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破敵之策,諸將稍稍鬆口氣,帥帳中,氣氛不像先前那般緊張了。
但是,隨之而來,新的問題再次出現。
掃了眼四面各位將領,溫知明皺着眉頭,再次發言道:“韓將軍,鑑於燕騎太強大,五國步兵很難單獨對抗,我建議否定先前三路聯軍出擊的部署,大家集合五國聯軍,從中路對抗燕騎,不然,部隊太過分散,極有可能被燕騎逐個擊破,聯軍將會被敗北。”
親眼目睹了燕騎威力,小小二龍山,便有四萬多蜀軍被消滅,雖然溫知明派人傳信回國,準備調集更多軍隊,然而,他依然不覺得聯軍分散,可擊敗燕騎。
想到蜀軍趁火打劫不成,反而會陷入戰爭泥潭中,待戰爭結束,極有可能遭遇燕軍報復式征討,他便鐵定心思,一定要趁着聯軍存在時,重創燕軍,消弱對方力量,免得蜀國招來兵災之禍。
餘下的幾位將領,亦紛紛支持,建議繼續聯合,雖說大家內部有紛爭,但若當真分道揚鑣,那便是自找死路,有可能遇到胡惟躍等人遭遇。
“對,決不能分兵了!”吳捷邵語氣堅定的道,非常支持聯軍匯聚一處。
須知,蔡國力量並不強,爲尋求自保,爲復仇,才與四國聯合,先前已在石巖城敗北,失去十萬大軍,若分兵繼續敗北,蜀國力量勢必會被嚴重消弱,將來,即使燕軍不曾南下,亦會遭遇南方諸侯侵擾。
唯有在北方取勝,鞏固國力,纔會有自保機會。
王政文亦點點頭,朗聲道:“昨夜一戰,消耗聯軍數量不少,若分兵對方燕騎,倘若遇到對等數量的燕騎,聯軍怕會吃虧。”
他最擔心被燕軍逐個擊破的局面出現,那時,長江北岸將會變成六十萬聯軍的墳墓。
聞言,韓炙潼沒有立刻答應,相反思索起來,道:“集中優勢兵力,全力以赴不是不可,但大家必須齊心協力,不然,戰損同樣會很大!”
首戰之後,探子傳回消息,在二龍山阻擊聯軍的將領,乃曾經的樑國名將馮異,瞬時,有點明白爲何二龍山之戰,打的艱難了,須知,馮異亦位列十大名將中,是名非常難纏的悍將。
另外,他聽說樑國另外一員虎將鞠文泰,鄭國悍將刑伊柯,韓先當,及吳越蔡三國將領,紛紛投降燕國,忠於燕帝,使得本就精兵猛將衆多的燕軍,簡直是如虎添翼!
而今,燕軍之中,名將如林,猛將如雲,精銳士卒百萬,韓炙潼心境亦在發生變化,越瞭解燕軍,身上傲慢之氣越少,對待戰事越謹慎。
分兵,絕對不能繼續執行了,不然,簡直是把聯軍往火坑裡推。
所以,即使溫知明,王政文等人不主動提及,他也會否定分兵之事。
聽聞韓炙潼言語,王政文面色嚴肅道:“這一點,韓將軍放心,沒有消弱燕國力量之前,吳軍上下不會再惡鬥!”
吳捷邵亦冷酷的道:“大將軍,休整兩日,吳越蔡蜀四軍趁機訓練,配合各方默契,力爭形成完美戰陣,抗衡燕騎!”
溫知明,張雨亭沒有言語,但認同吳溫兩人建議,不久,聯軍諸位將領紛紛離開帥帳!
聯軍商討對抗燕騎的方法,廣陵城中,林楓收到了前線傳回的戰報。
二龍山大捷,超出他預料之外!
對馮異,拓跋羽重創聯軍,消滅對方將近十萬人,而丟棄二龍山的事情,他並無太多憂慮。
二龍山雖貴爲燕國南方門戶,卻非戰略要地,若欲死守,遲早會被聯軍攻破,馮異兩人能依託地理優勢,消耗對方十萬人,特別包括四萬玄甲兵,着實令他驚喜不已,不得不稱讚馮異不負名將稱號。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馮異,拓跋羽根據當時戰局,做出具體部署,最符合戰場情形,沉重打擊聯軍士氣不說,還爲燕軍抗擊聯軍開啓大好局面。
不過,聯軍控制二龍山,勢力定會延伸燕國腹地,他們怎麼部署,是否在經歷馮異軍團重創後,繼續兵分三路,入侵燕國,又或者,全軍合力,一鼓作氣直接北上,他暫時不能做出直觀判斷。
好在情況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不久前,趙鴻儒率領鐵甲步兵抵達越城,與李霖麾下犬狼軍團匯合,馮異,拓跋羽撤退,自會在越城與趙李兩位將領匯合,燕軍數量將猛增至三十萬,倒也可與聯軍拼死一戰。
首戰取勝,南方戰事無憂,林楓依然不敢輕敵大意,西線,張羽,鞠文泰兩人,率領十五萬步騎阻擊蜀軍,尚未傳回任何消息。
東線,林梟,柳玄遠,率領二十萬騎兵,皆爲當年俘虜東胡的部隊,均不精通水性,亦不清楚是否可阻擋熊魁率領的楚軍水師,將對方阻擊在海岸線之外。
因此,馮異南面獲勝,可改變燕軍士氣,其他兩路大軍若處境堪憂,依然不能改變燕國被動局面!
一時間,林楓有打算親自南下,速戰速決的想法,此刻,他身邊尚有數支精銳騎兵存在,加之洛邑城內恆邦昌率領的守城部隊,數量遠遠超過聯軍,全力一戰多半旗鼓相當。
可惜,現實讓他很快打消內心想法,五國伐燕,燕軍必須保證驅逐五國後,有充足力量消滅南下消滅聯軍。
何況,燕國周圍危機四伏,他不敢保證,三路部隊不會發生意外,何況宋國想來出爾反爾,若趁着燕國防禦空虛,趁火打劫,問題將變得更嚴重。
他手中必須有多餘力量,防止任何地方出現的意外變故!
就在林楓興高采烈,爲馮異首戰取勝沾沾自喜時,侯銘封,趙鴻儒兩人,紅着臉快速跑進府衙中,進入林楓書房內,一個個氣喘吁吁,似有大事發生。
目睹兩人神情,林楓放下手中捷報,端坐身體,非常不解的問道:“老候,鴻儒,何事驚慌?”
兩人想來穩重,即使萬軍之中,亦不會標的驚慌失措,今日神情,林楓當真首次看到。
侯銘封抹去額頭汗水,舔了舔乾澀嘴角,急忙道:“皇上,微臣與東線部隊失去了聯繫?”
“什麼意思?”聽聞侯銘封言語,林楓不解,東線乃林梟,柳玄遠率領的騎兵,抗衡雄奎水師,與廣陵城距離甚遠,短時間內沒有收到消息,亦在預料之中。
侯銘封若此等小事兒驚慌,未免小題大做了。
侯銘封卻不像林楓那般輕鬆,神情嚴肅地道:“皇上,晉陽城距離廣陵城極遠,但若傳遞消息,快馬十餘日便可抵達,然而,自從皇上率領大部分軍隊,抵達廣陵城,有月時間了,但期間再也沒有收到東線半點消息。末將兩次派人探查,將近半月過去,至今不曾收到消息。
另外,剛剛朝堂司徒大人傳來消息,年後南方大量軍械與糧食,通過各種渠道進入燕國,最終多數運往晉陽城,在哪裡匯聚?”
聞言,林楓不自覺端起案臺上麪茶杯,連續大口滿飲,直到杯中茶水見底,才放下茶杯,盯着侯銘封道:“老候,你怎麼看待此事兒?”
“末將不敢說!”侯銘封低着腦袋,輕聲道。
林楓大概猜出侯銘封想說什麼,面色古井不波,催促道:“說,你我不必藏私!”
這時,侯銘封擡起頭,走出書房外,命令外面侍衛離開,緊緊關閉房門,靠近林楓,輕聲道:“皇上,您年前以雷霆手段鎮壓的李孟昶等貴族叛亂,但是,根據當時各方面收集的情報來看,李孟昶僅僅南方門閥世家手中的馬前卒,在他背後另有其人。當前,忽然與東線守軍失去聯繫,大量糧食與軍械運往晉陽城,末將斗膽猜測,會不會,會不會,晉國公心懷鬼胎,或者大元帥存有異心!”
與大軍失去聯繫,源源不斷糧食與軍械運往晉陽城,這兩件事兒中,任何一件事兒發生,都意味着前往晉陽城抗敵雄奎的燕軍,有可能發生意外。
何況,兩事兒幾乎相同時間內先後發生,既然侯銘封分管兩件事兒,就不得不重視起來,考慮到各種意外,畢竟,此事嚴重設計到軍械。
“不可能,絕不可能,肯定是探子發生意外,尚未及時歸來!”林楓聞言,有點自欺欺人,急忙否定了侯銘封的想法。
他不相信林梟,柳玄遠兩人會背叛自己。從前是,現在是,將來還是!
說實話,先前軍中出現叛亂者,他懷疑過很多將領,唯有沒有懷疑過林梟與柳玄遠,想到沒有想過。
這兩人跟隨他時間太長了,且燕國最困難時,始終堅持支持自己,柳玄遠苦守黑旗關三年,爲燕國訓練十萬精銳騎兵,可以說,沒有柳玄遠死守北方,燕軍早被戎族滅掉了,哪有今日勢力。
倘若他要叛亂,當初燕國勢力微弱時,率領黑旗關騎兵,直接揮師南下,燕國會直接易主。
林梟,在燕國危難時,十六歲親自與他並肩作戰,重創戎族騎兵,造就了北方大捷,怎麼可能會在燕國佔領北方大部分地區,即將揮師南下,一統天下時,發生叛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