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否有效運用,還要看平時的操練和指揮者的隨機應變。
很快,農民軍完成變陣,六個猶如扇形的陣型,中間是一個空圓,如果在空中觀看,就如同一朵巨大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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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又變陣了!”密探阿克薩盯着那猶如魔術一般奇異變化的隊形,感慨地道:“剛纔就讓納爾遜的突擊步兵吃了個大虧,差點全軍覆沒,這回又來一手變化,不知道又會讓火焰之矛吃什麼虧!”
“我對這傢伙的指揮體系很感興趣,” 面具男子注視着山丘指揮所上不斷舞動的信號旗,一直與下面的陣地指揮官保持着信息溝通,在整個變陣中起到了指揮、協調、糾正、調節等諸多作用。
“居然用這麼簡單的工具表達出這麼複雜的意思,而且在戰場傳送流暢,毫無阻礙,這真是一種高超的指揮藝術,”面具男子讚歎道:“這個叫奧吉爾傢伙實在不簡單。”
“是啊,他設計的這種複雜精密的旗語連軍方都沒有,”阿克薩目光灼灼地道:“不但能流暢地表達指令,而且能非常準確地對隊伍的位置、人員的移動、兵種等進行分配,甚至精確到小隊有幾個人,用什麼戰術動作,都能表達出來。運用起來,簡直如臂使指,是軍事指揮官最理想的指揮手段。也只有到了這種水平,才能使複雜的變陣成爲可能。”
說到這裡,他感慨道:“這個奧吉爾其實是一個軍事天才,軍方居然將這樣的人才給埋沒了,實在是王國的一大損失。”
說到這兒,他握緊拳,恨恨地道:“這幫腐敗的傢伙,整天光知道貪污軍餉,冒領士兵的功勞,許多立了戰功的人得不到犒賞,優秀的人才得不到提拔,致使王國的軍隊一天不如一天,堂堂的大國軍隊,連波特公國這樣的小國軍隊都打不過,實在令人扼腕!”
說到這裡,他不由激動,有些忘記一切,說道:“若我能登上寶座,一定要好好整頓一下,王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就要完了,我們必須改革國政,否則先輩們辛辛苦苦開拓的疆土必將……”
正要說下去,他忽然頭腦一清,登時打個哆嗦停了下來,頭上冒汗,身體顫抖,慢慢擡起了頭,看到了正似笑非笑看着他的面具男子。
“我……”阿克薩臉上勉強擠出笑容,道:“您看,我這個人有個壞毛病,就是有時候愛胡思亂想,然後胡言亂語一番,就像剛纔……你看……完全是意外……意外……嘿嘿嘿……”
他極力地傻笑着,希望對方能把自己當成白癡。
可惜,他的努力落空了,面具男子轉過頭,沒理他,而是繼續觀察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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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殺!殺呀!”
左翼的火焰之矛步兵先一步與農民軍交火,喊殺之聲震天,長矛兵們奮力捅出長矛,刺向對方,但對方防護十分緊密,混編作戰方式的優勢體現出來,劍士高豎大盾,爲己方的長矛手和弓手做防護,長弓手和弩手不斷射出箭支殺傷敵人,而長矛手將四米長的長矛伸出,像刺蝟一樣,阻止敵人的推進。
火焰之矛的步兵攻勢竟然被阻滯住,雙方擠壓在一起,拼死廝殺着,難解難分。
農民軍大陣中心的指揮官,不斷地用軍鼓隊的鼓聲發佈命令,大陣開始緩緩地旋轉,速度非常慢,絲毫不影響戰鬥,這種奇異的旋轉節奏,剛好能使前方傷亡的戰士被替換下來,而使新的生力軍加入戰場。
這是一種高超的變陣藝術,也是一種高超的戰鬥手段,旋轉節奏太快不行,太慢也不行,要能恰到好處,與戰鬥和傷亡的節奏合拍,需要指揮者有着細緻精微的操控手段,才能實現。
看到這裡,樹上端坐的面具男子不由讚歎道:“平時變陣還不難,難的是在激烈的戰鬥中還能變陣,不但絲毫不影響戰鬥,還能恰到好處地替換下傷者,這個就不簡單了。還有,鼓手發出的鼓語也非常精妙,通過不斷變換節拍而表達出複雜的戰術指令,這個鼓語也是奧吉爾設計的吧,與軍方的鼓語相比如何?”
密探阿克薩哼哼哈哈,不斷應付着,這回他吸取了教訓,不再多說話,而是用些沒營養的客套話糊弄對方。
面具男子感覺到了阿克薩的消極怠工,登時臉色沉了下來,不悅地道:“親愛的阿克薩,我是很看好你的前途的,不要讓我失望,否則,我不吝惜讓那幾位再陪你談談心。”
說着,他手一指正躺在地上睡大覺的那幾位蒙面老兄,說道:“我想他們一定會很樂意的。”
密探阿克薩登時一個激靈,從地上蹦了起來,展開雙手,興高采烈地說道:“我對您的眼光深感驚訝,您說的沒錯兒,他的這一套鼓語也是自己設計的,比起軍方的鼓語更高明,也更有可操控性,這傢伙真是個天才。”
面具男子很滿意地道:“這樣就對了。你果然是個有見地的傢伙,看來我要考慮修改一下劇本,讓你擔當我劇本里的一個重要角色。你的願望可以實現了,你真是個幸運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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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傢伙真有一套,不過我想看看他怎麼應付我的騎兵。”
火焰之矛的後方陣地,納爾遜感嘆着說道:“當年小小的步兵隊長,現在居然成長爲一代軍事天才,人生風雲變幻,其機遇誰又能知。不過可惜,不管你今天有多大的本事,都難逃失敗的命運。”
說着,他傳令道:“命騎兵團加速衝鋒,攔腰斬斷它!”
頓時,號角長鳴,這是騎兵衝鋒號。
正在衝鋒的騎兵團聽到號聲,頓時士氣大振,發出一陣狂哮,催動戰馬,以更加狂飆的速度衝上敵軍。
山丘上,三位大氅騎士注視着那滾滾的煙塵,路德首領有些憂慮地說道:“這麼驃悍的騎兵,你的軍陣能承受的了衝擊嗎?”
奧吉爾笑了笑,慢慢說道:“他的騎兵必會發現,前面是漫漫痛苦之路。”
“很有趣的傢伙,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自信這樣說。”面具男子耳聽八方,方圓數百里的範圍都逃不過他的監聽,奧吉爾的話被他聽到了,不由引起了興趣。
密探阿克薩納悶地聽着對方自言自語,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農民軍陣地的指揮官看着火焰之矛騎兵迫近一直不動聲色,直到挾着排山倒海氣勢的騎兵衝到距離三十米的地方,才一聲令下。只見面對騎兵衝擊方向的一片扇形隊列,戰士們紛紛扔下了武器,舉起了盾牌。
這一下子,所有觀察的人都楞住了,奧吉爾這是要幹什麼?哪有武器不用,頂着盾牌對付騎兵的,這不是找死是什麼?步兵對付騎兵最好的辦法是長矛陣,可是那些長矛兵也把武器扔了,舉着盾牌豎立着。
“這幫傢伙是瘋了嗎?還是受了驚嚇變成了白癡?”最疑惑不解的是騎兵的指揮官,眼看自己的騎兵快衝到了,敵軍卻做出這種匪夷所思的行爲,讓他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免看錯了。
但此時衝鋒在即,已經沒有功夫想其它了,他率領驃騎們洶涌地衝上。
衝近到二十米,對面農民軍們又做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動作,他們一齊將盾牌舉過頭頂,然後背到背上。這個動作更讓觀察的人都糊塗了,這是要幹什麼?
連自由之光的首領們都不明白了,路德首領轉過頭,急急問道:“奧吉爾首領,這是要幹什麼?敵人都衝上來了!”
奧吉爾笑而不語,頓了一下,簡單說了一句道:“一會兒你就明白了。”
“這傢伙想要幹什麼?”密探阿克薩驚叫道。
“我有點明白了。”面具男子笑了笑,道:“奧吉爾是個鬼才,一會兒就有好戲看了。”
騎兵們如狂風驟雨,長矛閃着寒光,殺氣騰騰衝到十米以內,再往前幾步就能踏到敵人的頭上了,觀察的人們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就在敵人的戰馬要踏到頭頂了,農民軍的戰士一齊做了個動作,向前一下子全都撲到,伏在地上,兩手抓着盾牌背在背後,護住軀體,任由對方戰馬踏過身體。登時,出現了一片開闊地,六棱陣露出了一個缺口。
火焰之矛騎兵們登時呆住了,這一個衝鋒就衝了個空,手中的長矛全刺了個空,但他們的戰馬可不停,看前面出現了缺口,就順着奔勢一溜煙衝了進去,不斷地向前狂奔。
這時候,兩側的士兵早已準備已久,紛紛伸出長矛刺來,或者拉動長弓、短弓和簡易弩,射出無數箭支。奔馳的騎兵措不及防,立刻受到打擊,慘叫聲響起,身上中箭,或者戰馬被長矛刺傷。
不少騎兵的戰馬受傷倒地,騎兵從馬上摔下來,被後面的騎兵踐踏。
騎兵一溜煙衝向圓陣中心,朝對面奔馳去,騎兵首領知道中了計,眼下只有繼續往前衝,不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