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瑩遙望着接近山頂的雲壇寺,默默看着,竟也不覺時間飛馳,只是這樣的閒適,感覺是久違了。她幻想彧文小時候在這山裡打鬧的情景,不知不覺嘴角彎起,喜不自勝。
“姐姐,你在笑什麼呢?”燕羣看着身邊玉瑩莫名其妙地突然笑了起來,便覺得奇怪,可是周圍明明什麼也沒有。
玉瑩被燕羣一句話叫醒,才發覺自己失態了,只是幸虧身邊是燕羣,也是無傷大雅的,可她想的內容,還真是難以與她解釋,心下一想,便胡謅了個:“我想,那山上的雲壇寺那麼大,裡面肯定有很多可愛的小和尚,想起他們光溜溜的腦袋瓜子,我就覺得很好笑。”
“可是,我沒有去過雲壇寺,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那麼多光腦袋的和尚。”燕羣轉了轉腦袋說,“只是,葉師兄和介元大師我是見過的,他們並不是光頭。”
聽了這誠實的話,玉瑩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雖然她口中的介元大師她是不認得的,可葉雄豪不是光頭這件事,誰都看得出。現在這麼一說,雖然也不錯,只是聽着覺得好笑。她不知不覺想象彧文若是個光頭會有的樣子,便更加笑得捂不攏嘴了。
“姐姐,你又在笑什麼呢?”燕羣看着身邊的玉瑩,愈發沒辦法理解她了,這一會兒笑着,一會兒又笑,可究竟笑得什麼,她卻沒辦法猜度。
“我在想,你葉師兄若是個和尚……”當然,她自然是不會拿自家人開刀,於是,葉雄豪只好犧牲在她的口下。
燕羣不知不覺同流合污,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深山老林裡,若不是豔陽天的明媚,突然傳出兩個女人瘋狂的壞笑倒也是挺滲人的,不過,這方圓一里地裡也沒有別人,兩人也就更放肆了些。
待得玉瑩休息夠了,燕羣才拽起她繼續前進。行路間見得枝繁葉茂的杜鵑叢便折下幾支,一路走來,手上已經抓滿了花枝,再也拿不下什麼了。
燕羣說,以前一到春天,她也是常常來後山摘杜鵑花枝的。那時候一個人也怕,可是有葉師兄帶着她走,漸漸的,也就覺得
有趣,一點兒也不怕了。其實除了她之外,師師也是常來的,只是她對那些草藥更感興趣些,與葉師兄也更熟絡。庵院的孩子們,長大了便一個個都被領養下了山,師師三四年前離開了庵院,再以後,她就常常一個人來這裡了。
燕羣是個開朗話多的孩子,兩人一邊走着,她就把韶山介紹了個遍,還說了些自己的事情,庵院的事情,以及一同在庵院裡的孩子們的事,可每當說到那個與她鬥嘴的小女孩,她總是氣不打一處來。從她的話中,玉瑩發現,其實與她最熟悉的,並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總愛給燕羣潑冷水的小女孩——子衿。
即便兩人常常愛鬥嘴,可是如今燕羣的話總是圍繞着她,她的生活,彷彿被子衿佔據着,若是沒了她,生活要少多少的樂趣?也許子衿也是因爲喜歡她,才這樣愛跟她鬧,就像是一對歡喜冤家,其實誰也離不開誰。
正說着,燕羣好似是發現了什麼,興奮地朝前面跑去,將慢吞吞的玉瑩落在了後頭。她朝着燕羣指向的方向看去,那枝繁葉茂的大樹上,彷彿有什麼巨大的東西架在上面,可她一時卻看不清。
燕羣激動地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對玉瑩說:“前面是子衿的樹屋,我們去掏鳥蛋去!”
說着,她激動地跑了出去,根本聽不到身後玉瑩的阻攔,一溜煙便沒了影兒。玉瑩搖了搖頭,這燕羣,還真像個男孩兒,可明明是庵院裡長大的孩子,怎麼還掏鳥蛋呢?
正這樣思慮着,卻遠遠聽到燕羣的一聲尖叫,隨後響起一聲:“救命啊!”
“出什麼事啦!”玉瑩嚇得幾步小跑了過去,山上路滑,她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好不容易抓住身邊的樹幹,卻被樹枝狠狠得劃出了幾道血痕。
“燕羣,燕羣,你沒事吧?”她顧不得自己受傷,大聲地呼喊着燕羣,她瞬間想到了最壞的情況,燕羣跑得這樣快,該不是腳底打滑,掉下山去了吧!她心裡一驚,將手上的杜鵑花一把扔在地上,匆忙地利用着雙手交替扶着身邊的樹幹,一邊朝着燕羣尖叫的方向快速地走去
。
只知道燕羣身手好走得快,卻不想就這點兒時間,她走了那麼遠的路,無論玉瑩怎樣加快腳步,可樹屋那邊卻依舊看起來那麼遠,好像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夠走得到,她不由得心裡更加着急,只恨自己怎麼這麼柔弱,若是她能幹些,勇敢些,也不會讓燕羣一個人涉險,如此,因爲她的好奇而讓燕羣跟着來後山,便是最大的罪過!若燕羣出了什麼意外,她可要怎麼同劉師明交代,怎麼同慧靜師太交代呢?
“燕羣,聽到我的話嗎?”她使勁地高喊着,距離越來越近,可她依舊沒有看見燕羣的身影。
“我……我還好……我沒事……”燕羣的聲音遠遠傳來,讓玉瑩少許安心了些,可待她走到樹屋下面,卻怎麼也找不到燕羣的身影。
“我……我在這兒。”聲音從玉瑩的頭上傳來,她還以爲燕羣已經在樹屋裡頭,可樹屋外什麼人也沒有,再轉頭一看,卻發現茂密的枝葉間,一個巨大的綠色網掛着,而燕羣就在裡面,使勁地掰着網眼外的樹葉,企圖讓玉瑩能夠看到她。
“這是……陷阱?”玉瑩看着被掛在樹上的燕羣,那網的周圍還纏繞着濃密的枝葉,若是遠看,是絕對想不到有個人被吊在上面的,可是,做這樣的陷阱,似乎並不是要人命的樣子,或者,只是爲了不讓別人接近這個樹屋?
玉瑩仔細看了看陷阱的構造,恐怕,燕羣是要攀上樹屋的梯子才被吊起來的,可現在看來,若是不上樹屋,就沒有辦法解救被吊起來的燕羣,若是不假思索上去解救,也可能面臨同樣被吊起的危險。既然有一個陷阱,就有可能別處也設置了其他陷阱。
此刻,玉瑩正冷靜地思考着如何去解救,只聽樹屋裡好似有人的腳步聲。她心裡一驚擡了頭,卻不想一個黑黑的小腦袋瓜子從門裡鑽了出來,並斜着眼睛看了眼被吊起的可憐燕羣和站在樹屋下想破腦袋的玉瑩,淡淡道:“就知道你又會來搗亂,我在這兒等着。”
“臭子衿,壞子衿,還不放我下來?”燕羣在那個大網裡,暴跳如雷地喊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