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希拉穆仁,才子和上幾次一樣,先到了老婦人的蒙古包。在由老婦人安排把她的女兒領走,這時的季節已是春天。天氣倒不是十分冷也不熱,可是這草原風大,就顯得很涼一些了。
才子進到老丫的破舊你蒙古包,破舊的蒙古包抵禦不住外面灌入的風,他看見老丫抱着兒子身上還圍着被子。
才子的到來,老丫和以前一樣,還是老樣子。她不理才子,她還是用沉默對待他,任憑你說什麼她都是一言不發。
這次才子沒着急,慢慢地說,慢慢地嘮,他說的都是關於孩子的話題。
才子說:“誒啊,你的女兒今年11歲了吧?看她很聰明、很懂事、挺乖巧地!你的兒子也挺懂事,你看他的眼睛很大啊?長得挺結實的。對了,他學認字沒有?”
老丫像沒聽見一樣,但他注意到,她的眼睛似乎偷偷地在注意自己。他坐在那裡看着老丫,他希望老丫能對他發出一個指令,可是她並沒有任何的表示。沒辦法,才子只好接着嘮。
才子說:“你女兒家鮑斯日古冷吧!我聽大嫂這樣叫她。”
“誒啊!對了,你女兒我看着很聰明啊!”
“她怎麼還沒上學去啊?”
“這個年齡正是念書的好時候,再晚了,我看怕不趕趟了。”
………………
這天他嘮了半天時間,這半天,雖然她沒說一句話,可是才子認爲老丫那一瞬間看自己的一眼,這是一種信號,老政委教他的方法奏效了。所以他決定住下來,明天繼續這樣和她嘮。
第二天,才子照樣來到老丫的破舊蒙古包。才子繼續嘮孩子,嘮像老丫女兒一般大的孩子都在上學了,嘮這孩子在不上學將來幹什麼等等。
時間到了下午,才子正嘮着,老丫突然間說話了,老丫問:“城市裡像我女兒這樣大的孩子都上幾年級了?”
才子一聽到愣了,由於老丫長時間不和自己說話,這冷不丁的一句,他能不愣嗎?
緩過神來,才子急忙說:“恐怕都上三四年級了吧?”
老丫說:“她的命不好,生在了一個廢人家裡。”
才子剛想順着她說的話題,繼續和她嘮些現在老丫的孩子如何如何……,可是他一想,別拐過去,還是接着嘮城市的孩子吧?讓她在心裡上得到一些對比。
想到這,才子笑笑說:“城市的孩子大都上學早點,不過也有上學晚的,像你女兒這樣聰明,要是追他們還是綽綽有餘啊!”
“嗨……!”老丫長長地喘了一口粗氣,隨後說:“這就是命吧!我也希望我的女兒能像城市裡的孩子早點上學。可是……?可是……?”
才子說:“沒事,11歲不晚,她這不是虛歲嗎!實際歲數也就10歲嗎。”
這以後,才子在說什麼她還是不說話了。才子估計她的心在想着孩子的事了。
第三天,才子還是繼續着,繼續只嘮孩子不嘮別的。
到了中午,老丫突然間抱住才子的大腿,她只是不停地大哭。才子也停止了說話,默默地也留着眼淚。
他覺得老丫的大哭,把這些年來的傷心都傾吐出來了!
才子的心宛若萬根針刺一樣的難受!他感覺自己的心好像在往外流血。
過了好一會,才子抓住老丫的瘦小的手,才子說:“老丫!起來吧!過去的一切都讓她過去吧!”老丫抱着他的大腿,還是不停地哭。
這時,才子已經抑制不住自己,反手摟住老丫的腰肢,輕撫着她的背。
老丫嗓子已經哭啞,心中悲痛以表現在身上,老丫的有些全身抽搐。
才子說:“老丫,別這樣了。再傷心已經沒用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還是想想將來吧!”
老丫漸漸地停止了哭泣,過了一會,老丫看看才子那張俊臉,她說:“才子,我知道你的用心。這些天,你大老遠的到這草原來,就是爲了幫助我,我……這……這兩天確實想到了孩子的將來。她們不能因爲我這個沒人臉的媽,而失去她們應該得到的東西,應得到的教育。”
聽到這些,才子的鼻子一酸,眼睛溼潤了。他覺得這些天沒白費勁,老丫她終於和自己說話了!
此時他才覺得老丫真的被找到了,老丫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了。
才子激動地說:“老丫啊!你這樣想就對了,孩子可是我們的將來啊!我們都這麼大歲數了,希望還不是在孩子身上嗎?我們在有出息能出息到哪!爲了我們的孩子,爲了孩子的將來,你還是想想吧?”
老丫說:“我聽你的,這些天我想好了,我明天就搬到你給我們新建的蒙古包裡,這不是爲了別的,我只是爲了我的兩個孩子,爲了兩個孩子不在受凍。等在開學,我讓大嫂送鮑斯日古冷去上學。”
才子說:“這太好了,老丫這裡的東西你什麼也不用搬。新的蒙古包裡什麼都不缺。而且都是嶄新嶄新地!我雖然不懂你們這裡的規矩,但是這些都是海額爾找人安排的,估計能符合你們的生活習慣,只要你們人過去住就好了。等夏天一開學,就讓鮑斯日古冷去上學。”
此時,才子像個小孩子,跳了起來說:“我馬上告訴你的女兒,她也會高興的。”
說完,才子衝出了這破舊的蒙古包,他喊:“大嫂,大嫂,老丫她終於同意了!”
來到了老婦人的蒙古包裡,才子激動地對老丫大伯嫂說:“大嫂,老丫她……老丫她終於同意搬進新蒙古包了!”
這時,老丫的女兒鮑斯日股冷眼睛亮亮地、一閃一閃地看着才子,才子也睜大了眼睛看着鮑斯日股冷。
此時,鮑斯日股冷底下了頭說:“舅舅,那兩……兩個新蒙古包我看過了。它比阿奇格家的蒙古包還大還好呢!”
才子說:“阿奇格是誰啊?”
這時,老婦人說:“是我們臨近的一個蒙古包家的孩子,夏天時我領鮑斯日股冷去過她家的蒙古包。”
才子笑着說:“鮑斯日股冷,現在那個蒙古包就是你家的了,你快叫媽媽和弟弟進去住吧?”
鮑斯日股冷又看看才子,眼睛閃着亮之後轉身跑了出去,她跑回了那個破舊的蒙古包。
時間不長,她強拉着老丫和弟弟出來了,才子和老婦人還有老海也過來了。
鮑斯日股冷邊拉着老丫走邊說:“媽媽,快……快走,到舅舅給我們的新蒙古包去那裡,那裡可大了!可好了!”
才子看見這些,心裡很高興、很激動。他沒在說話,默默跟在她們後面,眼睛發酸、心理髮熱,他的眼睛溼溼地。
到了新蒙古包跟前,老海上前幾步把門打開。大夥陸續進入這寬敞的新蒙古包,老丫看着這寬大明亮的蒙古包,她並沒有表現出喜悅和高興。
老婦人叫才子和老海坐下,之後她開始收拾裡面的灰土,老丫抱着兒子坐在那裡並沒有幫忙的意思。
這時,才子才感到了一絲的疲憊,他想,這就是成績。
雖然,老丫還沒答應和自己去醫院。
但這是第一步,好事一定得慢慢地來。
時間還有的是,下次再來,就是該勸她住院了!
想到這,他很激動。他覺得應該回去了,應該回去休息。
他對老婦人說:“大嫂,你也搬進那個新的蒙古包吧?我倆該回去了,過些天我再來。”
老婦人說:“誒啊,我一個人住那樣大的蒙古包有點Lang費了!這樣不好吧?”
老海說:“大嫂,這是才子的一片心意,你就進去住吧?”
才子也說:“大嫂,如果在那空着那纔是Lang費呢?你就別客氣了。”
之後他轉身對鮑斯日股冷說:“鮑斯日股冷和舅舅再見?”
鮑斯日股冷並沒有回答而是看看媽媽,老丫只是點點頭。
鮑斯日股冷領悟到了媽媽的意思膽怯的說:“謝謝舅舅,舅舅再見!”
才子看看老丫說:“老丫,我得走了。過些天我還會來!我要接你去瀋陽做手術,你做好準備吧?我要找最好的醫院,找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一定得把你的臉治好!老丫,你放心吧!才子哥現在有這個能力。”
老丫並沒有一絲的表示,才子也沒管那些,深情地看了一眼老丫說:“老丫,才子哥走了,很快就會回來接你去瀋陽。”
老婦人說:“才子啊,我送送你。”
才子說:“大嫂,謝謝你了,這裡就依靠你了?”
老婦人說:“說啥呢!這還不是我應該做的。”
才子和老海出了蒙古包,老丫並沒有送的意思。
才子站在這新的蒙古包門前,站了一會,望望遠處的草原。向一直等在一邊的出租車司機擺擺手,司機把車開了過來。
才子開開車門,想了想,覺得現在沒什麼要說了。之後他上了車,他搖開車玻璃對老婦人說:“大嫂,我們走了。”這時,老海也上車了。
出租車慢慢地向草原的邊緣駛去,老婦人領着鮑斯日古冷站在那座嶄新的蒙古包前,一直看着車子在視線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