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的強硬，副處長一旁的亦真亦假的規勸，王濤自己再這麼一琢磨，一權衡，還是選擇了第二套方案。
“既然你這樣選擇，那就按着規定辦。爲了不影響正常工作，在來之前，區域領導已經開過會，形成了一個文件，你們看一下吧。”李季說完把打好的文件遞給王濤。
“不會吧，李總，您是有備而來呀。”副處長故作驚訝的說道。其實李季到山東辦後，第一個就找他溝通的。
“我是二手準備，免得再跑一趟了。文件寫得很清楚了，我就不多說了，這是補紙單，你們倆把名字都簽上，我已經簽好了。”李季邊說邊把筆遞到王濤手裡。
“謝謝李總，這樣，晚上咱一起出去吃個飯，算是給李總您接風了。”王濤簽完字後說道。
“我知道現在您們的事多，就不多打擾了，下午就走，到別的辦事處，要年末了，各辦事處都有一堆的事需要去處理。咱們離着不遠，有事一個電話我就過來。”李季不想給王濤親近自己的機會，辦完這件事後要趕緊離開，這也是周少華安排的。
.對於這次銷售事故，文件除了對事故責任的認證外，最重要的一條就是這次的損失，除去區域補償的部分外，其餘全部有事故責任人自己負責。
當然，以前這類文件也是這麼規定的，所以王濤並沒有提出另外的要求，把名字簽好後，李季收好自己的一份。
李季離開山東辦一週後，各方面的信息和反應就傳了出來。
接電話最多的當然是周少華了。而反映的問題只有一個，就是這一次銷售事故的損失，不應該由大家來承擔。總廠的銷售總公司也接到了相關電話，周少華回去正想跟許總研究一下，應該怎麼處理山東辦的這件事。
按着總廠的組織原則，作爲區域總經理，對管轄的各辦事處領導，只有管理權，沒有任免權。所以，換不換辦事處的處長，周少華說了不算，他只有建議權。這也是周少華爲什麼要把山東辦的事擴大化的一個主要原因，否則，上面不知道是怎麼情況。
安排好京城的工作，周少華於週日晚上，坐夜車直接回到北方廠。
每次回廠，只要有時間，周少華都會回到原來工作的部‘門’看一看那些曾經的同事，如果方便，請大家出去吃一頓。從技術部‘門’出來的，知道搞技術的這些人這樣的機會不多，同時又都比較木納。
下車的時候正好八點，回到自己的小窩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又在外面吃了早點，不到九點就來到廠總辦。許總正在開會，周少華問了一下，據說會議中午才能結束，是省廳的領導。秘書告訴周少華，許總留言，讓他下午二點到辦公室。
看了看時間，上午沒什麼事，周少華直接來到總工辦。
總工辦的下面，還有幾個科室，在這幾個科室走了一圈，應該看的都看了，他這纔回到總工辦主任的辦公室。
“少華，哈哈，周大總經理，什麼時候回來的？”老主任一看到周少華，忙從自己的辦公桌前擡起頭來，熱情的迎上來摟着他說道。
“今天早上下的火車，這一下車就來看老領導來了，怎麼樣，最近忙什麼呢？”老主任對自己不錯，周少華不會忘本的。
“還能忙什麼，正配合設備處清產覈資。”老主任嘆了口氣說道。
“清產覈資？怎麼總廠想起清產覈資了呢？”周少華有些不解的問道。
“你沒聽說嗎？”聽他這麼問，老主任詫異的說道。
“聽說什麼呀？”
“北方廠要重組呀？你這次回來不是開會的嗎？”
“我回來是向領導彙報工作呀，許總說正好有事，我回來的才這麼急，原來是這麼回事呀。老領導，北方廠要與誰重組呀？”
“太具體的我也不大清楚，不過現在廠裡傳得很厲害。有的說是外商，有的說是與省廳，對了，這一次省廳也要撤掉了，變成輕工總會，從廳裡下來很多領導，所以，許總能不能留下來還真不好說。”老主任遲疑的說道。
“老領導，不會吧，許總難道要走？”
“不是許總要走，而是我聽說省廳下來一位副廳長，要取代許總的位置，今天省廳的領導都來了，正在開會呢，估計這幾天就能有準信了。”
“原來是這樣呀，我說怎麼這麼急着讓我回來呢。老領導，那個要來咱廠的副廳長在企業幹過嗎？這麼大的廠要是來個外行，那可就遭透了。”周少華是許總一手提拔起來的，要是真換個新領導，自己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還真不好說，畢竟京城區域不同於其它地方，對銷售來說，甚至於整個北方廠，都是舉足輕重的，不管誰當老闆，這個位置一定要放自己人的。劉海洋是這樣，許總也是這樣，那真的要來個新老闆呢？會不會也是這樣呢？看來許總要跟自己談的應該就是這件事了。
本來他是想請老領導和總工辦的同事一起吃個午飯的，可一聽到這個消息後，他再也沒有這個心情了，於是找了個藉口，直接從總工辦出來，回到自己的小窩：周少華要用上午的這點時間仔細的考慮了一下可能出現的幾種情況，自己好做到心中有數。
下午二點，周少華按着秘書約定的時間準時來到許總的辦公室。
“周總，快進去吧，許總正等着您呢。”一看周少華上來，秘書趕緊起身，打開裡屋的‘門’把他讓了進去，然後給他泡了杯茶纔出來。
“我聽秘書說早上一下車就過來了？”許總一看到他，寒暄後問道。
“是呀，領導招見，敢不下車就來嗎？”在許總面前，周少華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拘束了。
“去總工辦了嗎？”許總直接問道，並沒有跟他客氣。
“去了。一看您正在開會，所以上午就去總工辦轉了轉。”
“都聽說了吧？”
“聽說一些，但大多數只是傳說。”
“都是傳說？都傳說什麼了？讓我也聽聽。”
“有的說北方廠要被外商收購，有的說要重組，更有一些人，不知道從哪裡聽說的，說是省廳要下來個副廳長，取代您的位置，反正現在下面說什麼的都有。”周少華也不隱瞞，把聽到的據實說了出來。有些話自己不好開口直接問，藉着這些傳說，正好要把自己想問的事說出來。
“看來你上午的收穫還真不小呀。不過有些是傳說，有些有可能是真的。”許總長出了口氣後看着窗外說道。
聽許總這麼一說，周少華雖然心裡已經有些準備，可還是不由得一忽悠。爲了證實自己的猜測，他馬上跟了一句：
“比如說呢？”
“比如說省裡想安排一位副廳長來北方廠主持工作。”
“上面……真有這種想法？這麼大個廠，要是來個外行，那還不‘亂’套了嗎？”周少華不自覺的音量提高了八度問道。
“是呀，工人們考慮最多的是企業能不能繼續發展下去，他們的飯碗能不能端穩；上面的領導考慮更多是整個的改革大局，安撫好這些‘精’減下來的領導，怎麼搞好平穩。”許總感慨道。
“最後定下來了嗎？”周少華心裡一沉，輕聲問道。
“這不正談嗎，上午我已經跟省的領導‘交’換了一些意見。”
“他們的意思是？”周少華有些着急的追問道。
“他們的意思一是把我調回省裡，到新成立的輕工總會當總工程師，原來的待遇不變。如果不想回去，改任黨委書記，由閆副廳長就任總經理，懂事長。這都不是關鍵，最關鍵的是，劉海洋在位的時候，閆是他的後臺，我們原來的關係就不算融洽。”
“您最後決定了吧？”
“還沒有，我是不捨呀，這麼多年了，劉海洋在的時候，自己不能施展手腳，本來以爲劉一走，我就可以大幹一場了，沒想到，又出來這麼一齣戲，真的有些不捨呀。”
“許總，如果您要是真走了，那我這個區域老總也算幹到頭了。”
“我讓你回來就是想跟你談這件事。我一走，區域老總很難保住了，但京城辦就不同了，畢竟是更下一層的機構，同時又是具體銷售部‘門’，還需要它爲廠推銷產品，所以暫時還‘波’及不到那一層。”
“您的意思是讓我繼續回到京城辦的處長位置上去？”以周少華的‘精’明，馬上聽出來許總的話外之音了。
“是的，我要是不走還好說，要是真的一走，京城區域這個位置，他們不會放過的，畢竟相當於全廠一半的銷售額都要從那裡出呀，換做我，放個外人也不會放心的。”
“謝謝許總在這個時候還想着我。如果跟省裡的領導談不通，那您是不是隻有回輕工總會當那個總工一條路可走了？”
“是的，如果改任黨委書記，那我還不如一走了之呢。”
“可您畢竟爲北方廠傾注了這麼些年的心血，又是正當年，回省裡雖然待遇不變，可跟養起來有什麼區別呢？您能心甘就這樣呆着？”
“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已經談了一上午了，懂事長我可以不要，我只要求保留總經理的位置，我已經跟省裡的組織部‘門’提了，省內的大型國企改制後，不是也有懂事長兼任黨委書記的嗎，只是這個閆副廳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