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林靜琅和林廣輝已經習慣了天天午睡醒來去外面玩耍,他們瞧見下雨之後,心情頓時不太好,以至於影響了他們午睡。
蘇青芷哄着他們好一會,給他們兩人唸書,兩個孩子念得睡熟了,她反而精神起來。
蘇青芷聽着雨打屋檐的聲音,這樣落雨的日子,是多麼好睡覺的日子。
然而林望舒在路上,下雨的天氣,最不利於趕路的天氣。
蘇青芷現在是深深的體會到掛念一個人的滋味,果然有牽掛的人,是最爲幸福的人。
外面的吵鬧聲音,讓蘇青芷微微的輕輕皺了眉頭。
她以爲只會喧譁一會的聲音,結果反而越來越有些接近起來。
常福在外面輕輕拍一拍門,低聲說:“主子,門口有事。”
蘇青芷輕輕嘆一聲,她走過去問:“什麼事情?”
常福湊近蘇青芷耳朵邊,說:“安夫人打了劉夫人的丫頭,劉夫人說安夫人起心要搶她的丫頭。
門房大叔已經把人擋在門外,現在外面多了許多看熱鬧的人。”
蘇青芷瞧一瞧站在不遠處的常順,她跟常福說:“你進來守着小姐和少爺,我帶常順去門口看一看。”
常福有些擔心的跟蘇青芷說:“小姐,你可不能讓她們進來,那人可是賴皮臉,來了一次,她就會想來第二次。”
蘇青芷瞧着她笑了起來,說:“我瞧着雨不大,我們家裡沒有大的地方。
門外,是最好的地方。我去看一看,實在勸不了,那就等到官爺們回來再斷一斷是非長短。”
蘇青芷想得明白,她就是一個見識淺短內宅婦人,她的智慧也不到可以搶男人飯碗地步。
蘇青芷順着屋檐走過去,廚娘拿着一把木葉傘迎了過來,她跟蘇青芷說:“主子,我跟你去,她們小丫頭的臉皮薄,還是我和你去穩當。”
蘇青芷瞧着她另一隻手上拿着的木棒,她輕呼一口氣,說:“外面應該還不會鬧到需要你拿着木棒的地步吧。”
廚娘很是直白的跟蘇青芷說:“主子,我聽人說,那位安夫人可不是一般人,我覺得還是防着一些爲好。”
蘇青芷對安夫人的影響力,有了更加進一步的瞭解。
常順跟了上來,蘇青芷瞧一瞧她單薄小身影,蘇青芷提醒她:“一會你站遠一些,可別讓人推了你。”
常順懂事的在後面跟着,她瞧一瞧廚娘手裡的東西,她立時轉頭回去。
蘇青芷見到她轉頭走的身影,微微詫異之後,她有些擔心的望一望常順的去向。
常順瞧着是一個不喜言語的人,可是卻從來不是一個膽子小的人。
林宅門外很是熱鬧,蘇青芷聽得見女人們吵鬧的聲音。
門房是堅持拒絕那些人進來,哪怕有女人叫嚷着說:“以前的縣長夫人從來不會把同僚夫人拒在門外。”
門房還是冷着臉又一遍說:“我家小姐和少爺年紀小,你們太吵了,別嚇了孩子。”
蘇青芷只覺得門房這個理由用得好,她的孩子年紀小,她的年紀也不大,這人要倚老賣老的時候,她還真能做倚小賣小的事情。
臉面這樣的事情,對君子來說,那就叫做臉面。對小人來說,那就是臉皮。
蘇青芷自認是女人,她從來只想好好過日子,從來沒有想過要做一個名揚四海的女君子。
自然她願意在君子面前,她在顧及臉面。
可是她面對小人的時候,別人臉皮厚的時候,她要是臉皮薄,就會明顯吃虧。
蘇青芷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她還是提醒廚娘暫時把木棒放好,她可以選擇放在一個方便拿取的地方。
門房瞧見蘇青芷過來,他微微的側身行禮。
蘇青芷很是讚賞的瞧了瞧他,她瞧着門外的人。
安夫人的頭髮微微的亂了一些,她的衣裳微微有些亂,瞧上去也不過稍顯狼狽一些。
可是她旁邊的那對主僕,明顯比安夫人要狼狽放多,主僕兩人的頭髮都亂了,衣裳上面有着明顯的腳印,那丫頭的臉上有巴掌印子。
蘇青芷走到門口,瞧着她們略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跟她們說:“家裡的孩子還小,現在你們有事要尋我說話,我也不方便請你們入內,大家有話在外面說吧。
正好有這麼多人在一起,有什麼事情,大家可以一起來評一評是非道理。”
蘇青芷瞧一瞧外面看熱鬧的人,她看到好幾個面熟的人。
既然這麼喜歡看熱鬧,那就一起來參與吧。
安夫人大約沒有想到蘇青芷會不迎她們這些人入內說話,就這樣放着她們在外面說話。
她的面色相當難看的瞧着蘇青芷說:“林夫人,你還是讓我們進去說話吧。外面這麼多的人,太吵了,我擔心你一會聽不清楚是非曲直。”
蘇青芷看一眼她,她瞧着劉夫人主僕問:“你也是這個意思嗎?”
劉夫人立時說:‘林夫人,現在雨不大,我們就在門外說吧,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對人言的地方,也應該讓大家知道,有人不顧及一絲的面子,竟然公然到別人家來搶別人丫頭。“
蘇青芷聽了劉夫人的話,她瞧着安夫人說:“那就在外面說一說話,你們各說各的道理,由着大家聽一聽,由着大家來論一論,免得過後有人說我有偏向。”
蘇青芷說話一向是不緊不慢,就是面對外面這麼多的人,她也是一樣平靜的語氣,反而安撫了人。
大家連連點頭,官街的熱鬧,她們以前只是聽說過,還從來不曾有機會參與進來。
大家也都覺得蘇青芷太過年青了一些,她也生得太過嫩了一些,難怪年青的縣長大人,面對那些自信美貌故意來招惹他的女人,一直是視若無睹。
大家說過話之後,很快的靜默下來,安夫人兇狠的瞧着劉夫人主僕跟蘇青芷說:“林夫人,那丫頭的父母把她的親事處置權利交給我了,那個劉家女人怎麼也不放心,只說丫頭的身契還沒有到期。”
劉夫人身邊的丫頭哭了起來,果然有一種嬌柔的感覺,然而她狠狠的伸手粗粗塗抹去臉上的淚水。
“你胡說,你冤枉我家主子。你跟我爹孃說,你爲我尋了一門好的親事,我爹孃才同意交給你處置我的親事。他們沒有想過官夫人也一樣有壞人,你就是壞女人,你比紅粉樓的鴇母還要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