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早已經輸了?”葉歡吐出口中的雨水,罵罵咧咧道。
北野九鬼皺起眉頭,冷笑道:“死到臨頭,你覺得虛張聲勢還有用嗎?”
葉歡哈哈大笑,掙扎着從地上站起,行動中又扯動傷口,葉歡劇烈的咳嗽兩聲。
“我十六歲修行,進門第一句話,師父問我,你這輩子想要什麼?我答師父,我不修來生,不修輪迴,我只要這一生的大歡喜。只可我欺人,不可人欺我,只可人怕我,不可我怕人!”葉歡擡起頭望着北野九鬼,眼神乾淨無比:“十六歲那年,我便知道,踏上這條修行這條逆天不歸之路,需要懷揣一顆無畏無懼之心。”
緩緩從地上站起,葉歡用棍撐住身子:“實話說,與你決戰,我怕了。北野九鬼吶,東瀛劍神吶,百戰不敗啊,我如何能不怕呢。但因爲怕,這一戰我才非打不可,我要殺的不是你,是我體內的畏懼之心。”
劇烈的咳嗽,葉歡喘勻了呼吸:“決戰之前,華夏各門各派都送來禮物,唐門暴雨梨花針,五毒教的銷魂香,千手坊的雪蠶衫……一人有難,舉國相助,大家都欲助我擊敗你。”
“相信我!”葉歡朗聲道:“把這些東西都用上,我想殺你不難。但是我沒有這麼做,因爲我知道,殺了你,我心頭還有畏懼,我還會怕你。”
“所以這些東西,我一件不用,這一戰,我一人一劍而已。”葉歡終於站直身子,握緊了手中劍:“我要光明正大的勝,堂堂正正的贏!”
“而你呢?”葉歡爆發一陣冷笑:“十年之前,你見我師父一劍,便嚇得十年不敢再拔劍。和我此刻一樣,你那時同樣怕了。若是我,怕了也要打,被打倒一萬次,便一萬零一次的站起,一直到不在害怕爲止。”
“這世上,天生便有人比你強,這是沒辦法的事。
而我輩能做的事便是,可以輸,但絕不能怕。”
“而在十年前,你已經怕了!”葉歡望着北野九鬼道。
“你胡說八道!”北野九鬼焦躁的咬緊牙關。
“我胡說八道?”葉歡哈哈大笑:“你被我師父一劍嚇得道心動搖,十年不敢出關。旁人說你養劍十年,但只有我知道,你是嚇得不敢拔劍了!”
“在外人想來,十年前已經是先天中期,這十年淬鍊,實力應該更勝往昔。”葉歡盯着北野九鬼道:“但我明白,十年前你的境界已破,今天的你,至多先天初期,根本不是先天中期!”
“你,你,你……”北野九鬼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不復剛剛的平靜,他突然揮劍襲來:“你受死吧!”
葉歡舉劍相格,這一劍輕描淡寫的震開。二人劍招相錯,纏鬥不休。
葉歡一邊揮劍一邊道:“當初你上門向我挑戰我便覺得不對,先天中期的高手,何苦要找一個後天巔峰實力的人動手。而剛纔上電梯時我才明白……”
“你明白什麼!”北野九鬼揮劍與葉歡相撞,空氣中發出鏘啷一聲脆響:“明白你死到臨頭!”
“明白你丫根本就是一個慫貨!”葉歡抽劍化圓,逼退北野九鬼:“先天高手吶,竟然還想在我一個後天實力的修行者背後拔劍,丟不丟人!”
北野九鬼臉上青白交錯,他口中發出憤怒的吼聲,怒不可遏的將劍砸向葉歡。
“你生氣了,你生氣是因爲憤怒,你憤怒是因爲恐懼……”葉歡一劍格開,口中道:“十年了,你現在還在怕,你怕我師父,甚至怕我這麼一個後天高手。交手開始,我一直玩命進攻,就是試你道心。而你的行爲果然印證了我的想法,我敢拼,你不敢拼。我敢受傷,你不敢!”
葉歡揮劍進攻,棍身橫掃,口中道:“既然你怕我,我就不需要怕你!”
“無論如何,今天死的是你!”北野九鬼道:“我已飲下真魔之血,實力已經與當初無二,現在仍是先天中期!”
“哈哈哈!”葉歡狂笑不止,揮劍斬向北野九鬼腦袋:“我輩修行者,不靠天,不靠地,唯一能靠只有心頭一股不服之氣。
區區所謂的真魔之血,怎與一腔熱血相提並論!”
抱劍在胸前,葉歡望着天穹朗聲道:“我,葉歡,十六歲修行,修太阿造化禪,既參有情衆生,也參無情世界,天地萬物,芸芸衆生,皆是我的師長!今日今日,便讓你見識一下我從天地萬物中參透的劍意。”
葉歡右手持劍,左手握棍,一劍向北野九鬼襲來:“這一劍,是大河滔滔之劍,見其浩蕩!”
雖只有一劍,卻又劍意綿綿,如同萬劍加身。連綿劍意如江河波濤,翻滾不休。北野九鬼頓感捉襟見肘,一味的後退,不敢硬接。
葉歡笑,再發一劍:“這一劍是萬里長城之劍,我曾夜遊長城,見起兩千年倔強,見其不屈,見其血性!”
渾濁一劍,沒有半點花哨,只是劍落,只是那樣硬生生的橫隔在北野九鬼面前,堅不可摧,不動不搖。
北野九鬼再退,身形向後縱去。
葉歡大笑,再發一劍:“這一劍是長白山冰霜之劍。白雪莽莽,寒氣肅殺,天地萬物皆死於寒冬,卻又有生機綿延,這一劍名曰死中有生。”
北野九鬼繼續後退。
葉歡連續不斷,又不停揮劍,口中朗聲道:“這一劍是情人劍,***,情意綿綿,這一劍是美女劍,禍國殃民,傾國傾城,這一劍是兄弟劍,外人殺我兄弟者,兄弟恆殺之……”
葉歡修行太阿造化禪,參透的便是天地萬物。
有情衆生,無情世界,皆是葉歡參悟的對象。萬里江山,人情冷暖,無一不可入劍。
一劍又一劍的揮出,劍意凌亂,銳不可擋。北野九鬼一劍也不敢接,只是不停地後退,後退,後退……
他已退至露臺邊緣,腳下便是六百米的高空。
葉歡持劍在手,含而未發,口中冷笑道:“最後一劍,是我修行的不屈不畏之劍……”
“去死吧!北野九鬼,所謂的……呵……”葉歡脣角一抹冷笑:“……東瀛劍神!”
“今日便已你的血,染我葉歡逆天修行之路!”
劍出手,一道雪白的光芒刺人眼暈,劍身直直插入北野九鬼的胸膛,洞穿而過。
北野九鬼無望的睜大眼睛,臨死仍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實,但不停流逝的鮮血,越來越艱難的呼吸,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敗在葉歡之手,死在葉歡劍下。
雙臂張開,身子如同垂落的風箏一般墜落,跌落六百米高空。
北野九鬼,十六歲出世,三十歲敗盡東瀛高手,被稱爲東瀛劍神。一生一百三十二戰,無敗績。
第一百三十三戰,風雨之夜,東瀛之巔,戰葉歡,敗,死。
今夜,東瀛劍神,隕落。
葉歡揮劍入鞘,全身氣機綻放,實力以一個恐怖的速度飆升。長久禁錮的關隘被突破,繼續攀升。
今夜,葉歡由後天步入先天。
像是失去掌握的紙鳶,四肢張開向地面落去。待看清落下的身形時,所有人都睜大眼睛,難以置信。
雨宮妾,柳田吉,風間不語,雷本英,臉上都是同樣的表情。睜大眼睛,張開嘴巴,久久合攏不上。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百戰不敗的北野九鬼,竟死在葉歡之手。以先天打後天,北野九鬼竟然輸了。
“好呀!”姜紫藍突然爆發一聲大叫,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喊的是什麼。只知道自己與李夢婷緊緊的擁抱在一起,眼中有淚滑落。
自己爲什麼會這麼激動,爲什麼會這麼激動!可自己偏偏就是這麼激動。心臟撲通撲通,像是打鼓一樣停不下來。
“好呀!”金嬌嬌舉起雙手,衝着天空喝道。
“是很好。”手下無奈道:“葉歡贏了,我們損失了三個億。”
“是是是,葉歡贏了。”手下迅速的將消息傳遞迴國內,口中不停道:“不要叫,我們現在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贏的,但確實,他已經贏了。死的是北野九鬼,不是葉歡。喔,爆冷門了,的確是冷門,算算我們的收益吧。”
司空手老臉泛紅,難以遏制心頭的激動。但他還是第一個鎮定下來,衝姜紫藍等人道:“快走!”
大家恍然大悟,現在葉歡擊殺北野九鬼,黑星會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衆人再不走,便來不及了。
“不能讓他們逃了!”柳田吉大喝,忙帶着身邊人衝下酒店。
司空手等人一路疾行,大家都已祭出各自兵器,在酒店門口,便碰到黑衣人的圍攻。
再無任何顧慮,出手便是殺人,大家一起闖出一條血路。衆人趟過積水,衝至停靠在路口的埃爾法汽車上。
佐佐木一腳油門,濺起一片雨水。姜紫藍望着天空,道:“快看,葉歡!”
葉歡從天而降,身體在京都天空樹上借力,手腳並用,一躍便是七八米的距離。很快,他便已接近地面。
“打開天窗!”葉歡在空中爆喝。
佐佐木穩住車身,觀察葉歡的落腳點。
葉歡在步入先天境界後,蓮花步已經可以在空中轉向七次。接連空中轉向,葉歡向汽車車頂躍去。
隨着天窗緩緩開啓,葉歡一躍而入。他筋疲力盡的倒在座椅上,口中道:“開車,顯恩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