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帳中氣氛高漲。
杜鬆大馬金刀的坐於主座,柴國棟,楊欽,王海龍等一衆武將按序坐於左端,秦鋒,範擇,王大斗,趙新,杜鑫,張旭,李朔,丁威,李明他們則按序坐於右端,帳中歡笑不時傳出讓本緊張的大營也顯舒緩。
大戰在即,前有建奴不停叫囂,但因有代善頭顱被掛於營寨正門之上,也使得建奴根本就不敢朝此面營寨射箭,而建立營寨前因爲時間倉促,所以就立了這一面寨門,這也算是因禍得福。
雖說秦鋒他們是傳遞情報的,但杜鬆纔是這主家,你個客就要隨主而變,雖說這是在戰場上,但規矩你不能破。
或許是知道了薩爾滸山大營並未被攻破,建奴也被斬殺了千餘員,這使得杜松原本略顯緊張的心情也輕鬆了些許,在他印象中明軍這屬於少有的戰績!
之前能斬殺數百建奴,那都算是大勝了,這好傢伙兒斬殺了千餘員,這是開玩笑的?這不是開玩笑的。
這人老了,就喜歡回憶過去,而秦鋒的出現很好的讓杜鬆回憶起了自己年輕時的事情,如此良機杜鬆又怎麼能放過呢?
難道有這般休閒的機會。
說是迎接拼死殺來的秦鋒他們,但是好嘛,開局就吹捧了近三十分鐘的杜鬆,這還不算完,你吹捧就吹捧吧,關鍵你手下的將領那一個個表情,一個個眯縫着眼,面帶着微笑,不時迎上兩句,捎帶着拍幾個馬屁,這讓原本一夜未睡的杜鬆精神瞬間高漲起來,我滴乖乖耶,真他孃的讓人感到驚悚……
雖說在場諸位在歷史上都是戰死沙場的人,但這似乎纔是真正的人,人都是有七情六慾的,他們不是機器,所以有這樣的事也實屬常見,這些對於流連商場多年的秦鋒來說簡直是小兒科,但不間斷的戰鬥經歷又讓他看不慣這種場面,可你再看不慣,你也要融入其中,不然你就成爲特立獨行的存在了。
那樣真的不好。
秦鋒能做到的就是面帶微笑的不斷點頭,你聽不聽得進去另說,但是你不能破壞人家回憶的場面。
終於,終於杜鬆回憶得到了內心極大地滿足,這也讓他知道自己還身負重擔,他還需要帶領着麾下將士贏得勝利。
杜鬆那滿面紅光也能體會得出此時的他心情很好,帶着笑意對秦鋒講道:“秦老弟,大戰在即,招待不週多有擔待,你還沒說說你是怎麼從大軍圍攻的情況下殺出來的,現如今這薩爾滸山大營的情況究竟怎麼樣了?你怎麼不講一講呢?”
我去!
我tmd……
秦鋒不知道自己此刻該說些什麼了,我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是我不想說嘛?這明明是你他孃的非要講你的過去,而且一講就是小半個時辰,這是開玩笑的?
這怎麼到最後反怪在我身上了?
饒是秦鋒經歷過很多這種場景,但自己九死一生方從那建奴圍攻的情況下拼殺出來,最後反成了我的錯了?
秦鋒心中是極不爲平靜的,但他也不能表現出來,畢竟他有良策要講出來,這杜鬆要是聽他的,那麼薩爾滸之戰不說能勝利,最起碼不會輸得連底褲都丟了。
想到這秦鋒覺得自己應該把最真實的情況說出來,畢竟剛纔在營寨上那是說給底層小兵們聽的,這樣可以漲士氣,所以說有時候我們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聽到的,並不一定是真實的,被埋沒的有可能是真實的。
活在這大千世界中,有太多太多是我們揣着糊塗裝明白的。
秦鋒面色沉重,他沒時間去拍杜鬆的馬屁,這命都他孃的快沒了,還拍個屁啊,如今當如之際還是想着怎麼活下去吧。
秦鋒眉頭緊皺,語氣沉重道:“大人,其實薩爾滸山大營的情況並不樂觀,剛纔我講的那些是真的,但同樣的我軍損失也很大,這建奴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幾乎兩倍於我薩爾滸山大營,所以現在當務之急趁着野豬皮所率大軍尚未攻來,我軍趕緊撤退吧!”
杜松原本面帶笑容的面孔,在聽到秦鋒說的那句話後漸漸冷了下來,雙眼直勾勾的盯向秦鋒冷道:“你剛纔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見杜鬆如此,秦鋒當然明白杜鬆是什麼意思,他也知道杜鬆聽懂了他說的話,但他並不怕,當下目光直視杜鬆,鏗鏘有力的講道:“我軍在薩爾滸山的同袍今正處生死之間,趁現在還有力氣突圍,還有機會突圍,秦鋒請大人考慮率部突圍,以再謀建奴!”
這一次杜鬆他聽明白了,帳中的一應武將也聽明白了,可杜鬆會聽秦鋒的嗎?答案當然是肯定的,他肯定不會聽秦鋒的,他要是能聽秦鋒的那他就不是杜鬆了!
“哈哈……原以爲是個英雄,卻沒成想是個狗熊,我杜鬆算是瞎了眼了,哈哈……”
杜鬆這話說的很難聽,難聽到範擇他們聽到後皆怒視杜鬆,就因爲秦鋒一句勸退的話,他們就成狗熊了?
且不說秦鋒勸退是對是錯,杜鬆如此斷言也未免太過武斷了吧。
範擇實在是氣不過,當衆將的面質問起杜鬆來:“大人,你憑什麼說我家大人是狗熊,你又有什麼資格說這些?”
範擇這話講出讓秦鋒聽到不由眉頭微皺,年輕啊,到底是太年輕,不過是說兩句罷了,你又何必去在意這些,如此反不好說話了。
杜鬆聽後當下怒視範擇,怒拍桌子道:“我有什麼資格?想我杜鬆征戰沙場數十年,爲我大明貢獻一生,這邊軍蠻族見了我都要尊稱我一聲杜太師,你一小小錦衣衛又有何資格來質問我?”
“老夫這一輩子只會進攻,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撤退,明明是有着一具強悍的身板兒,怎竟做些女子纔會做的事兒!”
原先的豪爽,在觸及到杜鬆的那根弦後,一切都變了,說到底這杜鬆是個極爲固執的人,固執到了極致!
單看柴國棟他們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也不難看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