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出大事了
王棟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說道:“這位恩公,大人不言謝,如果今後有任何能用得到小人的地方,小人必定爲馬首是瞻!”
“你且跟我講一講,他們到底是如何霸佔的你家田地,都有誰參與了進來?”
王棟說道:“小人本來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軍戶,家裡的田地都是祖上傳下來的,但這已經比原先少了太多,因爲許多的田地都已經被軍官們給霸佔了,我們交不起稅,所以很多人能逃的就逃了,如今衛所裡面基本都是當地的流氓,到處訛人錢財。”
“那衛所的指揮使不管此事?”
“指揮使不但不會管,而且他還一手遮天,和當地的幾個地主商人們聯合起來,同流合污,我爹爹去世之前和我說過,我們家祖上曾經跟隨着皇上到過戰場,而且還親自被皇上給表揚過,所以我爹爹就堅決不肯跑,死守在這裡。”
“只是這徐公子實在是欺人太甚了,我帶着翠翠一起逃到了這個小山村裡,沒想到還是被他們給找來了……”
李長安側眼瞅了一下王棟的老婆,不得不說,確實長得很好看,難怪那個徐公子一直惦記着,這樣一個大美人放在他的身邊,也不知道對這小子來說道底是福還是禍。
看來,這個徐暢利簡直是要上天了
這就是典型的市場經濟,劣幣驅逐良幣,心懷善念的官員們想要來辦些實事,但卻遭受到地方的惡勢力排擠,於是能留下來的官員,便都成爲了同流合污的惡官。
這就是江南省的大環境,話再說回來,難道整個大玄的大環境不是這樣的嗎?
收錢其實還是次要的,如果他們肯辦實事倒還好說,但問題是一大堆的官員只懂得收錢,就根本不辦事,而且平日裡還變着法子來敲詐老百姓。
江南省的這些問題,就是制度的遺留問題,是要放到新軍政策當中去解決的。
看到這一幕,徐暢利微微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幹脆,說動手就直接動手。
“什麼?錦衣衛天子來了?!”
錦衣衛們把現場的事情全部處理掉,一把火燒了,而李長安呢?
他還在和周圍的農民們探討田地收成,以及農稅的問題。
聽到這番話,徐暢利微微愣了一下。
不僅朝廷收不上來稅,而且下面的百姓們手裡根本沒有糧食,所有的糧食和財富,全部被地方的官員和地主們拿在手中。
剛剛派人去通知完這件事情,劉勢啓也沒心思再吃飯了,把去年江南省的稅收賬目又翻了一遍,頓時頭疼不已。
此時此刻,李長安做什麼?
他早就已經啓程奔往江南省了。
孫成仁添油加醋的把昨日發生的事情又重講了一遍,還多次強調自己當時是多麼的奮不顧身,但是無奈對方的人實在太多,最少也有幾百號人,最終自己雙拳難敵四手,無奈的敗下了陣來。
以目前的局面來看,如果他們還想要指望着稅收能夠高起來,那絕對是見鬼了!
這種情況下,不但稅收會減少很多,而且連田產數量都會被官員們給隱瞞。
而按照大玄固有的規矩,把田地賣了,然後到地主家裡去做農奴,那麼就可以免收一筆人頭稅,自然也就沒有農稅了。
在談話當中,李長安了解到,這個村莊內只有少部分的田地還在農民們的名下,但是就在前些天,已經有農民開始主動將田地賣給當地的地主了。
而更加扯淡的是,江南省的知府,居然對此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想到這裡劉勢啓突然有些心灰意冷,江南省的四位大地主家裡面半分的稅款都沒有交過,反而是這些窮苦的百姓們一直被官府壓榨。
衙役吃了一個閉門羹,也不敢再做什麼,只得轉身返回去向劉勢啓報告。
徐暢利看出來事情不對勁,他的面色陡然變化,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這是一直以來的規矩,不僅如此還有很多的外地人、有背景的人來到江南省購買了政策用地。
李長安蹲下身子來,幫她把眼睛上的淚水擦乾,“大哥哥還有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只要做好了,那麼今後大家都有飯吃了,而且蘭蘭以後還可以出去讀書,再也不用怕被別人給欺負了!你可以憑藉自己的努力,給一家人帶來好的生活。”
不過從現在這一點也可以看出,衛所制度確實是徹底爛掉了,幾乎變成了指揮使個人的私兵。
“屬下遵命!”
“先別管那麼多了,趕緊去把此事通知給知府大人!”
“屬下遵命!”
“是!”
“可是在下聽說,徐指揮使已經帶齊了兵馬,正準備出城去……”
“本官到底是哪一年任職的,還輪不到你來問!速速下馬,束手就擒!否則本官就以謀逆罪當場將你處死!”
李長安站起身來,轉身離開帶領錦衣衛消失在了田野當中。
那孫成仁見到了李長安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立刻說道:“大人!就是他就是他殺了公子!”
“立刻派人,去點齊兵馬!把那個人給我找出來!把他們全部都殺掉!還有那個村子裡所有的人都得死!”
劉勢啓一看到知府和衛所的人都沒有個蹤影,心中不由得焦急了起來。
李長安此時已是面色鐵青,他的心頭一緊,這並不是對徐暢利的忌憚。
徐暢利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他帶領着身後的地痞們走了過去,冷聲說道:“我乃是朝廷親派的江南省指揮使徐暢利!你是何人?竟敢帶這麼多人來到我江南省!難不成是要謀反?!”
這是爲什麼?
因爲縣長老爺要收人頭稅,而且還要根據他們擁有的田畝數量來加重稅收。
孫成仁撕心裂肺的哀嚎道,把頭深深的埋在了地上。
“是。”
郭榮生立刻說道:“兄弟們,給我上!”
就在這時,衙門內的差役跑了進來,報告道:“大人,出大事了!昨天晚上徐公子被人給殺了!”
劉勢啓連忙回答到:“在下是同知劉勢啓。”
蘭蘭的父親前幾日也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把自家的田地賣了,去地主家做農奴,因爲他們家已經馬上就要斷糧了。
那差役說道:“大人,外面有人自稱是錦衣衛,說是天子已經來到了江南省。”
萬一真出了事,那麼後面自己就成背鍋俠了。
李長安的身後帶了多少人?
五千人!而且每一個人都是驍勇善戰的大玄鐵騎!
那徐暢利的身後有多少人?
三千人。
“我是知府衙門內的衙役,有十分重要緊急的事情要向知府大人報告!”
下面的衙役趕緊開始分頭行動,就在這時,劉勢啓的心中開始擔憂了起來,皇上突然之間御駕親臨,他到底是要做什麼?
怎麼完全沒有任何的消息傳過來?
實際上,就徐暢利身後帶的這些蝦兵蟹將,大玄的鐵騎分分鐘便可以把他們摁在地上摩擦,就算是用刀子把他們全部砍成碎片,都沒有一點的問題。
這樣下去到底會不會出問題?
夜幕很快降臨,月光將整片田野渲染成了一片銀白。
徐暢利還在酣睡之中,突然被吵醒,自然無比的惱怒,剛要出去教育孫成仁一頓,卻發現孫成仁現在全身都是血。
徐暢利已經整理好了行頭,剛打算要出城,就看到一個衙役來了。
“本官乃是江南省的指揮使,這些人自然是我手下衛所的軍戶,聽說你殺了我兒,我此番就是來緝拿你的!沒想到你倒是自己親自送上了門了。”
“那大哥哥千萬要小心,在外面有很多的壞人……”
爲什麼?
因爲衛所的軍隊是朝廷的,軍隊並不是個人的。
這些財富和糧食成爲了最骯髒的原始資本,被他們用來與上面的官員相勾結,從而使自己變得越來越壯大,成爲匍匐在整個大玄大地上的一隻龐大的吸血蟲,慢慢的榨乾這個國家。
與此同時,另一個衙役已經跑到了衛所的指揮室門口。
如果他們真的是,那自然是沒有問題,什麼都好說,如果他們是騙子,那麼自己也沒有什麼損失。
“他被人給殺了?你確定?!”
“我命你現在速速就去!”
那麼現在的問題是什麼?
是徐暢利居然真的能夠湊出來這麼多的兵馬,而且還能對外美名其曰的稱呼其是他手下的軍戶!
這件事情意味着什麼?
它意味着地方上的這些衛所,不單單是腐爛了這麼簡單,而且還是被人藉着名義,在私底下形成了一股無法控制的地方武裝力量!
“快……快快!把大人給請進來!”劉勢啓開始慌張起來了。
按照大玄的官場規矩,官員在這個點應該準時來到衙門裡上班了,但是地方上的懶政,怠政,早就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現在徐大人已經調動了衛所當中的所有士兵。”
劉勢啓知道,臧建波肯定是不會將此事上報的,但是從程序上來講,它必須要讓知府知道。
“是哪個人,竟然這麼大膽?!”
衙役跑到了臧建波的府邸門前,然後被守門士兵給攔了下來。
皇上就這麼突然的來了,他在路上有沒有看到什麼,發現什麼?
會不會已經知道了什麼?
這些疑問現在都沒有答案,一股十分不好的預兆已經浮上了劉勢啓的心頭。
他猶豫了一下,接着轉身立刻走進衙門,開始去翻起了賬本。
郭榮生一聲令下,錦衣衛們瞬間齊聲高呼道:“殺殺殺!”
那個小女孩的父親,此時還在不停的向李長安道謝。
居然還欠兩百萬石的稅款。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聽到這裡,李長安冷笑了起來,“那我倒要問問你了,你身後帶的這些人都是什麼人?”
按照大玄的制度,一個衛當中大概是一千二百人左右,而一個衛有五個所組成,所以這一個衛所差不多喲將近六千人。
“哪個徐公子?”
所以,衛所的指揮使們是沒有調兵權的,因爲調兵權在朝廷手裡。
整個江南省,所有的衛所都開始召集人手。
皇上居然親臨江南省了?
雖然這些武裝力量的實力,在正規軍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但是這股力量也絕對不容小視!
因爲如果他們一旦成型,那麼就會威脅到地方上正常的民生和治安。
爲什麼一定要去和知府說一聲?
因爲動用衛所的士兵是違規的操作,地方上的官員如果得知此情報不上報是要出事的。
“大人!”
當然了,如今這個時代,衛所制度已經徹底腐爛,人數肯定沒有之前那麼多了。
守門士兵趕緊進去稟報了。
“已經八九不離十了,據說是腦袋被人砍下來,送回來了!”
將這兩件事情結合在一起,劉勢啓的腦袋瞬間懵掉了。
小蘭用力的點來點頭,說道:“嗯!”
在這裡沒待多久,李長安便轉身離開了。
李長安之所以頒佈出新農政策,就是爲了針對這些現象,廢除了人頭稅,家中擁有10畝以下田產的家庭每年只需要交四斤糧食,同時還頒佈了永不加稅的聖旨。
從前屬於兵部掌管,現在歸屬於大玄軍委會。
不過按照徐暢利的這個德性,拉一些惡霸和後悔來湊數,三千人肯定是帶的出來的。
聽完了他的這番話之後,徐暢利的面色變得鐵青,用手怒拍桌案,吼道:“簡直是無法無天!竟然敢在江南省境內殺我兒!”
如果情節嚴峻的話,甚至大玄上百個地方當中,都會發生這種情況!
李長安冷聲說道:“郭榮生,把這個徐暢利給我活捉!”
聽到這裡,劉勢啓差點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
江南省是這樣,那麼其他的地方也很有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而且不僅僅是隻有幾個。
“屬下遵命!”
“他出城那是他的事情,只要通知到位了,我們的任務就結束了!他自己到底要不要來恭迎聖上,是他自己的事情!”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剛纔那名被派出去的衙役又回來了。
“你回來幹什麼?趕緊去把此事報告給知府大人。”
“但是知府大人現在還在睡覺,小人怕,小人去了之後……”
“是是是,屬下這就去!”
李長安說道:“哦,原來你就是徐暢利,你是哪一年任職的指揮使?”
“小蘭放心,這世界上沒有壞人能夠傷害到大哥哥,你在家裡一定要乖。”
顯然,他對於這件事情根本不相信。
而前往江南省的使者,此時也已經抵達了知府的衙門口。
說完,錦衣衛便轉身離去了,那衙役轉身說道:“大人,難道他們真的是錦衣衛嗎?”
“謀逆罪?”
離開之前,蘭蘭還有些依依不捨,眼中含着淚水問道:“大哥哥,你要去做什麼?”
府邸內的管家大手一甩,沒有好氣的說道:“老爺現在正在睡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大人的脾氣,誰要是敢打擾他,那就得挨鞭子!見不了!有什麼事情都在等老爺醒了再說!”
不行不行,得儘快的整理出一份彙總報告!
到了上午的時候,徐暢利已經帶着兵馬走出了江南省的北城門,剛準備去殺他個天翻地覆,結果沒走多遠就在城外遇見了李長安。
而且這三千人還都是地痞流氓,平日裡欺負一下百姓倒是可以,但是一到遇到了真正的軍人,而且遇到了這般強大的部隊,那麼等待他們的就只有一個下場。
新農政策是李長安在去年頒佈的,到現在已經整整半年多了。
劉勢啓聽到這裡瞬間大驚,站起了身來。
“你可是江南省知府臧建波?”
說話之間,劉勢啓已經帶着衙役朝外面走去,到了衙門口,他看到有三個錦衣衛正站在外面。
聽到對方的問話,劉勢啓頓了頓,接着說道:“知府大人現在有緊急的公事正在處理,下官立刻派人去通知知府,請二位大人稍等片刻。”
江南省距離皇都最少有三四千裡的路程,皇上高坐於廟堂之上,雖然說最近有傳聞說皇上微服私訪,來到了南方,但絕對沒有可能這麼快就來到了江南省!
想到這裡,他怒聲吼道:“在這危言聳聽,滾!”
好在江南省的同知劉勢啓已經來了,他坐在椅子上,手上端着一杯熱騰騰的龍井。
江南省的知府臧建波,昨晚應該是在家裡紙醉金迷,揮霍無度,所以現在還在家中睡大覺。
但是下一秒,當他看到了李長安身後跟着的衆人之後,整個人瞬間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下來。
他還沒有辦法確認,眼前的這三個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錦衣衛,但劉勢啓還是決定先相信他們。
知府大人的意思很簡單,就是繼續的巧立名目,繼續加稅。
“知府臧建波何在?”
此時此刻,江南省的知府臧建波還躺在他的牀上呼呼大睡,左右兩邊皆是赤身裸體的女人。
江南省的衛所當中有多少人?
“徐大人,劉大人讓我來帶個話,說是皇上已經御駕親臨,即將抵達江南省。”
嘴裡說着,他的腦袋裡猛然想起前些天從皇都傳過來的消息,說皇帝來到南方微服私訪,很有可能就是江南一帶。
“這還輪不到你來操心!我給你個機會,速速下馬,束手就擒,否則就別怪本官對你不客氣!”
那衙役被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告退,兩個衙役都回到了衙門來複命。
“是徐暢利,徐指揮使的大公子!”
在詢問完之後,他終於得知,在江南省大部分的土地都在地主老爺們的手裡,或者在官員們的手中,農民們手裡的地極少極少,即便是他們有,也很快就會被對方給吞併掉。
下人已經爲他準備好了早飯,此時他正在悠哉悠哉的品着茶,吃着早飯。
聽到這裡,劉勢啓微微愣了一下,猶豫片刻,接着說道:“你現在趕快去和知府大人報告一下,讓他也知道此事!”
這個政策損害了大玄絕大多數官僚和地主階級們的利益,官員們表面上一套,背地裡又是一套,李長安想要徹底改變大玄,哪有那麼的簡單!
就在第二天早上,孫成仁一路狂奔回到了江南省,來到了徐暢利的府邸。
劉勢啓顯然比於勝英辦事要嚴謹的多,該他要做的一定會做到位,堅決要把這個鍋給甩出去。
“去速速去通知,聖上在半個時辰之後,便會抵達江南省!”
這件事情按照大玄的法律,其實是違規的。
“不不不,我們要出去迎接!”
在目前的這個狀況下,選擇將地賣出去,反而是更好的,至少他們不會被餓死。
因爲這些事一定要從百姓那裡出,一定不能動地主老爺們的錢。
這股氣勢震天動地,每一個人的身上都爆發出了一股可怕的殺氣!
他們從腰間拔出了刀子,無數把鋒利的刀子在烈日的照耀下,發出了一陣耀眼的冷光!
“屬下遵命!”
小蘭眨了眨眼睛,天真無邪地看着李長安問道:“大哥哥,這真的可以嗎?”
“皇上來了?怎麼可能?!是劉勢啓說的?”
“你一個江南省的指揮使,一不上報朝廷,二不請示大玄軍委會,怎麼能夠調動衛所的軍戶出動?”
“對了,順便把此事告知一下徐指揮使。”
這是什麼?
這就是惡政!
把所有的普通百姓們全部變成奴隸,而如果他們不去地主家做農奴,那麼就沒有活路。
徐暢利沒有上過戰場,他的這些官位都是承蒙祖上,哪裡見過這種氣勢,頓時之間,他的雙腿就軟了下來,全身發抖,差點將手裡的刀都掉落下來。
但事已至此,已經沒有退路,他只能硬着頭皮吼道:“給我上!”
結果他話音剛落,郭榮生第一個便衝殺了過來,手中的長槍一掃,瞬間把他給掃落下馬。
其他的地痞流氓們還沒有開始醞釀出殺氣,錦衣衛的刀子便已經揮砍了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