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先當拒絕給燕國效力,除被綁架,心中惱火外,還有他不相信燕國可戰勝鄭國。
鄭國沒有滅亡時,他轉投燕國,爲燕帝效力,將變成叛徒,揹負一世罵名。
所以,在聽到蘇浣晴說燕國滅掉鄭國時,他表現的很平淡,甚至有點輕鬆。
一來,只覺得蘇浣晴言語在撒謊,二來,若鄭國滅亡,他內心愧疚之餘,或許會敞開心扉,可爲燕國效力。
只是蘇浣晴言稱吳越蔡幫助鄭國,卻被燕軍一戰全殲,他覺得蘇浣晴的在撒謊,降態度糟糕,極不真誠。
然而,蘇浣晴毫不示弱,趁熱打鐵,步步緊逼道:“韓將軍,你不相信我的話,很正常,畢竟,石巖城之戰,燕軍創造了奇蹟,可若我的話是事實呢,你會答應爲燕國效力嗎?”
燕軍究竟有多強悍,蘇浣晴沒有接觸過軍隊,不是很清楚,可燕國連滅數國,領土迅速擴張,卻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聞言,韓先當苦笑,故意轉移話題道:“若貴妃娘娘言語屬實,只能說明燕軍真的很強大,韓某是否投降燕國,與燕國強弱沒有直接關係。”
即使韓先當沒有直接答應爲燕國效力,但聰明的蘇浣晴,依然從對方言語中,感覺到絲絲弱化,暗想,若稍稍努力,韓先當或許會放出心中執念。
面色堅定,依然拿出了證據,她快速走出宅子,不久,手中提着包裹,微微喘息走進來,顯然很着急。
包裹放在案臺後,麻利打開,拿出一個方正圓潤光潔的碧色玉璽,推放在韓先當面前,直言道:“韓將軍,此乃鄭國皇帝玉璽,想來將軍從前肯定見過,你好好看看,我是否說謊,鄭國是否滅國,很快會清清楚楚!”
畢竟,玉璽象徵國家至高無上權力,除非滅國,不然玉璽不會落到它人手裡,這是滅國的最好證明。
親眼目睹翡翠色玉璽,韓先當,蘇秦,雙目驚愕,一副不可思議神態。韓先當快步前行抓起玉璽,蘇秦亦匆匆走上來,一個個態度驚愕,在旁邊研究起玉璽。
之前,在鄭國時,他們多次見過玉璽,亦瞭解各諸侯國玉璽構造,其實,在看到玉璽時,根本無需研究,便很快會確定玉璽真假。
因爲鄭國玉璽,繼承大周,與他其他諸侯國九龍玉璽不同,大周玉璽,四面邊緣被一條真龍包裹,象徵天下一統,亦象徵皇帝乃天下唯一。
因此,這塊玉璽,在各個諸侯國內,絕對是獨一無二。
韓先當草草看過之後,便分清玉璽真假,蘇秦亦清楚這塊玉璽的真假,瞬時,好似泄氣的氣球。變得無精打采,癱坐在胡凳中。
然而,蘇浣晴似乎覺得一枚玉璽不足以證明鄭國,又從包袱中掏出一份詔書,寄到韓先當面前,道:“韓將軍,這是洛邑城被破後,李釗親自寫下的投降書,你詳細看看,另外,包袱中,全是相公對刑伊柯,胡惟躍等幾位將領,在燕國的職務安排,看過之後,希望將軍好好思量思量!”
通過觀察,蘇浣晴察覺說服韓先當,似乎比說服自己父親更容易,所以,她打算先勸降韓先當,只要成功遊說韓先當,接下來,遊說父親,肯定不會困難。
放下手中玉璽,韓先當快速瀏覽着詔書,及許多調遣的書信,越發確定鄭國覆滅了。
看完之後,狠狠搓着臉頰,許久,無可奈何的道:“貴妃娘娘,先前韓某言語不當,希望娘娘不要放在心裡!”
鄭國覆滅了,真的覆滅了,超出他預料之外,也不清楚被囚禁期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使得吳越蔡幫助鄭國,卻在石巖城被燕軍全殲,太出乎意料了。
作爲水師將領,他敗在南方聯軍手裡,但是,燕軍卻偏偏擊敗聯軍,更擊敗鄭國步兵,這究竟許多都多強悍實力,纔可做到一戰定乾坤。
沉默,良久沉默,韓先當舔了舔嘴脣,有點爲難的道:“敢問貴妃娘娘,攻擊石巖城,燕國何人爲帥,投入多少兵力?”
蘇浣晴自然不會與韓先當計較,只盼着他會改變主意,爲燕國效力,將會皆大歡喜了。聽聞韓先當詢問石巖城之戰經過,微微搖頭,道:“石巖城一戰,燕軍投入多少兵力,我暫時不清楚,但統帥自然爲我相公了。”
言語之中,蘇浣晴有點小得意,林楓貴爲皇帝,能征善戰,又權謀無雙,更重要,作爲他的女人,她時刻會得到對方的寵愛,陪在這蓋世英雄身邊,她不驕傲纔怪。
盯着韓先當,問道:“韓將軍,你有什麼想法,可否答應爲燕國效力。”
韓先當沒有言語,暗暗輕嘆,燕帝,又是燕帝,此人不僅精通治國,軍事才華亦是常人望其項背,難以匹敵。
若任他繼續下去,這天下,這江山,遲早被他統一。
在鄭國,他沒能輔佐李釗一統天下,成爲人生憾事,然而,這一瞬間,他似乎在林楓身上看到希望,若投靠他,趁着燕國水師尚未成型,是不是可以……
一時間,他內心充滿無限遐想!
然而,韓先當沒有直接作出決定,直接扭頭望向失神落魄的蘇秦,試圖詢問蘇秦意見,可蘇秦卻不言語。
這時,蘇浣晴從韓先當行爲舉止中,看出他兩難抉擇,而事情的結點,似乎轉移到父親蘇秦身上,趁熱打鐵,繼續道:“父親,韓將軍,你們全是有大智慧,大志向的人,縱然鄭國覆滅,也不該沉淪下去,在這個戰火紛飛,弱肉強食的時代,天下統一成爲趨勢,晉國,趙國,樑國,超遠各部落,先後被燕國吞併,鄭國滅亡,只是江山一統的一個小環節,何必耿耿於懷呢。”
蘇秦很無奈,燕國之強,確實超出預料,短短數年,陸續滅掉北方強國,勢力延伸長江南岸,麾下有百萬雄兵,儼然具有一統天下的資格了。
然而,心中依然莫名煩躁,不爽。
聽聞女兒言語,他的怒火直接被激發出來,不顧懷中剛剛破涕爲笑的林躍,變得暴跳如雷。“滾,滾,滾!”
蘇浣晴簡單言語,直接把蘇秦激怒,孩子被嚇哭後,蘇浣晴急忙讓丫鬟帶着孩子去偏廳,不顧父親怒火,轉身繼續對蘇秦道:“父親,蘇家子弟,皆被相公重用,其地位之高,遠遠勝過在鄭國時,常言道,士爲知己者死,父親爲何執迷不悟呢?,若父親繼續執迷不悟下去,將來,你肯定後悔!”
聞言,蘇秦氣的在書房中暴走,抓住案臺茶杯,直接丟在蘇浣晴腳下,喝道:“李釗再不濟,他對我有知遇之恩,君死社稷滅,作爲鄭國舊臣,老夫亦不會苟活於世。”
言罷,竟然抓起牆壁上掛着的佩劍,準備自殺明智。蘇浣晴見狀,急忙撲上去阻止,韓先當亦快速抓住蘇秦手臂,阻止道:“太尉,切莫衝動啊!”
抓下蘇秦手中佩劍,蘇浣晴死死抱在懷裡,噗通一聲,跪在地面,直言道:“父親,石巖城一戰,燕國一舉殲滅四國聯軍,更是滅掉鄭國,鋒芒太盛,引起南方諸侯忌憚,而今楚國爲首的南方聯軍,準備在開春之後,揮師北上,對燕國發動襲擊。
儘管相公早開始調兵遣將,諸位將領也戰意濃厚,但是,南方部隊終究爲四國聯軍,且水師居多,不管相公在怎麼雄韜偉略,再怎麼信心滿滿,也未必可抵抗南方聯軍,今日,女兒請求父親與韓將軍出山幫助相公。
畢竟,燕國若敗了,南方聯軍順利進入北方,那時北方肯定會無辜死去許多百姓,相公多年安民政策,將徹底毀於一旦了?”
蘇浣晴了解父親性格,他吃軟不吃硬,若繼續逼迫下去,他肯定越發暴走,雙方將沒有繼續交流下去的機會了。
唯有選擇以退爲進,採取柔情攻勢了,畢竟,父親是否答應幫助林楓,直接關乎韓先當選擇。
所以,爲幫助林楓,他顧不了許多了,她不清楚南方之戰,林楓有多大把握,在開春時是否可戰勝南方聯軍,但是,能幫助,她會盡量幫助對方,何況,燕國之中有內患存在。
不是她不相信林楓,而發自內心不想林楓出現意外。
聽聞蘇浣晴言語,蘇秦嗤之以鼻,一聲冷哼道:“哼,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誰讓他風頭太盛呢,這次,該是有人教他做人了。”
蘇秦其實很佩服林楓睥睨天下的霸氣,敢以一己之力挑戰天下英豪,且花費順便時間,把曾經,他根本沒有力量撼動的英雄帝王全部踩在腳下。
這對一個男人而來,簡直亢奮的讓人窒息。
但他也有自己的驕傲,若非鄭國被人算計,又有韓琦那種私心極重的門閥,鄭國不會敗,絕對不會敗。
聞言,蘇浣晴抹去眼淚,叫道:“父親,你若對林楓不滿,可幫他渡過難關,再教訓他也不遲!”畢竟,蘇秦態度雖然惡劣,卻沒有攆她走,相較之前,似乎好了許多。
然而,蘇秦卻依然不罷休的道:“是嗎,若燕國當真向你說的那麼困難,若到萬不得已之際,林楓爲何不敢親自來見我,而派你前來呢,莫不是你自作多情?”
“父親,您也看到了,今年雪天格外漫長,燕京城還好,但燕國四周,雪災不斷,塞外牛羊凍死,百姓受困,燕國腹地,許多地方房屋倒塌,相公日夜安排官員,調遣部隊,錢糧賑災呢,但凡有時間,肯定會親自來遊說父親與韓將軍的。”雖說帶着哭腔,蘇浣晴內心已輕鬆下來,甚至露出笑意,成功遊說父親,似乎只差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