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相比起唐斯桀對唐栩栩的苦苦追蹤，乃至白晏禮的失魂落魄，白牧野對於唐栩栩失蹤的事，反應明顯要平淡許多。
但這並不代表，他不關心唐栩栩的死活。
哪怕他對唐栩栩的喜歡，不如白晏禮那樣刻骨銘心，甚至比不上唐斯桀的情深似海。
然而……
從小到大，他身邊的女人換了幾打，唐栩栩卻是唯一一個，他真心喜歡過的女孩子。
奈何他在認識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他的準嫂子了。
搶又搶不過，騙也騙不來。
也曾逢場做戲地‘上過牀’，卻終究沒能假戲真做。
到頭來，雖然是她幫着唐栩栩‘死遁’，用墜江失蹤的法子逃脫了白晏禮的掌控，僞造了她不幸罹難、生死未卜的假象……但在那之後，唐栩栩就真的失蹤了！
連他也沒有告訴，她獨自一人，去了哪裡。
所以，這兩年來……白牧野即便不像白晏禮和唐斯桀那樣，時刻憂心唐栩栩的生死，卻也一直都在派人找尋她的下落。
只是她還活着的這個秘密，他始終隱藏着，沒有告訴任何人。
原本他打算，就算找到了唐栩栩，也不告訴白晏禮。
畢竟這是他當初答應過唐栩栩的事。
唐栩栩又在白晏禮身邊吃了那麼多苦，她費盡心機離開他，不願再回到他的身邊。
她不想做的事，白牧野自然也不會強迫她去做，更不會把她出賣給白晏禮。
直到——
他拿到了一張照片。
站在門口，白牧野隨手從懷裡摸出一張薄薄的照片，低下頭對着照片上的女人輕輕撫摸了兩下。
繼而擡起頭，看了眼陽臺上那個清清冷冷、孤獨而又寥落的男人。
微一沉吟。
白牧野倏然邁開步子，拔腿朝着落地窗前的男人走了過去。
“這是三天前……有人在一家醫院拍到的照片，照片裡的人……跟栩栩……很像。”
白晏禮坐在陽臺上，懷裡抱着貓，視線怔怔地看着前方。
彷彿獨自一人處在了一個封閉的時空當中，跟外界完全失去了交流。
即使在白牧野推開門的時候，他就已經聽到了動靜，知道他站在那兒跟秦媽說話，議論自己……但就像是在看電視屏幕裡的電影一樣，他看着身邊的人來來往往，卻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他看着白牧野迎面走近。
看着他俯下身，將手裡的一張照片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看着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對他說着話。
……
宛如相處在不同的時候，白晏禮對此無動於衷，沒有做出絲毫迴應。
直至聽到‘唐栩栩’的名字，聽到最後……那兩個字。
眸光微爍，白晏禮終於有了些許反應。
但……大概是因爲兩年多的時間以來，他聽到過太多類似的話，經歷過太多次的失落乃至失望，所以即便聽聞同樣的消息還是會讓他心生希望，亮起眸光，卻是不會再像一開始那樣欣喜歡慰。
彷彿在很大程度上，他已經認定了……這次的消息，又將是一場自欺欺人的空歡喜。
男人的心思和反應，全都寫在了臉上，落在了白牧野的眼底。
見狀，白牧野的視線在男人的俊臉上來回遊移了一陣，繼而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
“怎麼……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曾幾何時，白晏禮的心思藏得那樣深，任誰都看不清他心底的想法，只覺得他這個人城府很深、心機很重。
他也從來都不把任何情緒寫在臉上，永遠都是一副深不可測，令人捉摸不透的樣子。
而如今。
這個男人卻如同單純的孩子一樣，通透得一眼就能讓人看清楚他的心思和想法。
“我知道，這樣的消息你已經聽過很多次了，但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應該知道，我不會騙你，這一次……是真的。”
聽到白牧野這樣說，白晏禮微微動了下卷長濃密的睫毛。
終於緩緩擡起頭，將目光投落在了他的臉上。
白牧野隨手將照片從桌上拿了起來，繼而微一揚手，將其亮到了白晏禮的面前——
“你可以自己看看，照片裡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話音落地的剎那。
白晏禮眸光一震，視線直勾勾地落在了眼前的那張照片上，瞳孔隨之驀地收縮，又逐漸地緩緩放大。
因爲不是正面拍攝，所以照片裡只能看到女人的側臉，再加上距離不算很近……所以看得其實並不十分清楚，倘若不熟悉的人，只怕一時半會兒還辨認不出來。
可是，白牧野只要一眼，就認出了她。
他能認出來。
白晏禮顯然不可能會認不出。
看到白晏禮僵硬着身子，臉上的線條緊緊繃起，不知道是因爲過於激動，還是因爲不敢置信，在看到照片之後……他一直維持着剛纔的姿勢，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也沒有伸手接過照片的意思。
白牧野垂眸看着他，沒有收回手，也沒再多說什麼。
他知道……白晏禮需要消化。
消化在日復一日找尋了兩年之久後的今天，終於找到了唐栩栩下落的消息。
以及，還要消化照片當中的內容。
好半晌。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白晏禮才微微動了一下脣瓣，從乾涸沙啞的喉嚨裡，緩緩吐出了幾個字。
“她有……孩子了？”
只見白牧野給出的照片中，唐栩栩抱着一個孩子坐在醫院診療室門外的走廊上，像是在排隊等候看診。
而在她邊上的那個診療室門口上方，赫然標註着兩個大字——
‘兒科’。
“是。”
白牧野點點頭，對此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覆。
他顯然不是在收到這張照片的第一時間，就趕過來告訴白晏禮這個消息的。
看到照片的第一眼，他也很意外。
所以特地讓人去調查了一下。
本來以爲唐栩栩懷裡抱着的這個孩子，十有八九是別人的。
可沒想到……
調查的結果顯示，那個孩子，竟然是唐栩栩親生的。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白牧野才背棄了先前答應唐栩栩的承諾，將她活着的消息、乃至蹤跡，告知了白晏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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