久性、耐裝性、威力上都遠遠不如燧發槍,單說每次射擊完都需要至少幾十秒的裝填空檔(秦鋒改進相關裝填之後),但在戰場上敵人可不會給你這幾十秒的空檔,若讓建奴抓住這十幾秒空檔,別說是一百人的隊伍了,即便是兩百人他們也能憑藉這幾十秒殺你個天翻地覆。
所以在參與戰鬥前,秦鋒就和諸字營頭頭制定了嚴格緊密的戰前配合。
該怎麼做,該如何做都相信寫到計劃綱要中,並且不僅要他們這些諸字營頭頭爛熟於心,而且諸字營每名將士都必須也做到爛熟於心!
於是這也有了王大斗可跨營指揮的場景。
待着百餘名火銃隊將士射擊完後,渾然不顧戰場局勢動作盡然有序且飛快的進行裝填,而這次王大斗這指揮着那三十餘名持長槍者朝不斷涌來的建奴進行反擊,短短几十秒還是能和建奴短暫硬抗。
“起……”
就在王大斗和建奴搏殺時,他聽到了數人齊聲暴喝,原來秦鋒規定在戰場上凡第一時間裝填好火銃的將士必須觀察身邊同伴,若發現有半數以上裝填好後必須給主官預警,所以這聲暴喝就必須喊!
又停了異常漫長的五秒,王大斗甚至不去看身後火銃隊將士十分準備妥當,便震聲喝道:“左三,舉銃……燃!”
這聲怒吼讓火銃隊將士下意識舉向隊伍所在三點鐘方位,在前搏殺的四十餘位建奴被選爲目標,等待他們的將是地獄!
在鐵與血的戰爭洗禮下秦鋒麾下將士沒有時間適應,他們必須以最快速度成長起來,不然死亡就會是下一秒,所以每逢戰鬥前秦鋒都會讓諸字營頭頭召集各自麾下將士總結,在總結中找出不足!
這也是爲什麼秦鋒麾下戰鬥力超強的原因所在,這也是秦鋒爲什麼相信自己兄弟的原因所在!
戰爭不是過家家。
不在危機中成長,必在危機中滅亡!
這可能對這些將士是極大的不公,但這不是講究人權的民主時代,任何時候也都沒有絕對的民主。
這吉林崖第一道防線陷入僵持,這使得遠處黃臺吉心中略顯詫異,因爲這似乎超出了他們原先預料。
明軍竟強悍如斯,面對如此兇悍進攻竟未潰敗!
面對這焦灼戰局黃臺吉在心中暗道:“看來這一仗不好打啊!”
黃臺吉位隊伍中心,和野豬皮的觀念不同黃臺吉自知雖略有勇武但尚不能當那猛將率隊衝殺,黃臺吉對自己的定位很直接那就是在後指揮軍隊衝殺的儒將。
對於眼前發生的戰事,杜度心中略有焦急等了些許後便衝一旁黃臺吉詢問道:“八叔,咱還不派兵衝擊嗎?這要是那杜鬆老賊派兵馳援,瑪法大人的處境就不好了!”
聽到杜度所問黃臺吉不由微微搖頭,雖說杜度有一定智慧但終究是太年輕了,在資質上還是比不了嶽託,若是嶽託在此那他絕不會這般講。
這人的天資當真是天生的。
但黃臺吉並未表現出厭惡感,對他來說能拉攏一切可拉攏的人對他只有好處,而沒有一絲壞處,畢竟唯有團結身邊一切可團結的力量纔是對自己最大的幫助。
於是黃臺吉講道:“八叔當然知道如今局勢對我軍暫時不利,但我在等,在等一個可以一擊將明軍擊破的機會!”
和第一道防線相距不過五百米,這段距離對彪悍的建奴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麼,黃臺吉在等防線出現漏洞的機會。
他堅信自家先鋒軍有這麼多猛將在前搏殺,不可能不能短暫撕開一巨大口子出來,待口子撕開那就是他率麾下虎狼之師衝殺的時刻!
所以,哪怕是先鋒軍損失慘重一切都是值得的,甚至死一兩位猛將也不是不行的。
時間異常緩慢的流逝,黃臺吉身後那數萬大軍早已是等的望眼欲穿,心中戰意不斷被點燃。
“到了!”
一直在觀察戰局的黃臺吉終於等到了他想看到的結果,隱約間他能看到莽古爾泰悍勇英姿殺的左右明軍是潰不成軍,以至於明軍此處防線被硬生生分爲兩段。
“勇士們,向汗王證明我們的時刻到了,殺……”
想指揮大批將士衝鋒搏殺,但靠吼是不能讓全部建奴聽到的,於是在其身後的那代表黃臺吉身份的將旗指向了黃臺吉想要發起進攻的地方,另一邊四散開來的建奴傳令兵傳遞着屬於黃臺吉的軍令。
一場更大的搏殺開始了,雙方都存着要滅了對方的念頭,那戰鬥必定是異常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