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從臺階上站起來,邁步向這邊走來,一邊走,他一邊解下身上帶血的襯衫。
白色襯衫已經被血浸透,鮮豔通紅。葉歡隨手扯下一粒粒釦子,血液順着襯衫的衣角滴下。
葉歡扯下襯衫,隨手丟在地上,肌肉凝結,渾身上下冒着熱氣,像一隻在叢林中剛剛屠戮羔羊的野獸。
胸口一道長長的傷疤,觸目驚心,雨宮妾委頓在地上,不敢直視葉歡。
葉歡走過鮮血,沒有人敢與他的視線碰撞,還有人站在地上,手中握着刀,但手腕卻不停顫抖。
葉歡走到佐佐木身前,佐佐木從旅行袋中取出一件白色襯衫,丟給葉歡。
葉歡伸手接過,慢條斯理的將襯衫穿上,雙眼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持刀的人。
鼠吉佑委頓在地上,眼睛盯着葉歡,狡詐的三角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突然之間,他從身上取出一截玻璃瓶,玻璃瓶內盛滿紫色藥液。
鼠吉佑猛地將瓶中藥液灌入肚中,渾身骨節噼裡啪啦的作響,剛纔受的重傷彷彿不藥而癒,一張臉變得通紅無比。
猛地!
鼠吉佑飛撲過來,手持雙刀向葉歡發起進攻。
葉歡早已注意到鼠吉佑的動作,只是見他取出藥瓶時皺起眉頭。這藥瓶自己曾在賭輪中見過一次。是在烏鴉和蜘蛛手中,雖然蜘蛛和烏鴉手中的藥液是紅色的,而鼠吉佑手中的藥液卻是紫色的,但是藥瓶的形狀卻是一模一樣的。
蜘蛛和烏鴉屬於竹青社,鼠吉佑屬於黑星會,但同樣的藥瓶爲何會在雙方手中出現。
真魔之血,天羅教,竹青社,洪門,黑星會……
一些詞彙在葉歡交雜出現,當葉歡想要將他們連成一條線時,卻發現少了幾個至關重要的環節。
不過這並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制住鼠吉佑這隻發狂的老鼠。
葉歡見鼠吉佑攻來,踢起地上一柄長刀,用手握住,揮刀攻向鼠吉佑。
出手之際,葉歡便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鼠吉佑的速度竟然變得極快,自己這一刀本來可以後發先至,結果鼠吉佑的性命,可是這一刀揮出,竟然被鼠吉佑擋住了。
刀與刀相撞,一股巨力傳來,葉歡就感覺虎口一疼,這鼠吉佑好大的力氣,雖然有自己輕敵的原因,但能震得自己虎口發疼,這鼠吉佑的力量卻又不簡單。
剛纔鼠吉佑的力量絕對不至於如此,這都是剛剛那神秘藥液的效力。
好猛的藥效,竟能將一個人的力氣催發到這種地步。好好好,且讓我看看你的力氣究竟有多大。
葉歡被逼出狠辣之意,雙手握刀不住向鼠吉佑頭頂砍去。一刀,兩刀,三刀……
剛開始,鼠吉佑還能抵抗,但在葉歡砍到第七刀時,鼠吉佑胳膊一麻,手中刀已經落在地上。然後葉歡再遞出第八刀,切斷了對方喉嚨。
鼠吉佑一聲慘叫湮滅在咽喉中,無聲的倒在地上,變成一具死屍。
鼠吉佑,死!
雖然輕易結果鼠吉佑的性命,但葉歡心中的詫異卻是其他人難以理解。這鼠吉佑本是靠着控鼠之術在忍者八家中立足,本身武力比普通人自然要強些,但和葉歡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即便是胡天齊,只要認真起來,想殺鼠吉佑也並不困難。
這神秘藥液究竟是什麼東西,竟能讓實力普通的鼠吉佑可以接自己七刀,不簡單吶!
雨宮妾倒在地上,看着這一幕說不出話來,鼠吉佑的屍體也倒在地上,眼睛好像正看着雨宮妾一般。
忍家八將,現在已經有五位死在葉歡手中。貓九郎,火鳴七田,蛇京丸,犬山青夫,鼠吉佑!
雨宮妾目光落在葉歡身上,見葉歡背衝着自己,站在那從牆上垂落的白布上。
雨宮妾只見他用刀沾了沾地上的鮮血,然後豎起刀,以刀作筆,以血爲墨開始在白布上書寫。
雨宮妾睜大眼睛,卻見葉歡揮毫潑墨,筆走龍蛇之際,六個血紅的大字出現在白布上。字裡行間的殺意淋漓盡致,讓人呼吸急促,不敢直視。
殺人者,葉歡也!
葉歡揮手將刀丟在地上,慢慢轉過身來,目光在周圍人身上轉了一圈。當雨宮妾發覺葉歡的目光時,不僅身心一寒。
忍家八將,現在已經有五名死在葉歡手中,而剩下的三位,風間不語重傷,雷本英重傷,自己……也算是重傷嘛?
難道在今夜,他便要將忍家八將趕盡殺絕!
“留你們一條命,是爲了替我傳個話。”葉歡輕咳了一聲道:“說實話,今天不是奔着你們來的,我是爲了柳田吉,想找他不容易,本以爲打了這麼久,柳田吉該出現的,沒想到他還沒露臉。”
“你想找我們宗主!”唯一傷勢不太嚴重的雷本英盯着葉歡道。柳田吉是南派忍者宗主,其實力自然不是年輕的忍家八將可比的。雷本英心中震驚的原因是,葉歡竟然一開始就沒有將忍家八將看在眼裡,他心目中的對手是柳田吉。
葉歡點點頭:“自然,冤有頭債有主,我找你們幾個蝦兵蟹將做什麼,自然直接衝着主謀去。
”
蝦兵蟹將!雷本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吞下這四個字的。堂堂忍家八將,在葉歡眼中只是跑龍套的!
雷本英出口道:“你在我們宗主面前,根本不堪一擊,你是去送死!”
“那太好了,勞駕給我指一條尋死的路,在哪裡可以見到柳田吉?”
“宗主在……”
“不能說!”雨宮妾脫口而出。
雷本英目光看向雨宮妾,道:“告訴他吧,他如果真敢去,在宗主面前也只有死路一條!”
雨宮妾陷入猶豫之中。柳田吉在衆人心中,自然是天神一般的存在,除了寥寥幾人,還沒見過誰是他的對手,而這葉歡自然也不夠格。可萬一呢?今日葉歡展現出來的實力,卻也不可小看吶!
猶豫半晌,雨宮妾衝雷本英點了點頭。
雷本英衝葉歡道:“我們宗主在顯恩寺!你若有膽的話……”
“顯恩寺?”葉歡皺起眉頭,某些不太明瞭的事情,似乎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好!”葉歡擡頭笑笑,指了指身後的血字,道:“勞駕,就把這幅字送給柳田吉,只說三日後,我葉歡定然去顯恩寺拜訪,大家有血償血,有仇報仇!”
“你別到時候不敢去!”雷本英道。
“呵!”葉歡冷笑一聲,衝一旁伸出手,佐佐木將葉歡事先脫下的西服遞到他手中。
葉歡穿上西服,一枚一枚繫上釦子,不多時,纖塵不染的印花西裝便整整齊齊的穿在他身上。
雨宮妾看着葉歡,此刻的葉歡穿上西服,文質彬彬的像一個英倫紳士,再看不見剛纔殺人如麻的狠辣。
“小胡,小木,開始做事吧。”葉歡點燃一顆煙道。
“是,老闆!”
胡天齊和佐佐木答應一聲,抄起第二個旅行箱,箱子頂部是一層鈔票,數量巨大的大額鈔票被胡天齊和佐佐木隨手丟在一邊,看也不看上一眼。雨宮妾看到,在鈔票下,出現了一粒粒銀色金屬珠。
胡天齊和佐佐木二人將這些金屬珠灑在地面上,骨碌碌的金屬珠滾動着,遍佈了整個長樂館。
一直縮在角落裡,不敢動彈的麻衣真子道:“你想幹什麼!”
葉歡抿嘴笑笑,走向麻衣真子,將她從地上拽起來,摟在懷裡。另外一隻手拉起雨宮妾,雨宮妾被葉歡封住穴道,根本無法動彈,只能任葉歡爲所欲爲。
葉歡一手搭着麻衣真子,一手搭着雨宮妾,口中笑道:“這裡馬上就要消失了,二位姑娘如此漂亮,與這個地方一起陪葬豈不可惜,隨本大少一起去吧!”
雷本英大腿受傷,倒在地上,他捏起地上一隻金屬珠,用指甲劃出一道印痕,皺眉道:“鎂……磷……還有……”
猛然意識到這是什麼,雷本英大驚失色:“你要火燒長樂館!”
葉歡哈哈笑道:“不愧是雷家的未來家主,有些本事,俗話說殺人放火,今天本大少既然已經殺了人,隨便放把火,豈不是理所應當的!”
雷本英氣得直咬牙,長樂館是黑星會的招牌,今天如果真被人一把火燒了,那麼黑星會的招牌也相當於被人砸了。
更可氣的是,葉歡手中還攬着麻衣真子的肩膀,手放肆撫摸,麻衣真子在其懷裡拼命掙扎,卻還是無法逃脫他的魔爪。
說話之時,葉歡已經向門口走去,呼啦啦,一羣黑衣人擋在了門前,這次這批黑衣人手中拿的不再是武士刀,而是重型槍械。
如果非萬不得已,雷本英是不願出動這些槍手的,槍手射擊很容易造成誤傷。況且,一開始他覺得忍家七將一起出手,再如何也能解決葉歡。可誰知道,事情會落到這樣地步,這次忍家七將,四死三傷。
如果放任葉歡離開,黑星會在東瀛便會成爲衆人嗤笑的話柄。因此,無論如何,這次也要殺了葉歡。爲了黑星會的榮譽,也爲了忍者八家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