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體先鑄心,深入冰火熔爐之中,秦濤體會着老人傳給自己的傲血決,鑄神篇,其中一文一武,一陰一陽,卻也只是虛實之相,最爲重要是功法,輔助理論乃至運算的法則,鑄神篇看似是和八卦術數一眼需要精妙的演算和數據作爲支撐,實際上真相卻截然相反。
“以後道栽爲先機,但若是能得先機,後道豈非無用,若是能看破先後之機,無爲無用之相,這功法倒也不難掌控。”
秦濤境界還在靈動層面浮動,晉升武皇時日許久,如今大概是七重的水準,波動之間不只是證明基礎不算完全穩固,更證明他的路子,絕非一般人能承受的來,而修煉更是需要一些硬件之外的輔助。
“對了,老爺子你可知道,有關東海之濱的消息,此地人間尚無,靈界也面目全非,但若是在紅塵之中有匿藏之地,也大有可能,只看有緣人是否願意代爲引路了。”
有緣之人,造化之人有時候可爲一人,但也可能落在不同人身上,如同發現寶藏,和可以坐擁寶藏,其實完全是兩個概念了,君子無罪,懷玉其罪,這個道理從小他就體會深刻,如今捕捉到了一絲機緣所在,自然明白老人乃至這水府,多半是知道一些消息的。
“這件事……小兄弟莫要多想,並非我等有眼無珠,只是小兄弟的確離傳說之中的標準還有些差別,何況東海之處的機緣,天下修士乃至妖族一脈都在尋找,此地上層水府的九太子,就可算是勢在必得。”
老人一雙濁眼,卻看透太多真相,明知道如今在洞府之中做客的太子爺不算是這塊料,但相比之下,秦濤也的確缺少了一些必備條件,甚至是因爲自身的血脈緣故,還可能產生極大的排斥。
“這倒是不難理解,我身爲天妖盟一脈,既爲水族,妖族本脈所排斥,如同你們哈塔族之內,也是旁支良多,但不知白家究竟有何手段和底牌,竟然敢公然叫囂攻打洞府,若非?”
“小兄弟莫要多問,一切自見分曉。”
眼看秦濤洞察力驚人,這老人也算是不敢再多說一句,生怕禍從口出,也證明此人的確不凡,手中掌控的資源和信息,遠比三個蛤蟆小妖還要深厚的多,而這個洞府大王如此賞識他,的確也該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秦兄弟,這裡就是兵庫房了,我們,還是另做打算把,這賞寶大會,其實不去也罷,也罷。”
哈爾達從一旁的避水珠中探出了腦袋,像是生怕打擾了兩人之間談話,可見這下層水府之中也大有一番鬥爭,彼此身份錯綜複雜,誰都不敢得罪自己不該得罪的人,也唯恐錯過一個機會,遺恨萬年。
“兵庫房?這可是什麼道理,我辛苦遠來,也算是客了,你們如今帶着我這貴客來,也算是大功臣一員,試問還有誰敢不分輕重,硬要阻攔下來?”
哈式三兄弟也不算是軟腳蝦,而走到這氣派的類似兵器庫的地方,秦濤也看到了很多身掛重甲和頭冠,身上纏着黃布條的蝦兵蟹將,和天妖盟看到的全然不同,這裡的妖靈很多還是保持半人半妖的姿態,算是最爲接近神話之中的形象。
越是接近高層,或是某一派勢力,這種變換的姿態就越是明顯,從這裡也不難看出哈爾達等人在水府之中是有些邊緣化的,也算是因爲和哈踏族一脈走的比較近,間接成爲整個水府的異類了。
“哼!我道是誰來了,原來是你們三個小癟三,都給我滾一邊去,這幾件破銅爛鐵,爺爺我倒是沒興趣上眼,可這一趟若是污了大君的眼睛,誰擔當的起,啊?”
從兵器間之中走出一個五大三粗,大概有兩米五左右的黑膚漢子,腦袋基本上就是一個蝦頭,身上貼皮鐵骨,還能看到自己的一雙手格外粗壯強健,身邊的水流也隨之擠壓,這人身上沒有任何甲冑,只是一身粗布衣就穿的霸氣十足。
“秦兄弟,這位是卞將軍,大家都私下叫他老黑鉗,這傢伙可不是善茬,不過你要是看他不爽儘管動手招呼上去,咱們之間也算是新仇舊恨,一道算乾淨了。”
黑大漢顯然來者不善,而三個蛤小妖也不閒着,拿出自己手中的長柄法器,就這麼前後串着,眼看要施法佈陣,口中吐出的玄氣陰寒無比,更凝爲了一個個珠型的旋渦,這邊是這蛤蟆蟾蜍一脈的厲害之處所在了。
“去你嗎的!爺爺可最討厭這個外號,你們今天可聽好了,不是我從中刁難,只是這三兄弟太不識趣,如今好處都被你們佔了,出盡風頭,也不想想,兄弟幾個這邊還喝着西北風呢。”
“大君偏心這事暫且不說,咱們可都只是凡妖,爺爺沒那麼高的心性,這事要是給不出個說法,還真不算玩,我可說清楚了,兵器給不給是你們的事,爺爺我說破爛就是破爛,放不放行,也還是爺爺我的事!”
凡事陰陽有序,有退有進,而此時情形卻看得出這卞將軍顯然和三兄弟之間芥蒂已久,也該說是看不慣混跡在妖族之中的那羣人類,如今哈踏族隱忍許久,內外處境也的確讓人擔憂無比。
“幾位兄弟,我算是明白了,這卞將軍可是想要趕盡殺絕,斷了你們的好事,還要挫挫銳氣,那窮兇極惡之徒,尚且知道做人留一線,你也不過是區區一介武夫,可不是我看不起你,身外武人要有武德才行。”
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話雖如此,秦濤也看得出這大將軍眼裡基本上就是要冒火的狀態,明顯不服自己,可若是真動起手來,勝負且不論,對方是不是輸得起可都要大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呸!有些事爺爺可是比你清楚,這幾個癟三無非是想要混上一番功德,如今守護龍鼎之事,頭籌就被那兩個婆娘給搶走了大半,若是下一次鼎氣現身,老子還沒有一點戰功,這將軍的位置誰還能服我?”
黑大漢得理不饒人,何況言語之中的說辭也算是得理不饒人,照面就把自己擺在了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立場之上,算是名副其實的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了。
“哼……你的眼裡只有戰功,滿嘴胡言,強詞奪理,能當上將軍肯定也有幾分本事,只可惜你千錯萬錯,偏偏惹錯了人,我秦濤一向問心無愧,誰若是想要借勢欺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濺你一臉赤紅!”
劍意凌然,心中傲骨猶存,領會老人傳授給自己的鍛造法門,少年體會到的也不只是鑄造兵器物件的技藝,雖說這樣領悟太過刻意強行,途中的積累也的確給了秦濤條件,何爲頓悟,既是一念之間,萬物通達。
嗡,海螺結合水炁激盪出層層聲響,從水草海藻之中還竄出幾隻身形龐大的海馬,一些哈塔族模樣的人騎在海馬之上,模樣卻是畢恭畢敬,彷彿被騎着的人是他們纔對。
眼看身邊老人臉色不對,秦濤不難想到這該是哈塔族內部的一些瑣事,無需多加過問,而且站在黑大漢這邊的多半爲年輕人,可見水府之間恩怨交錯,甚至同一個派系之中都有分裂到其他派系的族人。
“好大的口氣!不過老子看你還有點骨氣,和這些癟三不同,倒也讓你死個明白痛快。”
黑大漢依舊緊盯着哈踏族首領,像是生怕對方溜走一樣,可見這其中還有秦濤猜想不完全的糾葛,但多半和鑄神石有關,連帶着龍鼎背後的真相,也讓秦濤陷入了思考之中,發覺此事絕不是最初閣主託付自己那樣單純。
“你們爭搶名額,我倒是可以理解,畢竟鼠目寸光,所能想到的唯有自身利益,若是辯論起來無休無止,倒不如讓你老實一點,也好不要再打這件東西的主意。”
竹林巧遇,秦濤方纔得到了這件斬龍玄兵,不只是珍惜機緣,更因爲對方的忠肝義膽,精忠報國的精神氣節,如今華夏年輕一輩人才濟濟,修爲和天賦碾壓自己的前輩祖先,但在氣節和德行上,差的卻不是一星半點。
“問心劍……你是上界修士宗門的傳人?哈哈哈哈哈!得來全不費功夫,正好我的老黑最近伙食不太好,若是想要突破自身根骨,只怕吃掉這三個小蛤蟆都不夠,還是你這樣的仙骨苗子最爲合適!”
螺聲陣陣,而隱藏在其中的殺機,更讓黑大漢狂笑不己,身軀抖動出愈多扭曲水源的霸道黑炁。
只見從那一片本就古怪異常的巨型水草之中露出了幾隻猙獰的毛鉗,黑色的髯毛彷彿來源野獸,但分明是水族特徵,此物兇猛異常。
野性之氣撲面而來,讓秦濤體會到了爲什麼這將軍會有老黑鉗這種古怪無比的外號,說的竟然還不是這卞將軍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