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平坦,一馬平川,花費兩日,數十萬聯軍,好像草原中遷移的獸羣,從臥馬平原如期抵達雲霞山。
聯軍與博爾赤聯軍匯合,草原各部落騎兵,數量超過四十萬。
聚集在一起,氣勢宏偉,殺氣騰騰,看起來,勇不可擋,生人勿近。
得知聯軍全部抵達雲霞山,博爾赤心情非常複雜,擔心臥馬平原老巢被燕軍襲擊,卻也露出淡淡笑容,歡迎全部聯軍抵達雲霞山。
各部落,數十萬聯軍合計,只要戰術得當,速戰速決,殲滅雲霞山燕軍,便不會像從前那麼被動了。
或許,憑藉騎兵數量優勢,能夠將燕軍幹出草原,重新恢復草原昔日安寧與生機。
心情頗佳,一掃戰敗籠罩心頭的陰霾,博爾赤親自帶着扎蘇合,穆坤,在轅門外迎接了塔沐,塔林,拓跋衍,卓力格等諸位部落首領。
聯軍騎兵在雲霞山四面安營紮寨時,諸位部落首領進入帥帳。
剛剛走進帥帳,塔林猛地抽出腰間戰刀,直接指向博爾赤,面色猙獰喝道:“博爾赤,你僅有統兵之權,憑什麼宰殺我部落將領,你想消弱我部實力嗎?”
塔林覺得即便自己部落有將領臨戰逃離,確實該殺,但要處置,也該他親自處置,博爾赤憑什麼越俎代庖。
更可能,這廝不但斬殺臨戰脫逃的將領,連副將,及少數千夫長也斬殺了,極大消弱了那支三萬人的騎兵力量。
他不免覺得,博爾赤部落傷亡慘重,實力一落千丈,想要消弱自己部落力量,從而抓住臨陣脫逃這個藉口,大肆清除部落中的異己。
塔林突然的抽風舉動,出乎在場之人意料,博爾赤在彎刀威脅下,面不改色,雙目直直盯着塔林。
扎蘇合與穆坤,則迅速抽出彎刀,直接架在塔林脖子上。
扎蘇合瞪着塔林,語氣不爽道:“塔林,燕軍諸侯雲霞山,時刻會突然發動攻擊,你若想掀起內訌,同歸於盡,誰怕誰啊!”
“扎蘇合,穆坤,收回彎刀,我們的兵器,只殺敵人,怎麼可以對自己人下手呢?”博爾赤轉投盯着扎蘇合與穆坤。
“王爺!”扎蘇合與穆坤不情願的叫道。穆坤雖是塔沐部落將領,但經過上次之戰,對博爾赤非常佩服。
“放下!”博爾赤大喝。
聞言,兩人惺惺收刀,死死盯着塔林,若對方有輕舉妄動,肯定會迅速抽刀,直接把對方亂刀砍死。
塔林雙目始終看着博爾赤舉動,聽聞對方要求麾下兩名將領收刀,且說出一番大義的話語,怒氣越發不打一處來。
刀鋒向博爾赤脖頸滑動幾分,盛氣凌人叫囂道:“博爾赤,你少他孃的假惺惺,老子,從來都與你不是自己人。”
博爾赤笑而不語,對塔林莽撞粗鄙舉動,充滿鄙夷。
這時,卓力格抽刀挑掉塔林刀鋒,怒喝道:“塔林,你吃錯藥了,博爾赤王爺剛剛征戰燕軍,就算大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這麼做什麼意思,準備把東胡逼到絕境嗎?”
“卓力格,你什麼意思,難道任憑博爾赤消弱我們部落的力量。”塔林不爽,這個時候,若是外人挑去他手中戰刀,他肯定與對方拼命,唯獨卓力格不同,他們兩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唯有大吼質問。
“爲對抗燕軍,各部落放下昔日仇恨,你作爲東胡王子,難道要帶頭破壞規矩嗎?”卓力格質問。
塔林聞聲,內心不滿,卻默默收回彎刀,爲繼承汗位,他不能揹負破壞部落聯盟的惡名。
旁邊作壁上觀的塔沐,拓跋衍觀之,紛紛鬆口氣,情不自禁暗歎,塔林這犢子太不識大體,差點破壞了聯盟。
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博爾赤斬殺臨戰脫逃的將領,只爲重塑騎兵秩序,確保騎兵隊伍能夠保持團結,避免再次發生臨陣脫逃,被友軍出賣,導致大軍戰敗的事情。
當然,也不排除博爾赤擊殺對方爲發泄怒氣,但總體而言,斬殺臨戰脫逃者,利大於弊。
“王爺,你沒事吧?”卓力格問道。
博爾赤擺擺手,扭動脖子,道:“無礙,又不是沒有受過傷,大家進帳,討論接下來該怎麼應對燕軍吧!”
諸位部落首領進賬,誰也沒有搭理塔林。
帥帳中,博爾赤親自向諸位講解了雲霞山燕軍兵力數量,戰鬥力強弱,及將領作戰風格。
他親自在聯軍手中吃虧,所以不希望餘下的大軍,再重蹈覆轍。
衆人聞言,塔林毛毛躁躁的,再次對博爾赤發出挑釁,狂妄的道:“博爾赤,你不要危言聳聽,燕軍什麼貨色,本王不清楚,當年本王與卓力格帶領騎兵,差點將燕帝小兒與侯銘封生擒。
哪像你,被燕軍打的落花流水,死囚部隊被生擒,主力軍團被重創,連西山老巢也被燕軍一鍋端了,變成喪家之犬。
上次之戰,固然與忽然有聯軍發生叛逃有關係,但臨陣戰局千變萬化,你不是東胡最出色的將領嗎,怎麼連這點危機也應變不了,在本王看來,你還是不行,老了,沒有當年膽氣和氣魄了!
你說你,有什麼資格,坐在主位,給大家講解戰局呢?”
頓時,討論激烈的帥帳內,再次變得安靜,博爾赤沒有言語,不管怎麼說,他確實敗了,面色卻是極爲難看。
先前塔林狂妄,把彎刀架在他脖子上,他爲顧全大局忍了,此刻,塔林再次出言侮辱自己,他忍不了了。
手掌狠狠拍在桌面,厲聲喝道:“你能,你上,攻擊燕軍的事情,老子不管了!”
言罷,起身招呼扎蘇合,準備離開帥帳,不再參與征戰燕軍的事情,與塔林這種敗類聯合,遲早也會輸。
這時,卓力格匆匆起身,急忙擋在博爾赤面前,提醒道:“王爺,大局爲重,切勿與黃口小兒計較!”
“卓力格,爲何阻擋他,沒有這個常敗將軍,本王照樣能夠帶領聯軍擊敗燕軍。”卓力格再次交好博爾赤,讓塔林心中剛剛平息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
倒是卓力格狠狠的瞪了眼塔林,厲聲喝道:“塔林,閉上你的臭嘴,你的部落將領臨戰脫逃,導致王爺大敗,你還有臉在這裡叫囂,真的那麼厚顏無恥嗎?”
對塔林這個蠢貨,卓力格算是徹底受夠了,當年,他們確實追的燕軍在草原亂跑,結果呢?
燕軍逃往殺虎口,導致阿木爾與塔豐王子大敗,渾河三郡失守,在常人眼裡,這種恥辱的事情,竟被塔林當做驕傲,簡直無恥到家了。
這種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做事不經過大腦,與草原上野獸,有什麼區別。
繼續扶持這種人,他遲早會被對方坑到陰溝裡。
再者,一路上思考,卓力格算想明白了,他想掌握東胡至高權力,前提東胡必須存在,若連東胡都沒有了,他的美夢也落空了。
一句話,皮之不存,毛將安附焉?
因此,實現野心很重要,但是先保全東胡更重要,否則,美夢落空,他繼續助紂爲虐,也會成爲東胡的罪人。
扭頭向博爾赤抱歉的道:“王爺不必與塔林置氣,我詳細推算過王爺的部署,確實沒有半點差錯,要擊敗燕軍,把他們趕出草原,沒有王爺獻計出力,我等勢必花費更多代價。”
“是啊,王叔,草原各部落青壯年數量銳減,繼續下去,咱們東胡可能會覆滅,你不能意氣用事,難道被狗咬了,難道還要咬回去嗎?”塔沐也起身相勸,對塔林的白癡做法,滿滿的全是鄙夷。
博爾赤訕訕的道:“我也不想離開,只是某些討厭蒼蠅在嗡嗡叫,我不介意一巴掌怕死他!”
察覺自己被孤立,塔林面子過不去,加之,塔沐竟把他形容成一條狗,直接點爆塔林心中怒火。
“博爾赤,卓力格,你們兩人狼狽爲奸?一唱一和,難道視本王爲無物嗎?”塔林被卓力格呵斥,又被塔沐諷刺,怒火中燒,忍不住起身喝道:“草原上,誰離了誰,都能生存下去,本王撤軍!”
豈料,卓力格語氣犀利的道:“塔林王子,在東胡生死存亡之際,我希望你通曉大義,不要胡作非爲,不然,付出什麼代價,你承受不起。
從此刻起,東胡將士全部由塔沐王子統領,我與博爾赤王爺,出謀劃策,領兵征戰,若有不服者,殺無赦!”
卓力格言語強勢,完全沒有把塔林這個王子放在眼裡,塔林非常意外,沒想到關鍵時刻,對方竟對自己棄之不顧。
塔沐亦面色驚愕,他可知道,塔林部落軍權實則由卓力格掌控,此刻,卓力格爲自己效命,這是要把塔林權力架空啊。
不過,卓力格這麼做,他到非常歡心,只要各部落聯合起來,形成有效的統帥核心,將會大大增加各部落凝聚力,東胡騎兵優勢會漸漸展現出來。
唯有塔林震驚,憤怒,叫道:“卓力格,你這是要造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