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二話沒說,跟着老主持人來到了海山家。
屋裡有十來個人,周家老姑奶奶也就是那個住着柺棍的老太坐在炕的中間,旁邊還坐着海山的母親。另外,還有一男一女兩個老年人,其中的老頭才子似曾見過,但一時想不起來了。地上站着王月娥、周家的大兒子、大兒媳、海山媳婦李秀娟和孩子。
才子知道這些人是周家的核心,王月娥一一介紹一遍。
介紹後,才子纔想起來了,那個老頭是周海山的叔叔。
周海山出事那年,他去過瀋陽的,那個老年婦女是周海山的嬸嬸。
王月娥特意介紹周海山的叔叔和嬸嬸是去北京打工剛趕回來,海山的叔叔和嬸嬸倆拜祭哥哥之後到了海山家,當時才子在屋裡看撲克沒注意到海山叔叔嬸嬸。
王月娥搬來一個板凳給才子,才子坐下。這時,王月娥說:“才子啊?我轉達一下週家的意思,你看看你願意不?他們經過商量,決定把海山的兒子交給你,因爲這孩子唸書唸的好。讓他做你的乾兒子,你把他領到瀋陽,讓他上好的學校。目的是想讓這孩子將來有個出息。”
對這點才子沒什麼心理準備,以前才子來時說過這個意思,但沒成想會這樣快。
才子思索一下,笑着說:“這事,上次我來時就說過,沒問題。”
這時,海山的老姑說:“我們想好了,這孩子就交給你了,你願意他姓你的姓也行。只要這孩子將來有個出息就行啊!這孩子唸書唸的好啊!我們周家怕他在這裡唸書,耽誤了孩子的前途。再說了,我們這也是給周海山一個安慰。海山媳婦還年輕,將來說不定還得找人家。海山媳婦又孬,這小子到了別人家是不是挨欺負我們心裡也沒底。我們把海山的兒子交給你,我們就放心了!”
海山老姑的話才子聽明白了,她是擔心將來海山媳婦找了對象,會對海山的兒子不利,會影響到這孩子唸書。
才子對周家老姑奶奶的這個開明的決定心理也很佩服,在周家人看來,才子的形象就像周家的一顆救星。
事實上,現在才子的形象不光是在周海山家,就是整個三岔口這個近千戶大的大村子。有很多人都知道才子這個名字,因爲這個個村子裡很多人都和才子幹過,他的一些做法確實讓人佩服,人們口碑相傳,漸漸地會把這些話傳神了。
這神話,也是周家老姑奶奶作出這個決定的一個動力。
聽周家老姑奶奶說完,才子帶着幾分激動,說:“老姑,您放心,孩子永遠姓周。我會全力供他念書,讓他上最好的學校。我相信就憑着這孩子的聰明將來會有很好的前途。”
聽完才子的話,海山老姑看看海山母親問:“大嫂,你看我說的行嗎?”
海山母親卻表現出一絲鬱悶,“嗨……!”嘆口氣,她抹抹眼淚說:“按說吧,我這孫子離開我,我真的不捨的。可是我……”
老太太已經說不下去了。
這時,王月娥說:“哎呀!大嫂。看你,剛纔合計時你不是同意了嗎?到動真格的了,你卻不捨得了。”
這時,海山二叔說:“嫂子,文彪也不是不會來了,他只是到瀋陽唸書嗎?放假啥的,他也會回來看你!”
海山二嬸也說:“大嫂,別這樣。你得爲文彪將來着想。這個事大事,文彪有了出息,我們周家的人也沾光嗎!”
這時,海山媳婦站在屋地上也抹着眼淚。
周老爺子說:“海山他媽啊!我說這件事是好事,既然人家瀋陽的小夥答應了,這是我們周家的幸事。”
海山老姑說:“大嫂,我看就這樣吧,你別傷心了。”
這時,文彪到了奶奶身邊說:“奶奶,奶奶,你別哭了。”
海山媽一把摟住文彪,撫摸着文彪的頭說:“奶奶年歲大了,沒能力照顧你了。”
文彪看着奶奶喊着:“奶奶,奶奶……”
這時,海山老姑對周文彪說:“文彪啊?下地快給你乾爹磕頭。”
文彪沒理會海山老姑的話,看看她,又看看奶奶。
海山媽放開文彪說:“聽你老姑奶的話,去吧。”
文彪下地,這一突然的舉動使才子措手不及。也許海山的老姑過於着急,還沒有爭取周文彪和海山的媳婦的意見,就直接進入這步,確實讓才子感到突然。
文彪站在地上也是一愣,緩了一下,周文彪不好意思的到了才子的面前。他跪在才子跟前開始磕頭,咣咣三個響頭磕完。
才子急忙扶他起來,海山老姑又說:“快叫乾爹。”
文彪看看奶奶,又看看母親。海山媳婦點點頭,文彪響脆的叫了一聲:“乾爹。”
才子激動,一時不知說啥好了,他說:“好……好……!”
這時,王月娥湊到才子近前說:“老弟啊,這回可好了,你是兒女雙全了!”
才子現在還沒從剛纔的激動狀態中緩過來,他只是木然地說:“是啊!……是啊!……是啊!……”
這時,海山的媳婦李秀娟說:“才子老弟,你帶文彪到瀋陽,那我去行嗎?”
才子還沒回答,王月娥懟了李秀娟一下,搶着說:“你這傻子,瀋陽那麼大的地方,才子給你找點啥活還不行啊!你願意去就去唄!”
王月娥和周海山媳婦這樣說話,是因爲按輩分周廣仁比周海山大一輩,雖然不是直系,但也是血親,因此王月娥在周海山家可不見外。
才子聽完王月娥的話也點點頭說:“你是他媽,你不去怎麼能行啊?另外這孩子還小,需要人照顧。”海山媳婦聽後低下頭激動地落了淚。
這時,海山的二叔說:“海山媳婦,我們知道你的難處,孤兒寡母過日子不容易。所以你老姑纔想到把文彪交給才子的。不管怎麼說,只要將來文彪有個出息,我們周家活着的人也是對海山的一個交代,也讓海山在天有靈得到安慰。”
此時,李秀娟心理最激動了!聽完叔叔的話,她說:“二叔,老姑,媽,我感激周家人的開明。我……我也確實希望自己和兒子將來……”說到這,她激動地說不下去了。
李秀娟心想,我看得出來,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自己兒子的乾爹,他將來會很好地照顧好自己和兒子,我感覺到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自己和兒子未來的希望和依靠了!
王月娥又懟了一下正在掉眼淚的李秀娟,說:“傻子,別哭了。將來文彪出息了,我們周家還得借他的光呢!”
實際上,李秀娟的眼淚嚴格上說,不應該叫哭出來的眼淚,應該是發在內心深處激動地眼淚。這眼淚不應該是酸澀味,應該是甜的。
李秀娟抹抹眼淚擡起頭說:“老姑,叔叔。我知道你們的這樣做都是爲了文彪好,我一個婦道人家,自己又孬又沒個主見,也不會說啥。我到瀋陽一定讓文彪念好書,不辜負你們老輩的期望……!”
海山老姑說:“別的都別說了,事就這樣定了。才子啊,走時就把你們娘倆帶上吧?”
才子說:“行。”
海山叔叔說:“海山媳婦?還有房子你願意賣的話,讓你大哥幫着賣了?不願意買就先放在那。反正這破房子也不值幾個錢,搬不動的東西就先放在你大哥家。過後在瀋陽安頓下來,願意來取再回來取。”
王月娥說:“房子的事以後再說吧?這兩天讓她們娘倆得準備一下,到時候省得手忙腳亂。”
這時海山的大哥說:“秀娟那!你放心的去吧!這邊的房子留着吧,院子我和你大嫂都會種好的。”
李秀娟點着頭。
周家老姑奶奶說:“行,那就這樣吧。”
這三天時間,經過了送行、出殯、下葬、上旺等程序,老爺子的葬禮就算結束了。
第四天一早,才子和鐮刀帶着海山媳婦李秀娟、兒子周文彪離開了三岔口村。
回到了瀋陽,才子把李秀娟和周文彪帶到家裡。才子和哈順格日麗詳細的說了這件事……
之後做了介紹,介紹完,才子說:“文彪,過來叫乾媽?”文彪怯怯的走到了哈順格日麗跟前說:“乾媽!”哈順格日麗看着文彪的膽怯地樣子,笑了,她滿口答應:“誒!好孩子!”
晚上吃過飯,才子將李秀娟和文彪安排住宅另一個樣板間住下。
才子問哈順格日麗說:“不好意思,這事事前也沒和你商量,當時的情況也不允許我和你商量,那裡也沒個電話,所以……。”
哈順格日麗看着才子說:“人都來了,我還有啥說的,你就看着安排吧?反正你這個人做事我也知道,想做的事必須做成,誰也阻止不了的。再說了這是好事,我會支持你的,我也得到了一個乾兒子,娜莎也有了哥哥。我沒有說的,才子你放心,你做的每件事我都支持你!哪怕是錯的!”
才子知道哈順格日麗話雖然沒說出不願意,而且說的還挺好,但是他從她的表情中看出,這件事她心裡是不願意。但是後句話才子覺得哈順格日麗說的倒是真心話,她很護着自己,她也知道自己輕易不會做啥啥事,所以哈順格日麗纔會說啥事都支持自己,哪怕是錯事。
才子笑着說:“哈順格日麗,只要你支持我,我心裡就有底了。別的事不用你操心,文彪這孩子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
哈順格日麗說:“我知道你很能幹,辦什麼事都會成功。培養一個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可不是小貓小狗,你怎麼做它都得聽你的,他可是一個大活人那……?”
才子說:“這孩子懂事,估計不會用我們操多少心。”哈順格日麗沒再說話。
才子心想,對於哈順格日麗,她會慢慢地適應的。
文彪明年夏天上初中,臨上初中還有一年多,才子託盧大林找人安排文彪到瀋陽一所很有名的小學校借讀,李秀娟安排在公司辦公室打掃衛生。
因爲商店後面的住宅這裡離學校比較遠,才子求趙亞娟幫忙在他父親家附近租了一套平房。
房子租下來,才子又置辦了傢俱、買了鍋碗瓢盆、被褥等等。
又領着娘倆去商店買了一些衣服,過了幾天才子打電話讓周廣仁把李秀娟家的那臺電視機拉來,就這樣娘倆安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