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汪偉樹爺倆和出租車司機被安排到了老丫的大伯嫂的蒙古包裡住下,老丫的大伯嫂在老丫的蒙古包裡住。出租車司機由於上幾次都用的他的車子,他和老丫的傻丈夫已經混得很熟,他起的很早,他知道這爺倆今天還不會走,他倒自在,騎着馬陪着西拉格日冷放羊去了,
老丫的舅舅和汪偉樹也一樣,昨晚也沒睡多長時間。天快亮時他們爺倆才迷迷糊糊睡上一會。醒來時,天已經到了晌午,爺倆起來。
老丫舅舅出了蒙古包,望着灑滿陽光的大草原,一絲絲的綠色已經初顯。那些沉睡了一冬天的小草們耐不住寂寞,已經偷偷地從地理探出頭來。貪婪地曬着春天裡的陽光,呼吸着這乾淨的大草原的空氣。
老丫舅舅的思緒也被眼前的景緻所感染,此時,他思緒難平。雖然眼前的美景讓他的心情舒緩了一些,但是那些痛苦的回憶依然佔據着上風。
他也在回憶着昨天初見老丫的那種感受,當時他根本沒有認出老丫,而老丫卻認出了自己和汪偉樹。如果不是老丫那傷心欲絕的呼喚舅舅,她還是不敢認這個帶着藍色紗巾的女人,現在他還沒轉過這個彎來,畢竟在他原始的記憶中,老丫的兒時的影象還沒有一下子被現在的老丫的影象所替代。
過去的那些愧疚、痛苦、煎熬仍然讓他難受,但是畢竟是經過了歲月的沖刷和患病後的對往事的抹殺。
然而殘存的記憶也喚起了無限地愧疚,好在以前的煎熬和痛楚隨着和老丫的見面慢慢地褪色了。
現在讓他更加傷心地是看見老丫的傻丈夫後的感覺,老丫這位美少婦和那個傻老頭根本不是在一個層面上的人。老丫和這個傻老頭整天一起生活,這讓老丫的舅舅這位汪老師更加難受。
這位美少婦怎麼和這樣一個傻老頭是一家的,這確實讓老丫的舅舅一時無法接受。
老丫舅舅自然不知的當初老丫整日帶着紗巾封閉生活的詳細情況,他產生這樣的想法也是很自然的事。
想到這些,他的老淚又一次流淌下來。這時,汪偉樹也從蒙古包裡出來了,他看到老父還是滿臉的鬱悶和已經流下來的兩行老淚,心理也在難受。他最擔心的不是老丫,他是擔心這次和老丫見面後的刺激會不會激發出老爹的精神病來。一旦老父犯病,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失敗。因爲當初得到老丫還活着的音訊後,也是由於激動,纔有了告訴父親想法。
當初也考慮到老父的情況,但是畢竟這是一個喜訊,他必須如實告訴他老丫的一切。
當初他沒想到會領着老父到草原,沒想到老丫現在的情況,沒想到老丫的丈夫是一個又老又傻的老頭。
昨天,他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了老父也對這事傷心了,他跟出蒙古包看着老父望着遼闊的大草原掉淚,心裡不覺地一顫。
他緩緩地走到了老父的跟前笑着說:“這大草原確實很美啊!我們又回到了這鋪滿野花的大草原了!”
老丫舅舅看看兒子,又看看這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說:“你小時候,就愛騎着馬,你也愛到沙溝子附近的草原玩,不過那裡的草原怎麼和這裡的比啊?這纔是真正的大草原,這是我們蒙古包的驕傲!”
汪偉樹一聽老父這樣說話,心理視乎有了底。依自己做醫生的感覺,此時,老父已經經受住了昨天和老丫見面的刺激,他看來確實沒有犯病的跡象,這樣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的安慰。
老丫舅舅問汪偉樹:“你現在敢認老丫嗎?她的變化也太大了,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了,小時的摸樣一點都沒了?”
汪偉樹說:“可不嘛?老丫確實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了,不光面相上變化很大,性格也大變了。在我的記憶中,老丫不是這個樣子。”
老丫舅舅說:“我到現在還沒轉過彎來,這個好看的女人是不是老丫?”
汪偉樹說:“是老丫,不會錯的,畢竟她是做過幾次整容手術,是現代的先進的醫療美容手術使她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老丫舅舅說:“我也知道老丫做過幾次美容手術,但會有這樣的效果嗎?”
汪偉樹大笑說:“現在你要肯花錢,就是男的也能變成女的,這算啥啊!”
老丫舅舅說:“不可思議!真的不可思議!”
兩人正在嘮着,這時,老丫的大伯嫂出了老丫的蒙古包,看見爺倆站在蒙古包外看着這大草原,她走了過來說:“進屋吧,這有啥好看的。飯做好了,你們爺倆吃一口,昨晚你們也沒吃好。”
老丫舅舅說:“老丫她大嫂,辛苦你了?”
老丫大伯嫂說:“都是一家人,客氣啥。”
兩人隨着老丫的大伯嫂走進了老丫的蒙古包裡,這時,老丫正在往蒙古桌上端着飯菜,老丫的兒子跟在老丫的身後。
兩人也沒再多的客氣,坐下來開始吃飯,老丫大伯嫂和老丫也坐下來陪着爺倆一起吃着。
汪偉樹問:“老丫,這外甥怎麼不吃飯呢?”
老丫說:“他一早起和他爹吃過了,他還能餓着?”
老丫舅舅問:“他多大了?”
老丫說:“八歲了。”
汪偉樹問:“上學沒?”
老丫說:“已經聯繫好學校了,這個學期就送他上學,可不能像她姐姐那樣了,11歲纔去上學。”
老丫舅舅問:“他姐11歲才上學啊?聽說不是讓才子給接到瀋陽上學去了嗎?”
老丫大伯嫂說:“嗨……!要是才子不找上門來,恐怕到現在也不會上學的,草原上的學校離我們這很遠,我們家也沒人接送她上學啊?”
汪偉樹問:“那這外甥上學怎麼辦呢?”
老丫大伯嫂說:“正好我們附近的一個蒙古包裡的一個大孩子上學,他可以和他一起去。”
汪偉樹說:“那還行,有個大孩子一起走就好辦了。對了,才子在我來時和我說,他準備讓你的女兒下半年跳一級。還有他想人你的女兒做乾女兒,來時他特意囑咐我告訴你們家人一聲的。”
老丫說:“才子做的任何事我都沒意見,他爲我做的每件事都是爲了我們家好。”
老丫大伯嫂說:“那可不錯,才子認鮑斯日股冷做乾女兒,那時她的福分啊!將來鮑斯日古冷那可就衣食無憂了!”
幾人吃過飯,汪偉樹問:“你們家沒按電話啊?這裡手機沒信號。”
老丫大伯嫂說:“我們一年也不打個電話,安那玩意啥用啊?”
老丫舅舅說:“可不嘛!這地方安個電話確實也沒啥用。”
老丫說:“這裡想安也不給安,這裡的蒙古包少沒線路。”
老丫的大伯嫂說:“你想打電話啊?那得到外面的蒙古包集中的地方,那裡有的蒙古包裡有的安了電話。”
汪偉樹說:“那太遠了,還是等回去再說吧?”
這時,老丫舅舅問老丫說:“老丫啊,我想問問,你那時是怎麼失蹤的?”
聽到這個問話,老丫立即變成了很鬱悶的樣子。她看看舅舅又看看汪偉樹說:“舅舅,大哥,說起來,我都有些不敢回憶了,我能活下來確實是個奇蹟。”
隨後老丫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失蹤的經過,一邊哭一邊說了一遍……
爺倆一邊聽一邊掉着眼淚,老丫講完,老丫自己已經是泣不成聲。老丫舅舅爺倆的眼淚也在流着。老丫更是哭個沒完,老丫的大伯嫂只好在一邊勸着,汪偉樹抹抹眼淚也開始勸老丫。
此時的老丫比照頭年瘦多了,畢竟是經過了又一次感情煎熬的女人。事實上,人到了這個年齡的女人更懂得什麼是愛了!愛這個東西也被這個年齡的女人所讀懂了。然而往往這個年齡的女人越懂愛越得不到愛,越得不到所愛的人了。
當然汪偉樹爺倆是不知道老丫的這一面的,她也不好意思和這爺倆說這些。
事實上,老丫的沒完沒了的哭,不只是對那個改變她一生命運的痛苦的宣泄,還有一層更深層意思,那就是對她一生所愛的男人無限的思戀的一種表達。
此時,更主要的是她還未從前些天的的憂鬱症中解脫出來,加上舅舅的到來,不知不覺中加重了她的病情。老丫大伯嫂先前看出了一些不對勁,可是她怎會知道這也是也是一種病呢!
此時,汪偉樹倒是看出老丫的憂鬱,他雖然是一位成熟的醫生,但是畢竟不是一位心理方面的醫生。他雖然對老丫的性格表示過一絲的懷疑,但是他並沒有往老丫心理出現問題哪方面去想。因爲他不知道先前的老丫是不是整天都是這樣,一遇到什麼刺激性的事會表現出異常的痛楚。
老丫的大伯嫂加上老丫舅舅爺倆一直勸到西拉格日冷和司機放羊回來,老丫才漸漸地停止哭泣。
老丫的大伯嫂開始給大家做飯,老丫也許是真的哭累了,躺下睡着了。
爺倆和西拉格日冷還有司機自然沒話嘮,幾人只好默默地看着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