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叉着雙手站在樹屋上，看着被倒吊在樹上的燕羣，這風一吹，還能晃動兩下，道顯得有些喜感。這會兒她看看燕羣的力氣也被自己消耗得差不多了，才優哉遊哉地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來這兒搗亂，我要是不在，你便這樣吊着，很快就餓死了。”
“你這個黑心的壞女人！你一定是跟彧文師兄學的對不對？不過好在他已經被介元師傅趕下山去了，你也別想再有什麼靠山！”燕羣氣呼呼地說，用力扭動了一下身體，可只是晃動了身邊的樹葉，怎麼也沒有辦法從網裡逃脫出來。
“你別瞎說！彧文師兄是跨越了山頂通過了介元師傅的考驗堂堂正正下的山，纔不是你說的被介元師傅趕下去的！”燕羣說了彧文的壞話，子衿火冒三丈，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可樹下的玉瑩聽着可覺得有趣了，不曾想，原來這兩個小妹妹還都是認識彧文的，並且應該都是熟絡的，要不然，怎麼一口一個師兄？沒想到，她在這庵院裡，竟然也能知道彧文究竟以前都是什麼形象，這道讓她有些高興起來。
燕羣聽了子衿的話，不禁壞笑一聲：“誰相信！只有葉師兄，纔是真正跨過了那座山的大英雄！彧文師兄，那不算！”
“好了好了，你倆也別爭了，子衿，你快些把燕羣放下來吧，你看她臉都已經漲紅了，若是傷了身，可怎麼辦哪！”玉瑩看了看樹屋上的子衿，不過也只是個貪玩的孩子，倒不至於說真的有什麼壞心，這光從她維護彧文的話裡頭，就能聽出來，她也是個可愛的孩子。
子衿偷偷瞄了眼網裡的燕羣，見她也不說話了，確實有些不適的樣子，心也就軟了，可想到她是來搗亂的，還是放心不下：“你答應我，不再來搗亂，我就放你下來。”
燕羣看了眼子衿，努了努嘴，什麼話也沒說。玉瑩看着這氣氛又僵了，趕緊打着圓場：“燕羣，你是佛門弟子，當存着愛護生靈的心，怎麼能做掏鳥蛋這樣的事情呢？我看這事兒也就罷了，以後不做了便是
，這裡你就向子衿做個保證，以後不來搗蛋了吧，嗯？”
“……好吧。”燕羣見現在自己也無其他選擇的餘地，只有嘟了嘟嘴說，“我以後不來搗亂了便是。”
子衿聽了這話，雖然也不是很滿意，可看着樹下的玉瑩，也只好給了面子，將燕羣放了下來。燕羣拍了拍衣服站了起來，看起來絲毫沒事，好像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倒是也習慣了。
玉瑩擡頭看了看樹上搭的小屋，倒也是像模像樣，兩三人進入都是沒有問題的。小屋的頂上堆着茅草，下頭卻是結實的小圓木，連小屋的牆壁都是半劈開的原木搭建而成，連一點縫隙也沒有。而小屋外頭，還有一人可走過的廊道，接着扶梯而下，看起來別緻清爽。
小屋搭得不是很高，可以看見裡面厚厚鋪着的稻草。剛纔燕羣說是來掏鳥蛋的，莫非，這小屋裡還養着小鳥不成？
玉瑩正想着，就見身後突然飛過來兩隻喜鵲，衝着小屋就飛了進去，吱吱喳喳叫個不停。想來，那屋子裡，除了這對兒小鳥，還有別的小鳥一同住着。
“你養着這些小鳥？”玉瑩微笑着看着子衿，雖然她總是一副喜歡說燕羣的壞話，潑燕羣冷水的樣子，卻意外地有着這樣善良的心，讓她有些驚奇。
子衿看了看屋子裡的小鳥，又警戒地看了眼樹屋下的燕羣，一撇頭：“不是我養的。”
“你不信，彧文師兄肯定也是爲了養大了吃的。”燕羣忽而又來一句，剛原諒了她的子衿這會兒聽了這話，氣得牙都癢癢的，恨不得跳下來跟燕羣搏鬥一回。
玉瑩憋着不笑，想來，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可這小女孩竟這樣維護着他，也不知道他是給她教了些什麼，灌輸了什麼思想，抑或是迷魂湯，讓她死心塌地爲他說好話。
而子衿似乎絕不會讓玉瑩失望，聽了這話，她立刻反駁：“彧文師兄纔不像你！這雀兒都養了好幾代了，若是爲了吃，雀兒也不會再來了！”
她很難想
象，彧文會在深山裡搭個小屋養雀兒。這絕不是她能夠想象他會做的。好說歹說終於讓子衿心軟，她才被允許踏上這個小屋，偷偷在一旁看看這一屋子的雀兒。雀兒只有一窩，小的四五隻，大的兩隻，正一個個給小喜鵲餵食。她忽然覺得，這一家子是多麼溫暖。
“若不是當初彧文師兄救了那一窩沒有了爹孃的小喜鵲，也沒有這些了。現在的喜鵲大的，都已經是第三代了。”子衿在玉瑩身後有些落寞地說，“彧文師兄也不知道會不會回來，再看這雀兒了。”
玉瑩轉過頭，只看到子衿嘟着小嘴難過的樣子。她從來都是站在燕羣的頭上說話的樣子，如今卻看起來那麼失落。她不經意摸了摸子衿黝黑的短髮，將她的頭往自己的懷裡靠了靠：“子衿想彧文師兄了麼？”
她點點頭，沒有說話，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往後姐姐帶你去見你彧文師兄吧。”玉瑩不知不覺與小子衿許諾了這件事，她將頭擡起來看看玉瑩，二話不說地又點了點頭。
“走吧，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庵裡吧。”玉瑩牽着子衿的手說。
一路上，玉瑩左手牽着子衿，右手牽着燕羣，歡樂地聽着她們鬥嘴的話。路過那丟掉的一束映山紅，便將它撿起來給子衿和燕羣一人一半。韶山很深，深地看不到邊。可她們的聲音，卻好像響徹了整個韶山似得，那麼地透亮。
“燕羣，爲什麼要掏鳥蛋，抓小鳥？”玉瑩有些生氣地問。
“小時候家裡窮，沒有吃的，爹孃常常不在家，餓了，就自己找吃的，什麼也找不到，就只有打小鳥。”燕羣撇了撇嘴說。
玉瑩突然溼了眼眶，這些孩子，在庵里長大，各自有各自的不容易。她揉了揉兩個孩子的頭，抓緊她們的手往前走：“回去姐姐給你們做好吃的。”
“做小鳥。”燕羣故意說。
“不許再打小鳥的注意！”玉瑩嘟了嘟嘴靠近了燕羣的臉蛋說，她沒心沒肺地笑着，什麼也不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