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翎輕輕地來到*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看着依然合着眼簾的慕容笑塵,攥了攥右手,突然,慕容笑塵呼吸中出現了細微的變化,藍翎隨即眸光一閃,慢慢地轉身往房門口走去。
來到房門後面,藍翎的右手剛剛碰到房門,慕容笑塵的聲音突然響起,“翎兒,你要去哪裡?”說話的同時,慕容笑塵快速坐了起來。
意料之中,藍翎微微一笑,轉身看向慕容笑塵,“我想去茅房,你也要跟着?”
“那是自然,我會在門外守着你。”慕容笑塵說得毫不猶豫,甚至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架勢。
“慕容笑塵,你真不怕辱沒了你尊貴無比的身份。”藍翎笑了笑,轉身拉開了房門。
“在翎兒面前,我一直都是一個普通的男人,卑鄙無恥都在所不惜,尊貴的身份又算得了什麼?”慕容笑塵站了起來,快步來到了藍翎的身後。
“那你就跟着吧,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細聽好了,說不定我就能從茅房裡跑了。”藍翎笑着說了一句,擡腳出了房間。
慕容笑塵緊跟其後,寵溺地笑了笑,“那是自然,不過翎兒大可以放心,那茅房裡連一隻蚊子都飛不出去。”
“是嗎?那我就讓一隻蚊子飛出去給你看看。”藍翎說着已經來到了茅房的門前,快速推開門,進去後反手“砰的”一下合上門。
慕容笑塵笑了笑,沒有再出聲,茅房裡除了幾個馬桶什麼都沒有,她身上既沒有利器,她又被他封住了內力,他根本就不相信她能有什麼辦法避開他而離開茅房。
藍翎當然知道慕容笑塵所言不需,茅房裡密不透風,她身上什麼銳利的東西都沒有,她根本就不可能從這茅房裡逃出去,她那麼說也只是想擾亂他的視線,想聲東擊西罷了。
很快,藍翎便出了茅房,慕容笑塵看着藍翎笑着道:“翎兒,你讓一隻蚊子飛出去了嗎?”
“你若是能在這個時候找出一隻蚊子來,我就能讓它飛出去。”藍翎輕輕掃了慕容笑塵一眼,越過他往房間門口走去。
聞言,慕容笑塵低笑了兩聲,他繞來繞去竟然被她給繞了進去,這個時候哪裡會有蚊子?
“翎兒……”慕容笑塵輕喚了一聲,跟着藍翎進了房間。
藍翎沒有理他,又在原先的那個木凳上坐了下來。
慕容笑塵關好房門,來到藍翎的身旁,柔聲道:“翎兒,去*上睡吧,我保證不會趁你睡着做你不悅的任何事情。”
藍翎自然明白慕容笑塵的意思,快速瞪向他,“你呆在這裡,我就很不高興,但你會出去嗎?”
慕容笑塵笑了笑,在藍翎的面前蹲了下來,“翎兒,聰慧如你,你何必左顧而言他?我是什麼意思,你心裡非常清楚。”
漆黑的夜,沁人的幽香,慕容笑塵的心中又慢慢地生出了一絲燥熱,時刻面對着讓他朝思暮想的人兒,卻只能看不能碰,對他來說是無比的煎熬。
他不是懵懂無知的少年,他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他早已想她想得發瘋,而此時她就近在眼前,他心中又開始蠢蠢欲動。
但他知道,對她,在那種事情上,他不能用強,她跟一般的女子不同,她不但不會因爲身子給了他就會對他死心塌地,反而會對他恨之入骨,若是那樣,他更會發瘋。
爲此,他只能一點一點瓦解她心裡的防線,讓她慢慢地接受自己,最後才能要了她。
慕容笑塵相信任何東西都是潛移默化的,藍翎對他的抗拒會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地減少,他一定能得到她!
“我不清楚!”藍翎冷哼了一聲,快速站了起來,來到窗邊,掀開窗簾,看着窗外暮色籠罩下的巍峨的青山,面沉如水!
“翎兒是想讓我說得更明白一點?”慕容笑塵緊跟着站了起來,來到藍翎的身後。
藍翎攥了攥手,抿了抿脣沒有出聲。
慕容笑塵笑了笑,終是沒有再出聲,他知道他不能操之過及,否則的話就是過猶不及!
……
嶽國公府
嶽思語斜倚在院中一棵大柳樹的樹杈上,雙手環胸,看着天空中將圓的月亮。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院子中,照得院中一個小湖的湖面波光粼粼,但卻照不走嶽思語滿心的灰暗。
已經過了半個月的時間,嶽思語依然處於彷徨之中,她不知道她是繼續追着慕容笑塵跑,還是就此放棄,找一個喜歡她的男人嫁了。
這些天以來,她不想聽到慕容笑塵和藍翎的任何消息,她想讓自己徹底冷靜一下,她想想明白慕容笑塵到底適不適合她。
然而,剪不斷,理還亂,嶽思語把自己關在家裡,她依然理不清頭緒,她還是沒有想明白她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嶽思語惱恨地摘了一根柳條狠狠地甩了幾下,隨後便縱身一躍下了柳樹,準備回房間睡覺。
“小姐……”一直候在樹下的蘭兒看着自己小姐帶着火氣的背影,輕輕地喚了一聲,欲言又止。
蘭兒是嶽思語的貼身丫頭,嶽思語的很多事情都是經過蘭兒安排下去的,爲此蘭兒不僅是嶽思語的丫頭,也是嶽思語的心腹,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嶽思語武藝超羣,蘭兒也是武藝不俗。
“什麼事?”嶽思語快速轉過身來,看向蘭兒,話語中明顯帶着一絲火氣,嬌美的小臉上也是滿臉的不悅之色。
蘭兒癟了癟嘴巴,看着嶽思語道:“小姐,奴婢昨天收到了兩條重要的消息,您還是聽一下吧。”
蘭兒當然知道自家小姐半個月前就給她下了一條命令,無論得到慕容笑塵和藍翎的任何消息,都不需要向她稟報,蘭兒雖然不知道自家小姐爲什麼要這麼做,但她知道自家小姐自從上一次回來之後心情一直不好,老爺夫人問她,她也不說,只是把自家關在家裡,不再出門。
自家小姐整整半個月沒有出門,這在蘭兒的記憶裡是絕無僅有的事情,自家小姐向來就像男人一樣灑脫不拘,她這麼反常肯定是有問題,但蘭兒又不敢多問,只是在心中猜想自家小姐的反常舉動一定跟左相有關,自家小姐喜歡左相三年的事,別人不知道,她可非常清楚,每一次左相的消息可都是她送到小姐手中的。
而這一次她又收到了兩條消息,蘭兒覺得她若是不告訴自家小姐的話,自家小姐以後肯定會後悔,爲此,她決定冒着被自家小姐的責罰的可能也要說出來。
嶽思語一聽,就猜到這兩條消息一定是關於慕容笑塵的,好看的眉毛更是越皺越緊,隨即快速轉身往房間走去,同時道:“我不想聽!”
“小姐,您就聽一下吧,否則您會後悔的。”蘭兒緊跟在自家小姐的身後,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自家小姐這麼多天以來一直心情不好,說明她心中肯定還是想着左相的,她不想聽左相的消息只是她在自欺欺人地逃避。
蘭兒口中的“後悔”二字讓嶽思語心中猛地咯噔一聲,嶽思語隨即快速停下了腳步,她追了慕容笑塵三年,她後悔嗎?她用她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她後悔嗎?他一次次的行爲讓她不恥,她後悔嗎?
不!她不後悔!
喜歡了就是喜歡了,她喜歡他,無論是什麼樣的他,她都喜歡!
想到這,嶽思語猛然驚醒,心中也豁然開朗,連日以來的鬱悶快速一掃而空,隨即迅速轉過身看向蘭兒,“快說!”
蘭兒頓時抿嘴一笑,小姐終於想通了,隨即趕忙道:“小姐,昨日上午寒王妃在靈雲山山腳下遇刺,隨後便失蹤了,而且昨日早晨左相告了病假沒去上朝,但寒王妃失蹤兩個時辰後,左相的馬踏月在青江邊上出現過。”
嶽思語早就知道慕容笑塵有一匹通體白色的寶馬叫做踏月,嶽思語爲了更好地知道慕容笑塵的行蹤,特意讓她的人記住踏月的特徵,不想這一次卻幫上了大忙。
聽蘭兒這麼一說,嶽思語的第一反應就是慕容笑塵又趁火打劫了,他可不是沒幹過這種事情,上一次,他雖然沒有得逞,但並不代表着他這一次也不會成功。
嶽思語好看的眉毛快速皺了一下,趕忙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沒有看到他和藍翎,而只看到了他的馬在青江邊上出現過。”
“是。”蘭兒點了點頭,又道:“據他們說,他們只看到左相的一名侍衛騎着踏月出了府,出城之後,他們便把那名侍衛和踏月跟丟了,而踏月在青江邊上出現也是他們後來才暗中打探到的。”
嶽思語當然知道那名侍衛肯定不是慕容笑塵,因爲不管慕容笑塵易容成什麼模樣,她的人肯定能認出他,因爲她可專門花心思對他們就這一方面訓練過,而慕容笑塵之所以這麼做,肯定是想避開她的眼線,他自己恐怕早已偷偷出了府。
“他們沒有看到他出府?”嶽思語又問了一句。
“沒有。”蘭兒答道。
“那我就先去他府上走一趟,看看他在不在府裡再說。”嶽思語說着一個飛身快速上了屋脊,往遠處掠去。
蘭兒看着自家小姐快速消失的身影抿嘴一笑,她還是喜歡這樣的小姐,充滿活力,永不退縮!
很快,嶽思語便翻牆躍進了慕容笑塵的相府。
慕容笑塵的相府對嶽思語來說跟自己家沒什麼區別,她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輕車熟路,嶽思語便快速來到了慕容笑塵的書房前面,見書房的燈亮着,但守在書房門前的卻不是星辰,嶽思語心中已經有了幾分肯定。
“嶽小姐請留步,相爺有令,不想見嶽小姐,請嶽小姐回府!”書房前的侍衛快速擋到了嶽思語的面前,冷冷地開口。
“不想見我?”嶽思語挑了挑眉,突然聲音猛地一沉,“但我想見他!”嶽思語說完,不待侍衛開口,便揮出一掌直拍侍衛的胸口處,侍衛趕忙閃身躲過,不想他身後的書房門卻“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侍衛這才發現上當了,但爲時已晚!
嶽思語看着坐在案桌後面的“慕容笑塵”,漂亮的眼睛眯了眯,這時她已經完全肯定,慕容笑塵一定和藍翎在一起,而且他們一定在青江之上!
想到這,嶽思語快速飛身離開。
……
燕驚寒坐在案桌後面,看着案桌上厚厚的一疊公文,久久無法翻開一張。
已經過去了兩天一、夜,依然沒有一點藍翎的消息傳回來,這讓他的心慢慢感到了一絲不安,難道他之前的推測都是錯誤的?他的翎兒並不是像上次一樣將計就計,而是確實被那人給生擒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燕驚寒再也坐不住了,猛地一下站了起來,雙拳緊握,劍眉緊鎖!
突然,燕驚寒擡起右手狠狠地捶了一下案桌,心中惱恨不已,他竟然犯了一個如此自以爲是的錯誤!
害怕擔心讓他不願承認他的翎兒遇到了危險,在沒有一點證據的情況下就自我安慰地認爲翎兒一定不會有事的,她一定是像上次一樣想深入虎穴打探到更有價值的東西,殊不知他的想法卻讓他錯過了尋找翎兒的最好時機!
“爺!”朝陽皓月聽到聲音快速衝了進來,二人的臉上都不同程度地帶着擔憂之色。
自家爺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他們何時見過這樣的爺?一向冰封的俊顏上滿是自責和惱怒,好看的鳳眸中更是佈滿了紅紅的血絲。
“爺,王妃一定不會有事的。”皓月出聲勸了一句,自家爺如此的模樣一看就知道他在擔心王妃,而王妃到現在都沒有消息,他們四人心中也隱隱有些猜測。
“是啊,爺,王妃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朝陽趕忙附和了一句,心中暗暗祈禱,希望自家王妃真的能吉人天相,真的能逢凶化吉,否則的話,他不敢想象自家爺會如何,凌霜凌露會如何,而他們又會如何。
“還沒有消息?”燕驚寒輕輕問了一句,這句話今天他已經記不得問了多少遍,他明知道若是有翎兒的消息,皓月一定會第一時間向他稟報,但他還是忍不知問了出來。
朝陽看向皓月,皓月張了張嘴,剛想開口說沒有,不想卻聽到了嶽思語的聲音,“驚寒兄,我有藍翎的消息!”
聞言,燕驚寒朝陽皓月同時看向了快步而來的嶽思語,眼中都是一片驚喜!
“嶽大小姐,您趕快說呀,王妃現在在哪裡?”朝陽急切地開口,催促着。
燕驚寒沒有出聲,而是看着嶽思語,等着她開口。
猛然的驚喜過後,燕驚寒心中的擔心並沒有被徹底抹去,她帶來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消息?是好是壞?另外一種擔心又悄然而生。
皓月也沒有出聲,只是給嶽思語行了一禮,靜靜地看着她。
嶽思語快速來到燕驚寒的案桌前面,這才道:“我若推測沒錯的話,藍翎應該在青江之上的一條船上!”
“青江?”燕驚寒有些疑惑,“你怎麼知道翎兒在青江的一條船上?”
嶽思語抿了抿脣,還是把慕容笑塵的踏月在青江邊上出現過已經慕容笑塵並不在府裡的事跟燕驚寒說了一遍。
聞言,燕驚寒鳳眸中頓時劃過一道銳利的寒光,慕容笑塵這是在找死!
燕驚寒此時已經完全肯定是慕容笑塵把藍翎給帶走了,他是想把藍翎帶到北寧去!
青江全長三千餘里,橫穿東楚和北寧境內,藍翎既然在青江的一條船上,那麼離開了東楚便是是北寧,而慕容笑塵不可能帶着藍翎留在東楚,去北寧已經是肯定無疑了。
聽了嶽思語的話,朝陽皓月既感覺到有點意外,不過想想又覺得是意料之中,慕容笑塵是一個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人,他不會放過任何一次帶走王妃的機會,只是這一次他做得比較隱蔽,他們並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不說,而且又被自己所誤導,這纔沒往他的身上聯想。
“爺,怎麼辦?”朝陽看着自家爺出聲問道。
燕驚寒微微思索了片刻,隨即開口道:“皓月,立即給虎臨城傳消息,讓他們攔下青江之上所有過往的船隻,一艘也不準放過!”按最快的船速來推算,燕驚寒知道慕容笑塵和藍翎乘坐的船的下一個城就是虎臨城,他必須讓人在虎臨城設下關卡!
“是!”皓月立即領命而去。
“驚寒兄,看在我給你提供消息的份上,能賣給我一個人情嗎?”嶽思語看着燕驚寒突然開口。
“說。”燕驚寒劍眉微皺了一下。
“你若是抓住了慕容笑塵,不要傷他,把他交給我。”嶽思語提出了一個要求,既然想明白了自己的心,那她就無法置他的性命於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