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睜開眼睛後,頭頂是慘白的日光燈,晃的人眼睛有點暈。天籟小說ww』w.』⒉
眼珠轉了一圈,大概確定自己是置身在一個類似病房的所在,牆壁是煞白色的,靠牆是一排排病牀,自己躺在其中一張牀上。
自己……是獲救了嗎?但這裡又是哪裡?
掙扎着身體想要站起來,卻現渾身綿軟的沒有一絲力氣,想要開口,才現嘴上被戴着勒口,下巴不能活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究竟……生了什麼?
“996o號醒了,身體檢查沒有問題,可以送進去了。”
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說的是英文,口音純正,語氣中沒有任何感情。轉頭望了對方一眼,現對方是一個穿着制服的女醫生,模樣竟然還不錯。
下意識的想要笑笑,算是賊性不改吧,但得到的迴應,卻是……沒有迴應。似乎在對方眼裡,自己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沒有感情的貨物。
996o?這個數字,又代表了什麼?
心中悶頭苦響,得不到任何線索。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自己被誰所救,更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腦海裡依稀還記得那一日生的事情,在炸彈爆炸之前,自己拼死的跳出了艙門,被海水一激,就昏迷了過去。再次醒來,便也就在此處了。
有人過來,解下了綁在自己身上的手銬,是兩個彪形大漢,攙着自己往外走。心裡是想要反抗的,但卻提不起來任何力氣。
大概是傷的太重吧,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兩個大漢半攙半押着自己往外走,空氣中是消毒水的刺鼻味道,暫且忍一忍吧,等恢復身體再說。
聳拉着腦袋,眼睛卻一直觀察着周圍的一切,然後,將看到的一切記在心裡。
離開病房後,穿過一道長長的走廊,兩邊的牆壁是金屬灰色的,再往前走了約有一百米的距離,面前出現一道電梯。
電梯不是往上,而是向下,大概十秒鐘後停下,他在心裡,記下了這個時間。
電梯打開後,眼前又出現一道長廊,路過了一個個穿着制服的大漢,和押着自己兩個人身上的制服一模一樣。
還未接近目的地,前面傳來一陣陣喧譁聲,似乎是已經要接近人羣了。各種語言都有,英語,俄語,法語……
謾罵,大吼,詛咒……
很顯然,前面的人羣活的並不開心。
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麼呢?
最後,來到一道鐵門前,砰的一聲鐵門大開,看了一眼,見這鐵門足有十公分厚。
這個時候,目光才落到門後,眼前看到的……是一座監獄。
空氣是乾淨的,監獄就像一座圓形的堡壘一樣,中間是空地,而兩邊是一層層的牢房,掃了一眼,每間牢房兩個人,這裡住着的‘犯人’不下一千人。
他們是什麼人,爲什麼會被關在這裡?
這座監獄的主人,又是什麼人?
心裡突然咯噔一下,意識到了一件不好的事情。
自己,將成爲這些犯人之中的一員。
一股怒氣往上衝,但在手足無力的情況下,卻只能無奈的壓制下去。但心中,還是忍不住去想:天下之大,又有哪個敢把本大少當犯人……
鏘啷!
獄門打開的聲音,他看到自己被推到了一間牢房前,是第三層的牢房,在整棟監獄的最高層。獄門是鋼鑄的鐵柵欄,一道道圓形鋼棍,有拳頭粗細,中間的縫隙,也只容得下成年人的胳膊通過。
嘴上的勒口被解開,下巴終於恢復了自由,想說什麼,卻已經被推進了牢房,然後,門在外面重新上鎖。
他暫時保持了沉默,目光觀察着牢房的一切,倒是雙人間,比大學宿舍略好些。一張上下牀,固定在牆角,靠牢房裡面是一個馬桶,以及一個水槽,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視線,也就擱到雙人牀上鋪,那個與自己同牢的獄友身上。
一個老人,看模樣是白人,年紀應該在六十歲以上,花白的鬍子,腦袋上的頭已經差不多掉乾淨。
身上是橘紅色的牢服,這一點和自己倒是一樣,在他胸口位置,紋着四個阿拉伯數字:1273。
心裡咯噔一下,再去看自己胸前,果然一模一樣,也紋着四個阿拉伯數字,只不過自己紋的是:996o。
目光在看着這個老人的時候,老人也在看着他,互相都保持了沉默,很久沒有說話。
最後,終於還是這個老人先開口,表情有些讚許:“很久了,這個牢裡住過很多人,他們第一次來的時候,有人瘋的大叫,有人破口大罵,有人瘋狂的以頭撞牆……但如此平靜的,卻只有你一個。”
老人說的是英文,於是他也英文迴應,開口問道:“這些人後來呢?”
“死了。”老人聳聳肩:“有些人瘋了,但和死了,也沒有區別。”
他保持了沉默,因爲沒有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真正想問的,是有沒有出去過。而老人的話,卻也變相的回答了他這個問題。
老人再次開口,道:“我有義務向你介紹一下這裡,每天放兩頓飯,分別是早晨十點和下午四點,吃不飽,但也餓不死你。七天裡,有一天是放風,你可以走出去活動活動。病了有人給你藥,傷了有人給你治,但別報太大希望,他們要的只是你不死。簡單的情況就是這些,其他的,你慢慢會了解的。”
他依舊保持沉默,將老人的話,一言一語記在心中,這些東西,以後終究會有用的。
“這裡是什麼地方?”他終於問出了第一個至關重要的東西。
“黑牢。”老人答了一聲,輕輕嘆道:“一個,你來了就走不了的地方。”
“黑牢!”他目光轉了一圈,現整座牢房,到還是以白色建築爲主,即便牢門的鐵柵欄,也是不鏽鋼的銀色,大家的牢服都是橘紅色的。看上去,倒是和‘黑’沒有任何關係,如此說來,這‘黑’不是描行,倒是寫意了。
聽到老人最後一句話,他緩緩躺倒在牀上,口中輕輕嘆了一聲:“我會離開的。”
這聲音微乎其微,但老人還是聽見了,笑笑道:“每一個進來的人,一開始,和你的念頭都是一樣的,包括我自己,但我已經在這裡住了2o年了,卻從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離開。我敢打賭,以後的某一天,你也會和我一樣,坐在牀上,對着新來的犯人,重複我剛纔給你說的一切,然後,嘲笑他想要離開的奢望。”
“不。”他的聲音平靜,但是語氣堅定:“我不管別人,我自己,是一定會離開的。”
老人笑了,輕輕敲了敲牀板,出錚錚之音,卻是沒有說任何話。
忽然,他從下鋪的牀上坐了起來,站在地上,看着老人,伸出手道:“認識一下吧,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嘛?”
老人看着伸在自己面前的手,卻是沒有去握,而是將兩隻手團在袖中。
“你可以叫我1273,至於名字,卻已經不重要了。就像你也一樣,不管你是什麼人,但在這裡,你的名字沒有任何意義,大家都會稱呼你爲……”
老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前,頓了頓道:“996o.”
“不。”他搖了搖頭:“我不叫996o,我的名字,也絕非四個阿拉伯數字可以代表,無論你信或不信,我都希望你記住我的名字,就像記住我,一定會離開這裡一樣。而我的名字是……”
他略頓了頓,道:“葉歡!”
是的,他不是996o,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將永不會是。
他叫葉歡,那個令整個江湖聞風喪膽的名字的主人。
就像他說的一樣,他終究,會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