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夜夜笙歌的聖人公
七月十五號，早朝。
前些天在大學裡被羣毆了的官員，昨天晚上又仔仔細細的，把自己所寫的奏摺檢查了一遍。
在他們的奏摺當中，把皇都大學罵的狗血淋頭，說他們一無是處，除了打架之外什麼都不會做。
而他們緊緊的握着自己手中的奏摺，就等着在今天的早朝之上，對皇都大學發難！
皇上坐在龍椅之上，下面的文武百官們開口拜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各位愛卿平身吧。”
“謝陛下！”
早朝已經開始了，之前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倪弘毅站出來說道：“啓稟陛下，臣有事想要上奏！”
“說吧。”
“臣要彈劾唐駿離，他肆意毆打朝廷官員，除此之外，還有和他一起的皇都大學的學生！”
爲什麼在華夏的歷史上，有那麼多的皇帝，幹了那麼多蠢事？
這個時候，餘澤武又站了出來，開口說道：“陛下，老臣也被他們給打傷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這頤和殿之中，早都已經有官員提前做好了準備。
聽到了這一番話之後，孫陳璞頓時被氣得面色脹紅，他完全沒有想到，在這早朝之上，居然還有官員敢當衆頂撞他！
他看着，楊振峰繼續對他發起攻勢，開口罵道“你這人簡直是不知廉恥，不知尊卑！如同瘋狗一般在這裡狂言狂吠，竟然還敢借助着陛下的身份，在這裡玷污聖人祖訓，其心實在可誅！”
這個時候，倪弘毅立刻開口罵了起來：“你這簡直是放屁！劉仁厚，你這簡直就是在存心包庇你的那些學生！”
宋柳宇也站了出來，此時的他是最慘的，左眼睛高高的腫了起來，臉上兩個烏黑的眼圈，就連嘴巴都變成了香腸。
緊接着，孫陳璞就把話題直接引入到了正題。
比如說“孝順”這一件事。
就在這個時候，趙奮明也站出隊列來說道：“陛下臣也要彈劾他們，老臣身上的這些傷就是被他們打的！”
“而且這聖人之後，確實在皇都大學的門口被惡徒們給打傷了腿，難不成這就是你們皇都大學，學生們的德行？！”
這一股勢力是十分可怕的，是無窮無盡的，甚至比全國之內的任何一個黨派，社團，都要強出百倍！
但是在這個時候，偏偏就是有人敢站出來。
所以說，站在一個國家的統治者的角度來看，往往要將目光投射到整個社會，整個羣體。
他們根本不需要法律，人們只需要按照忠孝禮義信來生活就足夠了。
這麼大的一個國家，上億名百姓，一定要有一些能夠標準化的執行方法，這樣來才能夠約束大衆的行爲，才能夠使得國家的政治格局穩定。
道德確實是好的，但是國家根本沒有辦法，去保證每一個人都會去遵守它，甚至很多人只是用道德做自己的僞裝。
李長安的語氣十分淡定，而且從容，他打斷了聖人公的話，接着將目光看向了孫傳運，對他說道：“楊大人，我給你機會把話說完。”
但是法律不一樣，法律是記載在法典上，是明文規定的，一旦你觸犯了法律，那麼肯定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如果用道德來批判一個人，肯定是缺乏標準的，而且還會矯枉過正。
第三件事情，就是希望皇上能夠停止新農政策的執行。
倪弘毅連忙開口說道：“陛下，您不要聽楊振峰在這裡瘋言瘋語！”
其實無論是在這個時代，又或者是在後世的華夏古代，歷朝歷代一直看起來都是以儒家治國，但是他們的核心方案，其實是使用了法家的說法。
至於皇都大學的其他學生們，更不可能出現在早朝之上。
他主要想說的事情，有這幾件：
第一件事情，就是皇都大學的事情。
在古時代，各個朝代幾乎全部都是以禮治國。
比如說司法，以及地方的管理，他們採取的全部都是法家的制度。
聖人公立刻開口說道：“聖言聖訓乃是天下之根本，是立國之根本，如今禮崩樂壞，皇都大學的學生們行此大逆不道之舉，還有什麼好說的！”
什麼叫做禮制制國？
就是三綱五常，長幼有序，尊卑有序，那些級別低的人，就應該聽高級別的人的話。
孝順這一件事情，實在是太過主觀了，而且在實行過程中，很有可能會損害其他家的利益，甚至是傷害別人的性命。
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敢站出來反駁了。
皇都大學的學生們以下犯上，打了官員，而且還把這麼多的朝廷命官給打傷了，那麼這就是典型的尊卑無序。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個人站出來了。
尤其是聖人公孫陳璞，他幾乎是瞬間跳起了腳，目光無比鋒利的朝楊振峰射了過去。
這個人是誰？
他是李長安全新建立的法學院的學士，顧雙義。
這些儒家的書籍，應該是百姓和官員所讀的書，而不是皇上應該讀的書。
“陛下，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大玄確實是以禮治國，但是同樣的，我們也有着大玄律法，這乃是陛下親自所立的大法！”
楊振峰跪倒在地上，他的聲音洪亮，單憑一個人的聲音，甚至都快要超過了剛纔衆人齊聲高呼的喊聲。
他大聲的說道：“啓稟陛下，卑職有話想說！”
聽到孫陳璞的說一番話之後，其餘的官員們也開始高聲的呼喊了起來，“孫傳運玷污皇上，其心可誅，違背聖言聖訓，實在是第一奸臣！”
“陛下，皇都大學的學生們在學校內行兇，光天化日之下毆打朝廷命官，陛下，你可一定要爲我們做主啊！”
孫陳璞早都已經在外面恭候多時了，現在他的額頭都在不斷的朝外冒冷汗，因爲他最近進行了太多的體力勞動，身體實在太過虛弱，就連走起路來，雙腿都在止不住的發軟。
但是在這種舊時代，一直都是以禮教之國。
在經過了上千年的傳承之下，在經過了歷朝歷代皇上的推崇之中，在這種濃厚氛圍，所誕生出來的新一代聖人公，被天下的文人們對稱爲聖人的傳承，就連他們自己，都快壓不住這個身份了。
不過雖然皇都大學的學生沒在，在但是皇都大學的校長還是在早朝上的。
衆人聽出來了，這個聲音是屬於楊振峰的，他們的心裡不由得一緊。
因爲他們，全部都沉迷在了儒家的學問當中。
所以說法律的最大優越性，就是擁有統一的標準辦法去管理。
看到他的這個氣勢，衆人的心底一顫。
李長安繼續開口說道：“開國皇帝曾經有言，天子犯法，與庶人同罪！”
但是法律的作用，卻是保護整個社會的穩定運行。
聽到下面鬧開了花，李長安心底發笑，又開口說道：“各位愛卿，莫要激動。”
等到他走進頤和殿之後，所有大臣們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到了他一人的身上，不少人的目光當中都含着信仰和仰慕。
所以說，這些學生們完全是在做夢而已。
在今天的這一場早朝之上，有不少的官員們已經提前選擇了站到聖人公的這一邊，他們也覺得今天能夠把新賬和舊賬一起算明白了。
什麼叫做以法治國？
簡簡單單的“殺人償命“這四個字，就能夠表達出人類本身，對於法律的最基本尊重。
臥槽，我原來這麼牛的嗎！
這就是他們的內心想法。
當楊振峰的這番話一說完之後，所有人都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們紛紛的擡起頭來。
當然是楊振峰了！
在這一片寂靜的大殿之內，突然想起了一道腳步聲，從這個腳步的節奏可以看出來，走過來的這個人很囂張。
簡直是不知死活，竟然敢在朝廷之上，和老子公然唱反調，他是不是想要和天下的文人們爲敵？！
這些道德和禮儀，只能保證社會的和諧文明。
聖人公有着一股天生的錯覺，也是一種天生的優越感，他們孫家的人一直都是腦袋長到天上，連皇上都瞧不起。
無所謂，你盡情的去咬！
聖人公開口：“說道，陛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只不過是對外的說辭罷了，根本不足以去效仿。”
這小子是哪兒竄出來的？
一邊說着，他又看向孫陳璞，開口說道：“聖人公，此人便是朝廷之上的第一奸臣，楊振峰！在他的手下，不知道有多少忠良之臣被陷害！”
因爲不論是誰動了手，按照禮制的規定，都絕對是等級低的學生所犯的錯。
一邊說着，楊振峰轉過頭去，看向了那羣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官員，接着又轉過身來，義正言辭的說道：
而這件事情也主要是圍繞着，自己兒子被學生給打斷腿的事情。
等今天過後，你楊振峰就會變成全天下文人們的公敵，看我們不弄死你！
“卑職認爲，倪弘毅，宋柳宇，餘澤武，他們全都有罪，甚至孫峰義也有罪！”
不能夠只講法律，而不講道德。
臥槽，這條瘋狗到底想要幹些什麼？
難不成真的是失了心瘋，就連聖人公都敢咬？！
但是在現實生活當中，事實真的能變成如此嗎？
今天突然有五六位官員一起開口，上奏攻擊皇都大學，這件事情還真是第一次發生。
“卑職認爲！”
他們一起高呼的聲音，繞樑三尺，振聾發聵。
至於儒家的學問，只不過是統治者想在法家的構成基礎上，進一步的統治民心鞏固自己的政權。
“聖人曾經說過，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
而現在的大玄就是這樣。
孫陳璞把話接了過來，開口說道：“陛下，此人之話，千萬不能夠相信啊！”
當這些官員們齊聲高呼之後，頤和殿之內陷入到了一片死寂當中，此時此刻，就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無比清晰。
“陛下，這……”
在這個事情發生之後，皇上已經把唐駿離派到了他所執政的縣衙門，如今那他肯定是不在皇都的，更不在朝廷。
更不能只講道德，而不尊重法律。
說着話，倪弘毅的氣焰開始變得越來越囂張。
但是不應該用儒家的學問，去管理一個國家。
“孫大人，快快起身！”
聽到了皇上的指示之後，楊振峰便開始按照昨天晚上皇上給他的資料，開始背誦。
楊振峰故意把自己的聲音喊到最大，在整個頤和殿之內，都回蕩着他的吼聲。
因爲孝順是無法被明確分辨的。
李長安問道：“兩位大人，這楊愛卿可是當朝的御史，二位的措辭，是不是應該再考慮一下？”
因爲如果現在開口，那麼就是在明擺着挑戰聖人的威嚴，沒有人願意和聖人公爲敵，因爲他背後站着的，是全天下的文人。
當倪弘毅等人聽到這番話之後，心中不由得一喜，如今聖人公都站出來爲自己發聲了，看你劉仁厚還能怎麼反駁！
說話之間，只見的餘澤武的左胳膊綁着厚厚的繃帶，半張臉都是鐵青色的，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顫顫巍巍，斷斷續續。
這是他們源於自己血統上，所帶來的一種錯覺。
這個人是誰？
還能有誰？
於是從此之後，便有了愚孝之說。
當孫陳璞站了起來之後，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他彷彿覺得自己已經被老祖宗附體，受到了萬人的尊敬。
“劉仁厚，難不成你是覺得我們這些朝廷命官們，故意去污衊那些學生？！”
當孫陳璞的這一番話說完之後，在頤和殿之內的很多官員們都應聲跪倒在地，接着大聲地對李長安高聲呼道：“請求陛下爲了大玄江山社稷考慮，嚴懲皇都大學的行兇暴徒！”
李長安看着孫陳璞笑了起來，表情是那麼的和藹，就連對他說話的語氣，都是無比柔和。
“陛下，如今聖人公就在頤和殿門外恭候，還請陛下傳聖人公覲見。”
“那聖人公的意思是說，這大玄的立法，可以隨隨便便的去破壞不成？”
聽到皇上的這一番話，所有人才終於安靜了下來。
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戲，就這麼開始了。
還沒等皇上開口說話，孫陳璞又說道：“所謂官民有別，長幼有序，皇都大學的學生們以下犯上，已經是違背了聖人祖訓，如果不對他們嚴懲，那麼勢必會引得很多百姓們效仿，到了那個時候，禮崩樂壞，天下亂矣，江山社稷危矣！”
“你可別忘了，我們是和孫峰義一起去的皇都大學，孫峰義乃是聖人之後，孫陳璞之子，從小熟讀聖賢書，怎麼可能會做出這麼不爲人所恥的事情！”
因爲在這種制度當中，強調的就是人的等級，只有在真正的法治社會，才能夠說每一個人在法律的面前，都是平等的。
之所以一直在這裡起禮制，因爲他並不是法治，所以說衆人根本不會說到底是誰先動的手。
當他走進頤和殿的那一瞬間，直接感受到了來自上百位文官們，頂禮膜拜的自豪感。
在這一刻，孫陳璞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自己聖人之後，所帶來的優勢。
無論是在朝廷之上，又或者是在江南省叛亂的那些事情處理當中，又或者是聖人公的事情，他們每一個人都反映出了儒學的荼毒之深。
聽到他這一番怒斥之後，頓時嚇的倪弘毅和宋柳宇等人打了個冷顫。
他立刻走出來說道：“陛下，這件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是他們先動的手！”
“當時有幾十名皇都大學的學生在場，你們休想在這早朝之上顛倒黑白！”
“他們身爲朝廷命官，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一羣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鬥毆，他們此言此舉，簡直是無視大玄律法，簡直是無視陛下！”
或者換句話來說，是無法被普羅大衆所辨認出來的，因爲他根本沒有一個能夠統一的衡量標準，而在這個時候，就容易被其他人用此來搞事情。
第二件事情，就是江南省發生的事情。
主要是爲了討伐朝廷當中的奸臣逆賊，要爲江南省的學生們喊冤。
李長安的面色沒動，只是溫和的開口問道：“楊大人有什麼想要說的？”
但是自從進入到封建社會當中，自從儒家誕生之後，整個國家就陷入了一個死衚衕，變成了一種近乎於神話的儒學。
這些學生們其實一直都是在做夢，而且是做了上千年的夢。
你怎麼去評價一個人，孝順或者不孝順呢？
陪伴父母成長是孝順，因爲母親不喜歡兒媳婦，所以丈夫選擇休妻，也能夠說成是孝順。
有人偷偷的朝外瞄了一眼，從他所穿的官服就能夠判斷出來，這個人是當朝的御史。
“老臣見過陛下。”
或者說皇上應該讀的，是那些能夠幫助自己去了解這個國家，瞭解自己手下官員的書籍。
看來早都已經有人看不慣皇都大學了，只不過他們一直都不敢提及而已，但是現在他們藉助着聖人公的威勢，開始突然對李長安發難！
而聖人公今天所做的這一套流程，放在這個時代其實是沒有任何錯誤的，因爲這個時代的尊卑禮制，是十分嚴明的。
從第一代聖人公開始，他們就已經形成了一個自我意識，朝廷之上的這些文官們並不是皇上的手下，而是孫家的信徒！
至少，孫陳璞就是這麼想的。
孫陳璞的腦子之中，已經開始把自己要說的話一一列了出來，先從皇都大學這件事情開始！
“啓稟陛下，老臣的犬子在前日前往皇都大學論經問道，結果卻被那羣暴徒們給打折了一條腿，還想陛下能夠爲老臣做主！”
那麼用道德禮義治國，到底能不能行呢？
當然不行！
他們這麼做，就是違背了聖人聖言，違背了禮制。
“傳聖人公覲見！”
比如說父親和君主的話，就算是錯的，那麼作爲兒子和下臣也絕對不能夠反駁，必須也要遵守。
孫陳璞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陰冷，目光十分不爽的看向了他。
因爲他的腳步聲，既響亮又快速，但偏偏還不是那種急匆匆的節奏。
爲什麼這麼說呢？
因爲他們一直都渴望着大玄，能夠回覆到古代的禮制時代。
首先李長安先是象徵性的安撫了孫陳璞幾句話，而孫陳璞，也是象徵性的對李長安客氣了幾句。
顧雙義不僅年輕，而且脾氣十分的執拗，不像是朝廷當中的那些老油條們。
一旦他發現有什麼事情是錯誤的，那麼他絕對會立刻站出來開懟。
要知道，他這個區區的法學院學士，不過纔是八品的官員。
而正是這個八品的官員，此時此刻敢站出來，怒懟聖人公這種正一品的官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