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城短短的一年時間裡,蘇青芷見識了另外的一種人生。
她覺得這樣的生活,象是活在真實裡的世界裡。
蘇青芷慢慢學着在林望舒面前放下,她和孩子們的互動自然親近起來。
王喜兒笑着說,現在的她,她的身上要比先前要多了一份生氣勃勃。
蘇青芷懶得理會她的話,王喜兒現在迷戀讀書識字已經到了迷了心竅的地步。
王喜兒知道蘇青芷能夠抄下整本書,而且還能把那書當禮物送人的時候,王喜兒瞧着她的神色就有些不太對勁。
當蘇青芷自覺得外債太重,她通過唐家的關係,接到大書鋪裡裡抄書的活之後,王喜兒瞧着她的眼神越發的佩服。
王喜兒和她的孩子們常來往林宅,他們對林家的事情,漸漸的瞭解了許多。
林望舒給林靜琅啓蒙之後,他卻沒有太多的時間親自教導林靜琅,他把林靜琅識字寫字進度的安排,只能託付給蘇青芷。
蘇青芷很是認真教導林靜琅識字寫字,林廣輝見到姐姐如此,他也搬了小凳子在一旁陪着學。
王喜兒遇見過幾次之後,她在一旁默默的聽了一會後,她主動跟蘇青芷提出來,她和她的兒女也願意來旁聽蘇青芷的教導認字寫字
蘇青芷自然不敢擔下這樣的重任,她跟王喜兒解釋說:“我的水平實在不好爲人師。我家琅兒年紀小,平時有她父親教導着,我可以隨意教她一下。
你們要想正式讀書識字,我實在是不敢誤人子弟。”
王喜兒聽她的話,反而不以爲然的跟她說:“蘇九,我們是想在你跟琅兒講課的時候,我們在一旁聽聽就行,我們不會吵了你的正事,好好壞壞,我心裡還是明白。”
蘇青芷只能跟她明白的表示,如果是這般情形,那她自然是以林靜琅爲主,而王喜兒則是隨意。
蘇青芷如常的安排林靜琅的進度,王喜兒和她的兒女則是踩點來旁聽,而且手上還帶着紙筆。
蘇青芷瞧着他們自行坐好,她只能當他們是後院子裡種的青菜,她專注與林靜琅,順帶照顧一下林廣輝。
林靜琅原本認字寫字有些隨意,如今有王喜兒母子的襯托,她反而用心了許多。
蘇青芷原本心裡面有些擔心,她擔心王喜兒這樣影響到家事,結果王喜兒跟她表示,王夫人和她的夫婿是支持她多識字寫字。
當然王喜兒寫字,是用筆就這樣寫在桌面上,字的好好壞壞,大約只有她一人最爲清楚。
王喜兒很是羞澀的跟蘇青芷表示,她這樣的年紀再來寫字,已經太晚了,她的夫婿跟她說,不着急,知道那字如何寫就行。
蘇青芷從來不曾想過要把林靜琅培養成一個才女,林望舒也是同樣的心思,所以他纔敢放手由蘇青芷教導女兒。
事後,王夫人悄悄跟蘇青芷說了,她爲何支持王喜兒識字寫字的原因。
原來王家那位大郎君在學堂裡無意當中給爛桃花相中了,哪怕他一再言明家有賢妻,那個女子都要厚着臉皮纏上來,還說願意爲妾。
蘇青芷瞧着王夫人神色微微變了,她不是不知事的女人,只怕王家那位大少爺心裡也有所意動。
王夫人瞧着蘇青芷的神色,她略微苦笑了起來,說:“我家老大跟我悄悄的說了說,我跟他說了,我們王家是不計納妾。
如果要納妾,也不會輪到他。我家老爺就有許多機會納妾,他不曾有過這種想法,他的兒子自然不許。
誰要動了那個心思,那只有他單身分家出去。”
蘇青芷瞧一瞧王夫人,她的心裡是羨慕着王喜兒,王夫人瞧着她面上的神色,她搖頭說:“我不是爲了我的兒子,也不是爲了喜兒,我是爲了孫子孫女們。
你瞧一瞧那些家有妾室的人家,有幾家有平穩的日子。
一個個在外面展示的是家和人興旺氣象,可是如果真的如此,爲何每家的嫡子女奇少,爲何庶子少,而庶女這麼多,而且每年有病弱的妾室給送了出去。”
蘇青芷認同王夫人的話,當然她也應承下來,她不會與王喜兒提及那位爛桃花女子。
蘇青芷心裡覺得,或許王喜兒心裡隱隱有所感覺,所以她纔會花心思來認字練字。
只是她不願意去面對心裡的直覺,而且她大約比誰都明白王大人夫妻的態度。
王夫人和蘇青芷說話的時候,她表示那朵爛桃花應該已經給她大兒子甩脫。
然而過不了幾天,那朵爛桃花直接追到王家來,給王夫人直接拿掃把打了出去。
然後她拉着王喜兒的手,又叫上孫子們,一路上直接往學堂走去,一路走,她一路跟人說那朵爛桃花的事。
王喜兒低垂着頭跟在婆婆的後面,孩子們一個個都是非常憤怒的神色。
蘇青芷得到消息的時候,她只能悄悄跟管事婦人說,讓她的男人跟上去,在適當的時候,也幫一幫王夫人婆媳。
管事婦人趕緊去跟自家男人說話,廚娘有些擔心的跟蘇青芷說:“王大少奶奶的男人又不是多出色的男人,他別是沾了那個女人,這纔會甩不脫手去。”
管事婦人從前面回來,她正好聽見廚娘的話,她笑了起來,說:“我覺得是因爲王大少奶奶的男人沒有碰過那個小賤人,那個賤人才會惱羞成怒的尋上門來。
王夫人趕得好,她帶着人追到學堂去,追得也好。
我剛剛去門口,聽人說了,那個賤人是學堂裡夫子的女兒,一向嬌寵着長大。這樣的人,就是要這樣的去收拾了事。”
廚娘望着管事婦人,再瞧一瞧蘇青芷面上的神色,她輕嘆道:“這樣一來,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王大少爺的差事。”
管事婦人瞧着她,說:“王夫人這樣的人,她絕對不會毀了自家兒子的差事,最多是過了一些日子,自家兒子換一個學堂當夫子。”
蘇青芷很是羨慕的說:“不管王夫人是出自什麼樣的目的,至少表明了王家的態度。”
管事婦人低聲跟蘇青芷說:“主子,王家在安南城生活了這麼久,王夫人是分得出輕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