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將會肩並着肩,所向無敵地橫掃一切,對抗着魔索布萊城扭曲的根基。
腿上傳來的劇痛讓札克驚醒過來。他立刻看見布里莎握着蛇首鞭站在牀尾。下意識的,札克伸手抓向腰間的配劍。
武器不見了。維爾娜站在房間的角落,手中握着劍。在房間的另一邊,瑪雅拿着札克的另一柄劍。
她們怎麼可能這麼無聲無息地進來?札克想。毫無疑問的藉助了魔法的力量,但札克依;目驚訝於自己竟然無法即時感應到她們的出現。不管是睡着或是清醒着,從來沒有任何的事情可以讓他像現在一樣的猝不及防。
他以前從來沒有睡得這麼熟,這麼沉。也許,在魔索布萊城中,這樣祥和的美夢本身就是最大的危機。
"馬烈絲主母要見你,"布里莎宣佈道。
"請讓我穿戴整齊,"札克蠻不在乎地回答。"請諸位把我的武器和腰帶還給我。"
"這暫時由我們保管!"布里莎有很大的成分是對着妹妹們大喊。
"你不需要這些武器。"札克可不這麼想。
"那麼,來吧,"布里莎命令道,同時舉起了鞭子。
"如果我是你,在確認馬烈絲主母的意圖之前,我可不會這麼大膽。"札克警告道。布里莎想起這人的實力,緩緩地放下武器。
札克一躍下牀,用同樣銳利的眼神打量着瑪雅和維爾娜,希望能夠從她們的反應中判斷出馬烈絲召見他的原因。
當他離開房間的時候,衆人立刻包圍在他身邊;緊盯不捨,卻又小心地和這要命的武技長保持安全的距離。"一定很嚴重,"札克低聲說,這樣才只有領隊的布里莎聽得見。布里莎轉過頭,對他投以詭異的微笑,這並沒有減輕地的疑心分毫。
而在她們進門以前就在寶座上彎身向前的馬烈絲更提供不了多少線索。
"主母大人,"札克低頭,邊刻意翻起他的睡衣,想要讓對方注意自己穿的有多麼不得體。他想要讓馬烈絲知道自己在這麼晚的時候遭到打擾有多麼的不悅。
主母沒有任何的表示。她舒適地坐在寶座上。纖細的手撫摸着突出的下巴,雙目炯炯有神地瞪着札克納梵。
"也許你可以告訴我爲什麼找我來,"札克大膽地說,他的話中依舊帶着嘲諷的語氣。"我比較想要回去睡覺。我們不應讓赫奈特家族有機會面對一個疲倦的武技長。"
"子安走了,"馬烈絲低聲說。
這個消息彷彿是一巴掌打在札克臉上。他全身僵硬,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他違抗我的命令離家出走,"馬烈絲繼續道。札克明顯地鬆了一口氣;當他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以爲是馬烈絲設下的毒計,把子安趕走,想辦法除掉他。
"真是個活躍的孩子,"札克說。"他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活躍,"馬烈絲復頌道,她的語氣讓人覺得這是非常糟糕的一件事。
"他會回來的,"札克再度說道。"我們不需要這麼大驚小怪,搞得大家緊張兮兮的。"他瞪着布里莎,不過,他也知道馬烈絲召他絕對不會只是單純地告訴他子安離開的這件事。
"次於違背了主母的旨意,"布里莎大吼着,這是事先排演好的動作。
"只不過太活躍了些,"札克試着不要發出笑聲。"不算是什麼大錯。"
"他也委實太活躍了些,"馬烈絲評論道。"就像是法爾家族中另外一個活躍的男人一樣。"
札克再度低頭,把她的評論當作是讚美。馬烈絲已經決定了他的懲罰,不管他在這場審判中如何表現,都不會影響到結局。
"那男孩觸怒了蜘蛛神後!"馬烈絲厭倦了札克的輕鬆態度,咬牙切齒地說。"即使是你都不會做這種傻事!"
一陣烏雲掠過札克的面孔。這次的會面真的很嚴重;子安的小命可能不保!
"但是你知道他所犯的罪,"馬烈絲繼續道,又輕鬆了下來。她喜歡和克憂心仲仲,替人辯解的樣子。她已經找到了對方的弱點,換她嘲笑了。
"離家出走?"札克抗議遭。"您太小題大作了。羅絲女神不會費心管這種小事的。"
"不要假裝無知了,札克納梵。你知道那精靈小孩還活着!"
札克倒抽一口冷氣。馬烈絲知道!該死的羅絲女神也知道了!
"我們正準備要開戰,"馬烈絲冷靜地說。"我們現在不受羅絲女神的寵幸,我們一定要立刻糾正這個狀況才行。"
她直視着札克。"你知道我們的處境,也明白我們必須要怎麼做。"
札克別無選擇地點點頭。任何否認的舉動只會讓子安的情況更精;如果他的情況還有可能更糟的話。
"次子必須要受到處罰,"布里莎說。
這又是另一次排演好的插曲,札克明白。他思索着布里莎和馬烈絲到底練習了這次的審判多少次。
"那麼要我懲罰他嗎?"札克問道。"我不會鞭打他,那不是我的工作。"
"他的懲罰與你無關,"馬烈絲說。
"那又爲了什麼要吵我睡覺?"札克問道,試着要讓自己不要和子安的困境扯上關係,與其說是爲了他自己,不如說是爲了子安。
"我認爲你會想要知道,"馬烈絲回答道。"你和子安今天在練功房裡面變得好親密。父親和兒子。"
她知道了!札剋意識到。馬烈絲,可能還有那個可惡的布里莎都目睹了兩人的整場會面。扎克這時才恍然大悟是自己親手將子安推入死路中,不禁無力地低下頭。
"既然精靈小孩活了下來,"馬烈絲慢慢地說,戲劇化的一字句地念出來,"黑暗精靈青年就必須死。"
"不!"在札剋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前,這個字就自己蹦了出來。他試着替自己找理由辦解。"子安還年輕。他其實不明白"他根本就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馬烈絲對他尖叫道。"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爲一點也不後悔!他和你好像,札克納梵!太像你了。"
"那麼他也可以學到教訓的,"札克推斷道。"我對您一直沒有構成負擔,馬烈絲主母大人。我已經讓您獲利很多。子安的武功並不比我差,他對我們來說很有價值。"
"不如說是對我們危險,"馬烈絲主母糾正他道。"你和他是站在同一陣營的嗎?這個想法對我來說可不好過。"
"他的死將會讓赫奈特家族佔上風,"札克警告道,緊抓住任何可以扭轉主母決定的機會。
"蜘蛛神後要他死,"馬烈絲嚴厲地回答。"如果德蒙。納夏斯巴農在和赫奈特家族的鬥爭中想要有任何生存的機會,我們就必須取悅她。"
"我求求您,不要殺死那孩子。"
"同情心?"馬烈絲大感興趣地說。"這可不像黑暗精靈的戰士啊,札克納梵。難道你失去了戰意嗎?"
"我已經老了,馬烈絲。"
"馬烈絲主母!"布里莎插嘴道,但札克冷酷到極點的眼神讓對方舉起的蛇首鞭又緩緩放下。
"如果子安被處死了,我會老得更快。"
"我兩者都不想要,"馬烈絲同意道,但札克明白她在說謊。除了獲得蜘蛛神後的寵幸之外,她不關心子安,也不關心任何其它的事情。
"但是我看不出有什麼樣的替代方案。子安觸怒了羅絲女神,在我們宣戰之前我們一定要取悅羅絲女神。"
札克開始明白了。這個會面跟子安一點關連都沒有。"用我替代那孩子。"他說。
馬烈絲的笑容無法隱藏住她僞裝的驚訝。這就是她從一開始想要達成的目標。
"你是個武功高強的戰士,"主母爭論道。"你的價值,正如同你之前所承認的,是絕對無法小看的。要犧牲你取悅蜘蛛神後是絕對沒問題的,但是當你過世之後,法爾家族還剩下什麼?"
"子安可以填補我留下的空間,"札克回答道。他私底下希望子安不要像他一樣,可以找到出路,能夠躲開馬烈絲主母的邪惡計劃。
"你確定嗎?"
"在武功上他和我勢均力敵,"札克對她保證。"他將會變得更強,達到札克納梵永遠無法超越的境界。"
"你願意爲他犧牲嗎?"馬烈絲輕蔑地說,看起來幾乎飢渴得快要流下口水。
"你知道我心甘情願,"札克回答道。
"你一向都是蠢蛋,"馬烈絲回答道。
"這讓你不高興對吧,"札克毫不退卻地說,你知道子安也會爲我做這樣的犧牲的。"
"他還年輕,"馬烈絲沉吟道。"我們會好好教他的。"
"就像你教我一樣?"札克反駁道。
馬烈絲勝利的笑容化成猙獰的面孔。"我警告你,札克納梵,"她怒氣衝衝地大吼。"如果你膽敢作出任何干擾取悅蜘蛛神後儀式的舉動;如果,在你生命中的最後一瞬間,你還膽敢觸怒我,我將會把子安賞給市裡莎。她和她的玩具將會依舊將他獻給羅絲女神!"
札克無懼地擡起頭。"我已經選擇了犧牲自己,馬烈絲,"他咬牙切齒地說。"在你還有機會的時候趕快找樂吧。最後,札克納梵將會過着祥和的生活;而馬烈絲主母將只能永恆征戰不已!"
馬烈絲憤怒地發抖,本應光耀勝利的一刻竟然被這幾個字就給奪去了風采;她氣得只能低聲說,"抓住他!"
札克毫不抵抗,任由維爾娜和瑪雅將他綁上蜘蛛形的祭壇。他一直看着維爾娜,注意到她的眼中慢慢累積的同情之色。她也本來可以像他一樣,但是那可能性和希望早就在幾百年之前被蜘蛛神後不斷的洗腦給徹底掩蓋了。
"你很傷心,"札克對她說。
維爾娜身體猛地一僵,將和克的束縛狠狠拉緊,讓對方痛得齜牙咧嘴。"真可惜,"她儘可能冷淡的回答。"法爾家族爲了子安的愚行必須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我真想看看你們兩個人並肩作戰的樣子。"
"赫奈特家族不會喜歡那種景象的,"札克眨了一下眼睛說。"不要哭……女兒。"
維爾娜給他一巴掌。"把你的謊言帶進墳墓裡面!"
"儘管否認吧,維爾娜。"札克不想多說。
維爾娜和瑪雅從祭壇邊退開。維爾娜硬逼着自己露出憤怒的神情,而瑪雅則是強忍着笑容;此時,馬烈絲主母和布里莎走進了房間。
主母穿着上有蛛網圖案,最華麗的黑色聖抱,彷彿真的像是一片蛛網一樣被在她身上,布里莎則拿着一個小箱子。
當她們開始儀式,對蜘蛛神後獻上討好的祭品時,札克對她們並沒有多看幾眼。札克此時緊抓着僅存的希望。
"將她們通通打敗,"他壓低聲音說。"兒子,你不能夠只和我樣,只是掙扎求生下去。要活得燦爛!忠於你自己內心的呼喚!"
火盆猛地燃起了烈焰,房間亮了起來。札克感覺到這熱度,知道人間和魔界的通道打開了。
"接受這……"他聽見了馬烈絲主母的吟唱,但他摒除了這些話語,只是專心一意地堅持這輩子最後的祈禱。
蜘蛛形狀的匕首懸在他胸口。馬烈絲用疫乾的手指握住那道具,她沾滿汗水的肌膚反射着那如幻做真的橘色火焰。
如幻似真,就如同從生到死的過程一樣。
到底過了多久時間?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瑪索吉在隧道的入口處不停地踱步,子安先進入這邊,然後是關海法跟着過去。"那隻豹子現在早就應該回來了,"法師嚼咕着,耐心已經都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