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官沙天,暫時也是舒服地睡大覺。
反正,他也醉得不醒人事。
有些軍官估計,可能沙天是“安騰達子”的救命恩人。
所以,他們暫時善待沙天這個爲異族翻譯語言的敗類。
中軍營帳的火滅了。
但是,無人敢處理現場。
所以,血案現場除了增加了無數雜亂的腳印外,基本上維持原來的模樣。
北野小泉是“聰明人”,一看現場,便知賴克青、何佔祥、郭展寧等人是“酒後胡爲”。
他氣得暴跳如雷,對着一幫僞軍軍官,就是一陣狠掃耳光,破口大罵。
沒有一個僞軍軍官不是被他打得滿臉腫脹和不流鼻血牙血的。沒有一個僞軍軍官不是眼淚汪汪、悽楚可憐的。
這幫原本想着投靠鬼子而過上好日子的僞軍們,這才明白,鬼子更不好惹。
在鬼子的管治下,他們一樣沒有好日子過,生活得更可憐,更痛苦,既要遭世人的白眼,既要被世人罵,還要忍氣吞聲地過着非人的日子。
在這冰天雪地的日子裡,他們多麼渴望象鬼子兵一樣,鑽進溫暖的被窩裡睡大覺,但是,他們卻要白天進山搜索“赤匪”,夜裡也不得安生,隨時都掉腦袋的危險。
北野小泉又喝令用冷水澆醒何佔祥、郭展寧、賴克青、凌孝天的小妾,並將這些人捆綁起來,推出雪地外。
天寒地凍,北風呼嘯,呵氣成霜。
如刀刮般的北風,刮在三名團長和凌孝天小妾的身體上,不亞於用刀去削三名團長和凌孝天小妾身上的肉。
他們本身的衣衫已溼。
其中,郭展寧和凌孝天的小妾還光着身子。
他們怎麼受得了?
他們淚如雨下,哀嚎求饒,茫茫然在剌骨的冰冷中打着哆嗦,卻又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多一會,郭展寧和凌孝天小妾赤條條的身子上的水,在寒風中便凝結成冰霜,竟然被活活冷死了。
北野小泉不理他們的死活,只當他們是可以任意宰割的畜生。他只讓日軍士兵看管着他們,任由他們在雪地裡哆嗦哀號。
然後,他領着醫護人員,來到了凌南天的帳蓬裡。
醫護人員給凌南天的靜脈輸液,“救醒”了凌南天。
北野小泉待凌南天睜開眼睛後,便自打耳光,自稱沒有保護好“安騰君”,導致“安騰君”差點惹來殺身之禍。
然後,他語鋒一轉,又推卸責任,稱支那人不可靠,從今夜起,他將派得力軍官督治這羣支那飯桶。
他請求“安騰君”饒恕他,對他從輕發落,不要向“皇室”和軍部告狀。
凌南天見狀,心裡有數了。
他知道自己的計策成功了,便好言安撫北野小泉,說道:“北野君,這事與你無關,是支那人不可靠。我來前線督戰,沒想到他們會害我的。不過,對支那人還是要安撫。我看這樣吧,救醒沙天,讓他任代理旅長,用支那人來指揮支那人打仗較爲適宜。他們畢竟熟悉支那赤匪的作戰規律,熟悉這裡的地形。還有,支那人有句古話,叫作以夷制夷。我看這句古話還是很有道理的。我們得繼續用支那人去剋制支那人,減少我們大日本皇軍的傷亡。我們的士兵命貴,支那人命賤,就讓他們鬼打鬼吧。反正,打贏了,功勞是咱們的。打輸了,責任是他們負。他們死了,對咱們而言,是死了一隻螞蚱,不值一提!”
“咳!安騰君真是高瞻遠矚,謀思深遠,棋高一着!”北野小泉聞言,感激地應了一聲,盛讚了凌南天一番,便朝醫護人員揮了揮手,讓醫護人員去救醒沙天。
凌南天趁機起身,並對北野小泉說了聲:“北野君,你向沙天說明我用他的意圖,好讓他感激我,替我爲天皇陛下效力,爲公主效力。我出去走走,心頭很悶,我得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北野小泉聞言,連連“咳”聲相應。
凌南天便在衛兵的陪同下,走出營帳,當他看到何佔祥、賴克青被捆在室外,凍得渾身哆嗦的時候,便佯裝驚詫一聲。
他故意啞着口音,說着生硬的中國話:“怎麼回事?誰人捆了咱們的兩位團長?來人,鬆綁!扶他們進帳營。”
衛兵們一擁而上,趕緊給賴克青、何佔祥鬆綁,擡他們倆人進帳蓬,扶他們在柴火堆前坐下。
賴克青、何佔祥立時對凌南天感激涕零,下跪拜謝,連連磕頭,把額頭都磕出血來了。
凌南天便以生硬的中國話安撫他們,要求他們好好爲“皇軍”效力,務必剿滅“支那赤匪”,擒拿馮雲。
賴克青、何佔祥二人抹抹額頭上的血,跪着舉手言誓,向凌南天表示效忠。
他們望向凌南天的眼神,盈滿了感激!
凌南天親手扶起他們,安撫一番,便離開了帳蓬,站着風雪中,思索着下一步如何收編這支班底爲“凌家兵”的僞軍。他向一名鬼子要來一盒煙,點燃一支香菸,在寒夜裡吐着騰騰煙霧。
菸頭一閃一閃的,他腦子裡的靈光,也是一閃一閃的。
他心裡默默唸叨着:娘,請原諒孩兒一時不能回到您的身邊侍奉您!
雲兒,好好保重身子,等着我回山與你團聚!相信我一定能配合你,打敗小鬼子。
親愛的雲兒,請原諒我有時候不得不色一點,我也是爲了革命工作,爲了抗戰大業。我身處虎穴,如果太過於正經,會被敵人察覺的。
凌南天吐着煙霧,思潮起伏,對母親和妻子都盈滿了惦念之情,心裡對自己與劉葉英的事情,也愧疚不安!
當醫院人護救醒沙天,北野小泉稱“安騰君”保舉他任代理旅長,然後又嘉獎沙天救了“安騰君”。
沙天莫明其妙,茫茫然地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他得以出任代理旅長,心裡很高興,很激動,便也不問其中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