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里布滿了寬石階,連接到不同樓層;而在某道寬石階的頂端之上,站着一個修長的身影,正大肆殘殺靈吸怪,連奴隸們也不放過。
"噢,神啊!"貝爾瓦不可置信地咕噥着。那個身影無情的屠殺確實令地底侏儒感到害怕。
那對虎虎生風的長劍,熟練俐落的劍術,並沒有嚇到子安。法爾。的確,對年輕的黑暗精靈而言,眼前所見在在揭示了某種親切感,也揭起了他內心的舊傷口。他茫然地看向貝爾瓦,口裡吐出了一個名字,那是唯一能符合這一切超凡表現,甚至是之前一連串計謀的人名:"札克納梵。"
瑪烈絲主母到底對他說了多少謊言?他能在一連串陰謀詭計中發現多少事實真相?他父親沒有獻祭給蜘蛛神後!札克納梵在這裡,就在他眼前,他的劍術還是跟以前一樣高超,仍然是子安所見過最高超的。
"什麼?"貝爾瓦問道。
"黑暗精靈戰士。"子安幾乎無法低聲說話。
"來自你的城市?"貝爾瓦問道,"來追殺你的?"
"來自魔索布萊城。"子安回答。貝爾瓦等待着下文,但札克的出現已令子安心神不屬,無暇顧及旁人的問話。
"我們得走了。"地底侏儒最後說道。
"快一點。"喀拉卡轉向朋友附議道。恐爪怪現在較能控制發聲了,似乎同伴的存在能增進他內在巖精那部分的心智。"奪心魔正在組織起來要反擊,許多奴隸倒下了。"
子安掙脫了貝爾瓦的鍬形手。"不,"他堅決地說道,"我不會離開他。"
"石頭在上!"貝爾瓦對他吼道,"黑暗精靈,他到底是誰?"
"札克納梵。法爾!"子安吼回去,他看起來比地底侏儒還生氣。不過,他隨即冷靜下來,很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我父親。"
貝爾瓦和喀拉卡滿臉狐疑地互望了一眼。在此時,子安已經跑向那道石階,轉眼間已往上爬。在石階頂端,縛靈屍的身邊倒的倒,臥的臥,有奴隸也有奪心魔,多半是不慎擋到縛靈屍的路而命喪其劍下的無辜犧牲者。在更遠處,幾隻奪心魔正爭先恐後地逃離這可怕的不死怪物。
札克納梵正打算追過去,因爲它們正是往石塔的方向逃逸,與他原先決定的目的地一致。然而此時他體內的魔法警鈴大作,逼迫他向後轉,面對石階。
子安正好到達。宿命的一刻來臨了:縛靈秘法終於能發揮它的作用!
"武技長!"子安一面喊着,一面輕快地跳上平臺,三步並作兩步地往他父親跑去。年輕的黑暗精靈滿心雀躍,完全沒察覺到眼前事物的真相;不過當他一靠近札克,便感到隱隱有些不對勁。或許是縛靈屍眼中射出的奇異光芒,使子安的腳步不禁緩了緩;或許是札克沒回應他歡喜的呼喚,令他感到疑惑。
過了一會兒,迎接他的則是當頭劈下的一劍。
子安勉強拔刀往上擋住這一擊;但在困惑之中,他仍相信可能是札克納梵尚未認出他來。
"父親!"他大喊,"我是子安!"
對方手中的劍分兩路,一路直刺他胸口,另一路橫裡向他削來。
他見狀迅速揚起一刀擋住了前利的劍勢,第二刀橫出,化解對方的側攻。
"你是誰?"子安不顧一切,狂怒地法問道。
一連串劍招徑自往他身上招呼過來,把他裹在一片白光之中。他左支右擋,奮力格開全部的攻擊。然而札克納梵冷不防一個反手出招,一劍將他的雙刀往同一側掃開;第二劍緊接着便刺向他的心臟部位。這一招迅雷不及掩耳,子安措手不及。
在石階底下的貝爾瓦和喀拉卡驚呼出聲,眼看他們的朋友就要命喪縛靈屍的劍下。
千鈞一髮的緊要關頭,獵人的本能再次把子安從鬼門關拉回來。他及時側身一閃,身子一扭一蹲,避開了致命的部位。然而札克納梵的劍尖還是在他下顎劃了個深長的傷口。
子安往後一翻,在石階上站起身來。這份見面禮,他一點也不喜歡。當他再度面對眼前這位假冒他父親的騙子時,淡紫色的瞳孔又燃起了怒火。
子安的敏捷反應,甚至連已見識過他身手的夥伴都還是大吃一驚。札克納梵上招落空,隨即再次突刺,但這次子安已早有準備。
"你是誰?"他再度質問,這次的聲音顯然非常冷靜,甚至冷酷。
"你到底是什麼?"
縛靈屍咆哮一聲,不顧一切地向前衝刺。毫無疑問,眼前的怪物已非昔日的札克納梵了。這次子安不會再錯失先發制人的良機。他掄起雙刀朝自己方纔站立的位置飛奔,與對方擦身時,一刀揮開前刺的一劍,另一刀則趁機揮向對方。彎刀斬斷了鍊甲,刺進和克納梵的肺部。一般生物若受了這一刀,是無法再戰了。
然而札克納梵沒有停手。他甚至連氣都沒喘一下。子安不覺呆立。札克納梵帶着那麼嚴重的傷勢,怎麼可能還能繼續活動,甚至似乎跟沒受傷之前一樣靈活?
"快逃!"貝爾瓦在臺階底下大喊。一隻食人魔衝向地底侏儒,但是喀拉卡攔住了它,很快地用巨爪將它頭部鉗碎。
"我們必須走了!"喀拉卡對貝爾瓦說。他的發音清晰明確,讓地底侏儒不禁轉過身來。
從恐爪怪的眼睛裡,貝爾瓦看得出來,在那一刻,他徹徹底底。
完完全全地恢復回巖精的心智了,甚至比受變形術折磨之前的他還更像是巖精。
"石頭告訴我,靈吸怪在石塔內集結起來了,"喀拉卡解釋道。他聽得到石頭的聲音,地底林儒一點也不訝異。"靈吸怪很快就要衝出來了。"喀拉卡繼續說道,"要來終結洞窟內殘餘的奴隸們,"
貝爾瓦毫不懷疑喀拉卡說的每一個字,但是對地底侏儒而言,忠誠遠比個人安全來得重要。"我們不能丟下黑暗精靈不管。"他緊咬着牙說道。
喀拉卡默默點頭,便轉身去驅散一羣靠得太近的灰矮人。
"黑暗精靈!快跑啊!"貝爾瓦大叫,"我們沒時間了!"
子安沒有聽到貝爾瓦焦急的呼喚,他全神貫注地準備對付迫近的縛靈屍,而縛靈屍也同樣專注在他身上,兩方都已無心顧及外界。
瑪烈絲主母所有的邪惡行徑中,沒有比這件事更令子安感到厭惡了,瑪烈絲竟然利用了他生命中的美好事物。他原本以爲札克納梵已死,這件事帶給他莫大的痛苦。
然而,眼前的一切……
子安再也無法忍受這一切。他要全心全意和這個怪物對決;而怪物本身完全是爲此時此刻而生,更不會輕易放過這次機會。兩人竟然心意相通。
他們兩人都沒注意到一隻靈吸怪從黑暗的空中飄下來,停留在札克納梵身後的平臺上方。
"來吧,瑪烈絲主母的怪物!"子安吼道,將兩把刀滑靠在一起。"來嚐嚐我的刀鋒!"
札克納梵停在數步之遙,露出邪惡的微笑。他舉起劍,踏出一步。
咻!
靈吸怪的衝擊波包圍了他們倆。札克納梵仍舊絲毫不受影響,但子安完全沒有抵抗之力。他眼前一片黑暗,眼皮異常沉重,他聽到雙刀掉落地面的聲響,但他的意識已經恍惚。
札克納梵在勝利的喜悅之下咆哮着,舉刀一步步接近倒地不起的對手。
貝爾瓦大叫,但他的聲音被喀拉卡野獸般的抗議怒吼所掩蓋。戰火四起、人聲嘈雜的洞窟內此時全迴盪着他的吼聲。當他看到機地爲友的黑暗精靈倒下傾死的那一剎那,一切有關巖精的知識與技能全源回體內,甚至比他還是巖精時的感覺更要強烈。
札克納梵撲上前,挺劍刺向毫無還手能力的對手,但卻一頭撞向一道憑空冒出的石牆,整個人被彈回來。縛靈屍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上前用手不斷刨抓、捶擊牆壁,但是石牆顯然非常真實而堅固。
整道石牆把札克納梵完全隔在臺階與子安之外。
在臺階之下,貝爾瓦驚訝地凝視着喀拉卡。他曾經聽說有些巖精可以唸咒變出這類石牆。"是你……?"他喘氣問道。
頂着恐爪怪身軀的巖精沒有停下腳步作答。他四步並作一步跳上平臺,輕輕地提起子安的身體,並周到地撿起兩把彎刀,然後踏着重重的腳步跳下石階。
"快跑!"喀拉卡指揮道,"貝爾瓦。迪森格,用你全副力量跑!"
地底侏儒用鍬形手搔搔頭,便邁開大步用力跑。他們往洞窟後方的出口去,喀拉卡開路,沒有其他生物膽敢攔道;地底侏儒由於扭傷了腳,倒是在後面跟得很辛苦。
臺階頂端的札克納梵仍然被困在牆後。他以爲這次受阻是身後發動攻擊的靈吸怪搞的鬼,一股怒氣全發泄在它身上。他迅速轉身,對着靈吸怪憎恨地嘶喊。
咻!心靈衝擊波再度發射。
札克納梵向上一躍,一劍斬掉靈吸怪的雙腳。靈吸怪往上浮升,對同伴發出痛苦與危難的心靈呼喊。
札克納梵跳不了那麼高,接着從四面八方發出的心靈攻擊,使他無法施展浮空術。但他認爲自己的失敗全是那隻靈吸怪的錯,他要它付出代價。他把手中到對空一擲,到如矛般脫手飛去。
靈吸怪望向札克納梵,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一半的劍身沒入它的胸腔,它知道自己的生命到了終點。
奪心魔紛紛衝向札克納梵,發射強烈的心靈衝擊波。縛靈屍只憑手中一把劍,終究還是將圍攻的敵人趕盡殺絕。他把自己的挫折與憤怒全部宣泄在這些章魚頭身上。
子安逃脫了……不過,只是暫時。
"讚美羅絲!"瑪烈絲主母興奮地叫着。她感受着縛靈屍從遠方傳來的得意之情。"它逮到子安了!"她的目光從廳堂的一側掃向另一側,三個女兒都被她臉上極度扭曲的神情震懾得向後退。
"札克納梵找到你們的弟弟了!"
瑪雅和維爾娜相視微笑,慶幸這場劫難終於要告一段落了。自縛靈秘法施展以來,法爾家族的一切例行事務都幾乎停頓了,她們緊張的母親則日益沉溺於縛靈屍的追獵行動中。
在前廳的另一端,布里莎的笑容卻帶着不同的意味,仔細留意就看得出來,那是失望的笑容。
所幸,她母親被遠方的一舉一動佔據了全副心神,並沒注意到她不尋常的神情。主母跌入冥思的恍惚之中,細細品味着縛靈屍的狂怒,尤其是這份狂怒的對象是她該死的麼兒。當札克納梵和子安纏鬥時,她更是興奮得喘不過氣來。然而接下來,她忽然差點停止呼吸。
"不!"她尖叫着從王座上躍起來,四處張望,想找個東西捶打或扔擲。"不!"她繼續尖叫,"不可能!"
"子安逃了?"布里莎問道,她很小心地掩飾自己音調裡的得意。瑪烈絲狠狠瞪她一眼,看來她還是泄漏了太多心事,她連忙噤口。
"縛靈屍毀壞了嗎?"瑪雅喊道,她是真心感到困擾。
"沒有,"瑪烈絲回答,一向堅定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可是,你弟弟又再次逃脫了!"
"那麼,縛靈秘法尚未失效。"維爾娜試圖安慰她母親。
"而且縛靈屍已經很接近了。"瑪雅接着說道。
瑪烈絲倒回座位上,抹去眼睛周圍的汗水。"你們都退下。"她命令女兒。她不想讓她們看到自己如此失態。她內心明白,縛靈秘法在耗竭她的生命,而她的存亡全繫於縛靈屍的成敗。
當所有人都離開前廳之後,馬烈絲點起一根臘燭,拿起一面精巧的小鏡子。鏡子裡的影像多麼醜惡可憐!這幾個星期以來,她幾乎不吃不喝,憂慮的痕跡深深刻在原本光滑如鏡的皮膚上。她在這幾周衰老的程度遠比以往幾百年加起來還要多。
"我快要變得像班瑞主母那樣了。"她沮喪地喃喃自語,"又老又醜。"這可能是瑪烈絲生平第一次體會到自己爲追逐權力與博取冷血羅絲的恩寵所付出的代價。這一切值得嗎?不過這個念頭來得快,消逝得也快。瑪烈絲不該沉溺於這種無謂的懊悔中。就是憑着自己的力量與忠誠,她才能帶領整個家族達到今天領導階級的地位,爲自己爭取到執政議會的一席之地。
現在她仍處於絕望的邊緣搖搖欲墜,過去幾年的沉重負荷差點壓垮她。她再次抹去眼睛四周的汗水,望向鏡面。
鏡子裡的人是多麼醜惡可憐。
這一切都是子安害的!她提醒自己。她的麼兒觸怒了蜘蛛神後,結果卻把她推向萬劫不復的地獄。
"我的縛靈屍,去逮住他!"瑪烈絲冷笑一聲,啼啼自語道。在熊熊的怒火之下,她已經不在意蜘蛛神後會降下什麼懲罰了。
除了子安的一死之外,她什麼都不在乎。
他們盲目地向前跑,只希望眼前不要突然衝出敵人。身後的危機逐漸逼近,這個緊要關頭,他們已經顧不得一般的警戒方式了。
好幾個鐘頭過去了,他們仍繼續向前跑。貝爾瓦最先感到疲累,他上了年紀,步伐又小:他邁兩步是子安的一步;喀拉卡跨一步,他得跨三步。不過這很容易解決。喀拉卡一把提起他,放在自己的肩上。
不知跑了多少哩路後,他們才第一次停下來休息。子安一直鬱鬱寡歡,沉默不語。隊伍紮營於一處凹洞內,他在入口處警戒。貝爾瓦瞭解黑暗精靈內心深處的苦痛,便走過去安慰他。
"黑暗精靈,事情不如你所預料?"貝爾瓦輕聲問道。一如他預期,沒有迴音;但他知道子安需要談談,便繼續逼問。"你認識在洞窟裡的那個黑暗精靈,你說他是你父親?"
子安怒視着貝爾瓦,但他了解到對方是出於關切後,臉上的神情便緩和了下來。
"札克納梵,"子安解釋道。"札克納梵。法爾,我父親,也是我的導師。是他教我劍術,更是我一生中的指引。他是我在魔索布萊城中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與我有共同信念的黑暗精靈。"
"他剛纔還想殺了你。"貝爾瓦冷冷地說道。子安抽搐了一下,貝爾瓦連忙安慰他,"也許他剛剛沒認出你?"
"他是我父親,是我在魔索布萊城二十年來最親近的夥伴。"子安重複說道。
"那麼,爲什麼?"
"那不是札克納梵。"子安回答,"札克納梵已經死了,被我母親當作祭品獻給蜘蛛神後。"
"石頭在上。"貝爾瓦低語道,這些真相令他不寒而採。子安解釋這些駭人行徑的單刀直入,令他不得不相信瑪烈絲主母的獻祭行徑在魔索布萊城中並不罕見。一陣戰慄穿透他的背脊,但是一想到朋友受的折磨,他便嚥下了厭惡感。
"我還不知道瑪烈絲主母在札克納梵的體內放了什麼怪物。"子安繼續說道,甚至沒注意到貝爾瓦的不適。
"不管是什麼,肯定是個難纏的厲害敵人。"地底侏儒說道。
正是這點深深困擾了子安。剛剛在靈吸怪洞窟裡與他對戰的黑暗精靈,從身形劍法來看,確實是札克納梵。法爾無疑。子安的理性大可確定和克納梵決不會揮到向他;但內心卻認爲這個與他交手的怪物的確是他的父親。
"後來是怎麼結束的?"過了很久,子安問道。
貝爾瓦不解地看着他。
"戰鬥。"子安解釋,"我只記得靈吸怪出現,接下來就失去意識了。"
貝爾瓦聳聳肩,看向喀拉卡。"問他吧,"他說,"一堵石牆突然出現,把你和敵人隔開來。但是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怎麼冒出來的。"
喀拉卡聽到他們的對話,移身到他們身邊。"我放的。"他的聲音仍然清晰。
"巖精的能力嗎?"貝爾瓦問道。地底侏儒耳聞巖精的能力,但並不清楚喀拉卡實際是怎麼做到的。
"我們是和平的種族,"喀拉卡解釋道。他明白這可能是他向朋友介紹自己種族的最後機會。他現在仍然保有巖精的心智,但他已感覺到恐爪怪的本性再度悄悄侵入。"我們只想塑造石頭,那是我們的天職,也是我們所熱愛的。這種與土地共存的關係帶給我們力量,石頭對我們說話,也在我們的工作中提供援助。"
子安挖苦地看着貝爾瓦。"就像你上次爲了對付我而召喚的土元素?"
貝爾瓦不好意思地乾笑了幾聲。
"不一樣。"喀拉卡認真地把話題拉回來。"地底侏儒也會召喚土地的力量,但這是兩種不同的關係。地底侏儒對石頭的感情只是他們諸多幸福快樂的泉源之一;"喀拉卡把眼光從夥伴身上移開,望向他們身後的石牆。"而巖精卻是土地的兄弟。我們彼此互助,感情深厚。"
"你說得好像上本身是種有感情的生物?"子安問道,但不是出於諷刺,純粹是好奇心。
"對那些能聽得到它們的生物而言,確實如此,黑暗精靈。"貝爾瓦回答,並想象喀拉卡在未遭法師毒手之前應有的樣子。
喀拉卡點點頭表示同意。"地底作儒能聽到石頭遙遠的歌聲;"他說,"而巖精則能直接跟石頭對話。"
對子安而言,這些實在難以理解。他知道他朋友所言屬實,但是黑暗精靈與幽暗地域的石頭之間並不像地底侏儒和巖精般有深厚的關係。不過,假使他需要任何佐證,只須回想十年前貝爾瓦召喚出的土元素,以及喀拉卡憑空變出的石牆!就已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