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敬業冷冷的看着,當前的形式與線哥的用意已經瞭然於胸。
最可氣的是,線哥竟然還裝起了好人,斥責對方小混混道:“你們怎麼回事兒,在人家的場子裡吃喝玩樂,還打人,忒不懂規矩了。”
那混混笑道:“線哥,可不是我們不懂規矩,而是剛纔一個小姐做了半天兄弟我也沒放出來,卻要找我要小費,你說,這錢咱能給嗎?而這傢伙竟然幫着小姐逼我拿錢,你說兄弟該怎麼辦?”
“這……”線哥故作爲難裝,道:“哎,都是小事兒,咱們是來叫朋友的,別傷了和氣。”
線哥這話分明就是說給林勝男聽的,別傷了和氣,也就是說,打了胡明算白打了。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與羞辱,用最簡單的方式來壓制你,就看林勝男如何迴應了,現在的局勢就像在拉彈簧,你弱它就強。
林勝男是個農村走出來的小女人,她不懂什麼陰謀詭計,脾氣直爽,喜歡直來直去,所以,她當即說道:“胡明,去,誰打你的,你給我加倍打回來。”
一言出口,頓時一片譁然,連線哥都愣住了,對方二十幾個混混頓時破口大罵,凶神惡煞,氣勢上生生震懾住了胡明。
此時線哥又出來和稀泥,但卻話裡有話的說道:“男姐何必生氣呢,都是年輕人鬧着玩,再說,他們哥幾個玩玩樂樂,一共能有幾個錢,你們剛剛白賺了十萬塊,也不差這點小錢了。”
林勝男仍然沒有搭理他,看都沒看他一眼,仍然對胡明說道:“去,誰打你,你給我打回來。”
事關他們整個團隊的士氣,以及胡明本人信心,若是這次認慫了,以後也沒資格在這一片混了。
線哥一臉惋惜,但眼中卻閃爍着瘋狂的光芒,隱藏着笑意,對方二十幾人有笑有罵,絲毫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就在這時,人羣后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道:“他要打就讓他打,想打誰都行,反正我們都是身子骨瘦弱的少年,捱了打就得住院治療……”
還沒動手就準備訛人了,這是小流氓混混的慣用手段,他們也不想打架,一切目的只爲錢。
人羣分開一條路,一個人走了出來,身材中等,比較魁梧,長相一般,但有特點的是,他的一隻手纏着繃帶還打着夾板。
“老大……”二十多個小混混齊聲稱道,倒是很有規矩。
林勝男幾人盯着那位老大,看着很眼生,以前從來沒接觸過,而劉敬業卻眼前一亮,這人他認識,短短几天功夫,這傢伙當老大了?
那人託着一條傷手,搖搖晃晃的走出來,嘴裡還叼着煙,被衆人簇擁着,臉上?臉上帶着輕蔑的冷笑,真有種天皇老子的感覺。
他剛剛越衆而出,眼神輕蔑的掃過林勝男衆人,忽然他目光一滯,整個人愣住了,眼神中出現了驚恐的神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大滴大滴的冷汗從額頭流下來,彷彿見了鬼一樣。
這時,他身邊兩個小混混指着胡明說道:“我大哥的話你聽到了嗎。過來打我吧,不過我心臟不好,你最好輕點。”
小混混們哈哈大笑,絲毫沒發現他們的老大已經嚇得面無人色,臉若土灰。
劉敬業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看起來是那麼陰森,他忽然毫無徵兆的伸出手,直指那個老大,輕蔑的勾了勾手指。
現場中人都呆住了,不明所以,身邊有個小混混忍不住叫囂道:“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敢指喚我老大……”
小混混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被他老大一肘打在腮幫上,頓時摔倒在地,嘴角溢血。
所有人都愣住了,感覺劉敬業好像會什麼魔法似地,直接讓老大迷失了心智。
那老大全身顫抖,雙腿打顫,宛如龜爬般心不甘情不願,帶着無比的恐懼,艱難的來到劉敬業身邊,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剛要開口,卻看見劉敬業的大手出現在眼前。
‘啪……’一聲脆響清晰的傳到每個人的耳中,那老大原地轉了一圈,一側臉頰漲紅如血,長在飛快的腫起,眼前滿是小星星。
‘啪……’又是一記響亮的耳朵,劉敬業並沒有發力,而且打耳光並不屬於任何格鬥技巧,即便力量再大也沒有殺傷力,但卻是用來羞辱對手的最好方法。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這對人來說是奇恥大辱。
劉敬業忽然左右開弓,雙手掄圓了,大嘴巴子如雨點般抽在那老大的臉上,打得他宛如暴風雨中的小樹葉,搖搖晃晃,最後更是倒地不起,滿嘴都是血沫子,臉腫了起來,視線都模糊了,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任何反抗或者防禦的動作。
現場所有人都從驚呆變得傻眼了,是活生生被嚇傻的,剛纔還囂張跋扈的老大,此時像是被老子暴打的兒子似的乖巧聽話。
但仔細一看,雖然老大正被羞辱式的毆打,但臉上的神情似乎沒有多少痛苦,反而有些興奮。
因爲老大自己知道:“挨大嘴巴子總比挨槍子強。”
他曾經親眼看到過劉敬業一人隻身步入雷區,在硝煙瀰漫,彈片橫飛的煉獄中,殺進殺出,如入無人之境,當他從火光中拎着一把巨大的手槍,走出來那一刻,宛如殺神下凡,無敵於天下,老大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是他的對手。
何況當時他的手腕被劉敬業一槍洞穿了,而那顆子彈完全可以打爆他的頭。
這傢伙就是不久前,配合那個炸彈男一起綁架陳雨欣的混混,被劉敬業一槍打穿了手腕,解決了炸彈男之後,又留下了他的詳細住址,恐嚇一頓才放走,沒想到他這麼快混成老大了。
他躺在地上,眼前全是小星星,滿嘴的血沫子,劉敬業蹲在他身邊,道:“我記得上次好像和你說過,別再讓我看見你,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還是想我想得受不了啦?”
那老大萎縮在地,含糊不清的說道:“對不起大哥,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場子,求求你饒了我,我這就滾,這就滾……”
他一邊說着,真的朝另一側滾了起來,任憑二十多個手下小弟看着,他已經完全顧不上什麼尊嚴與面子了,什麼也沒有活着更重要。
另一邊的線哥徹底傻眼了,當今本市黑道大亂,諸侯割據一般,只要你手下有十幾個人馬,夠兇夠狠,敢打敢幹,都算得上一方諸侯。
而這位老大就是其中一個,最近製造了不少時段,聲名鵲起,只是沒想到,見到劉敬業就算孫子見了爺爺。
“你先別急着滾。”劉敬業忽然開口道:“這也太不符合規矩了,就算是鳳來樓,吃了霸王餐,除了暴打一頓外,還要做三個月男妓來還債呢,你們這麼多人吃喝玩樂的錢,打幾個耳光就算了,是不是太便宜了。”
“我給錢,我給錢。”老大始終趴在地上,根本就不敢起身,他怕一站起來,那黑洞洞的槍口會再次對準他。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錢,恭恭敬敬遞給劉敬業,而劉敬業卻說道:“給我幹什麼,我又不是收銀員,前臺結賬……對了,結完帳再給我滾回來,既然你是線哥的朋友,怎麼也要給線哥點面子,請你吃頓自助餐,就當我們的和頭酒。”
“是,是!”老大不敢有違,頂着豬頭三似地一張臉,連滾帶爬站起來,親自下去結賬了。
劉敬業口口聲聲說要給線哥面子,這比直接抽線哥的嘴巴還殘忍,他就像吞了癩蛤蟆一樣彆扭,想說點什麼,卻沒有勇氣開口。
還有那二十幾個小混混,全都目瞪口呆,這些人一看都是剛走出校門的小崽子,平時惹是生非,熱衷打架,但輕易不敢招惹真正的混子,就算動手,也得有人帶頭。
現在帶頭的老大被廢了,他們全部嚇傻了,誰也不敢在詐唬了。
而林勝男這邊,幾人激動不已,這還是強忍着,不然早就歡呼雀躍了,小混混打了胡明,劉敬業羞辱了他們的老大,沒有比這感覺更爽的了,揚眉吐氣,報仇雪恨。
很快,那個老大狼狽的走了上來,始終低垂着頭,任憑劉敬業吩咐,但卻不敢看他一眼。
“線哥,真不好意思,我和你這位兄弟有些小過節,現在我們的事情解決了,難得你來捧場,今天就讓兄弟做東,請你和這位兄弟好好喝一頓,咱們好好結實一番。”劉敬業先兵後禮,已經完全掌握了主動權,死死的壓制住了他們。
線哥連忙堆起笑容,道:“大哥太客氣了,小弟賞臉就是了。”
線哥是聰明人,立刻收起了不軌之心,態度無比的恭敬,那老大更不用說了,乖乖垂首在站在劉敬業身邊,如同乖孫一般。
那二十幾個小混混被驅散了,但林勝男手下的兄弟卻全部在場,無形中拔高了他們的身份,線哥和那個老大也在列,坐在最大的餐桌上,雞鴨魚肉擺了整整一桌子,但卻誰也不敢動分毫。
整個餐廳瀰漫着凝重的氣氛,宛如皇帝宴請開國功臣,蘊含着可怕的殺機,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