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面說完將後窗打開道:“其實我的本意今日是來請你賞月的,只是如今看來,你必定不會願意和我一起賞月。”
喬慕雪輕輕一笑,眸子裡盡是淡淡的冷笑。
銀面的眸光深了些,又接着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日晴空如洗,星月相伴,實是絕美的景色。”
“我是粗人,做不來這些雅事。”喬慕雪淡淡地道。
銀面卻扭過頭看着她道:“你實不必對我處處帶刺,慕雪,不管你信不信,總有一日你會心甘情願陪我在賞月。”
喬慕雪覺得他這句話絕對是年度最大的牛皮,她輕輕一笑,卻也懶得去和他辯解。
而他卻又道:“今日裡這裡的風景很好,想來京城的風景也不錯,大皇子此時想來也是懷抱美人,此時怕是已經將你給忘記了。”
喬慕雪笑道:“你這句話絕對是年度最好笑的笑話,也是最不靠譜的假話。”
“反正過幾日你就要回京,等你回京之後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了。”銀面的眼裡透出了一分淡淡的不屑道:“大皇子這些年來藏得還真是深,只是如果讓皇上知道他這些年來只是在假病,你說皇上會怎麼想?”
喬慕雪的眼睛微微眯成了一條縫,凌淵虹做事從來都極有分寸,她絕對信得過他,在她看來,此時銀面說的話不過是在離間她和凌淵虹罷了。
銀面似已看透了她的心思,眼裡有了一分笑意地道:“我知道你和大皇子之間是情比金堅,但是我也很想知道若是他不要你了,你是否還會無比堅決倒貼於他。”
喬慕雪冷笑了一聲,懶得說話。
銀面卻又不緊不慢地道:“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你我更像,父不親母不愛的,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若是自己不努力,那麼等着我們的都只是死。慕雪,你可知你所承受的這些,我都能體會得到。”
喬慕雪朝他輕輕一揖道:“如此說來,我豈不是要好好謝謝你?”
“你謝我什麼?”銀面反問。
喬慕雪的嘴角微微一勾道:“當然是謝你如此的瞭解我。”
銀面笑道:“你這句話怎麼聽怎麼假,我也知我的話你聽在耳中也是怎麼聽怎麼假,我也不指望你能相信我,但是我如今唯一能證明的就是我對你並無惡意,而我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你出口氣。”
喬慕雪聽到他這句話時沒有太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只是終究是覺得他那句話裡透出了幾分森冷的寒意,她的眉毛輕掀,他卻已經腳下一點,整個人如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很快就消失於夜幕之中。
喬慕雪將屋子四下打量一番,沒有半點翻動的痕跡,他並沒來來找東西,也的確是只和她說了幾句話便極快的離開了。
她的心裡倒有些狠糊塗了,一時間倒真的弄不明白他要做什麼了。
當天晚上,望京縣的縣令便連夜派了不少的衙役過來,那些衙役一來,便先到柳氏那裡先請了個安,然後
便開始在院子裡輪值起來。
只是第二天早上起來,那些輪值的衙役全部都死在院子裡,把喬府早起打水的丫環魂差點沒嚇掉。
柳氏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臉已經被畫上了一隻烏龜,嘴巴邊還畫了一條長長的舌頭,嚇得柳氏只差沒口吐白沫。
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誰也沒有半點避暑的心情了,柳氏當即便帶着衆人回京。
衆人高高興興而來,卻都嚇得半死離開。
喬慕雪知道柳氏的事情之後,眼裡有了一抹幽深,她想起銀面走的時候對她說的那番話,她不由得輕輕嘆了一口氣,若這就是他嘴裡說的要替她出一口惡氣,也未免顯得太過兒戲。
只是她的心裡也覺得有些痛快,只是可惜了這個別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之後只怕以後喬府也再也沒有人願意到這裡來避暑了。
她覺得那銀面也真是個狂的,竟敢將那些官差全部都殺了,這手筆倒頗有些像是在示威。
她之前以爲銀面和喬晚晚是一夥的,想在這裡尋機會對付她,此時發生的一切卻已經將她之前的推測全部都推翻了,她一時間倒也弄不明白銀面到底想要做什麼。
喬晚晚被她惡整了那一次之後,不知道乖了多少倍,再不敢在她的面前生事,她頓時也覺得清靜了不少,覺得不管那銀面要做什麼,此時這樣的結果她還算滿意。
衆人回京之後,才一進京城,便覺得京城裡的氣氛有些不對,不時有人指着衆人的馬車指指點點,那模樣倒有幾分像是在看笑話一般。
喬慕雪的眉頭微微皺起,她藉口肚子餓了讓翠玉去給她買餅,翠玉知道她的心思,很快就將消息打聽到了,翠玉上馬車之後眼裡滿是怒氣。
喬慕雪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呢?”
翠玉知道這些事情她遲早會知道,當即答道:“昨日裡大皇子醉酒與南秦的公主住在了一起,傳聞今日一早皇上便欲下詣將她賜婚於大皇子。”
喬慕雪聽到這句話後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猛然想起銀面的話,心裡頓時又覺得有些堵,只覺得這些事情十之八九和銀面脫不了干係。
只是凌淵虹是個極爲穩妥之人,行事又極爲小心,又怎麼可能上這種度不入流的戲碼?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後輕聲道:“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麼見得了光的事情,就算是被人撞破,也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撞破,這些尋常的百姓又豈會知道?”
翠玉答道:“那是因爲昨夜裡大皇子和南秦公主的事情是被人在鳳來軒發現的。”
鳳來軒是京城最大的青樓,那裡的匯聚了三教九流,消息流傳的最快,所以纔會變成如今這副人盡皆知的模樣。
喬慕雪聞言輕輕嘆了一口氣,翠玉知她和凌淵虹的感情極好,此時聽到這件事情心裡自然極爲難過,兩人還未大婚,凌淵虹就去逛青樓,且與其它女子廝混在一起,這事放誰身上都受不了。
翠玉見她坐在那裡不說話,輕聲
喚道:“小姐。”
喬慕雪輕聲道:“我們先不回喬府了,直接去大皇子府。”
她這般一吩咐,翠玉有些吃驚地道:“小姐,這件事情此進鬧得沸沸揚揚,你此時去大皇子府怕是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喬慕雪的眼裡有了一抹寒意道:“正是因爲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所以我才一定要去一趟大皇子府。若只是道聽途說的話,少不得又要中別人圈套。”
翠玉一想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當下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便和喬慕雪一起去了凌淵虹的王府。
皇帝已經給凌淵虹下了聖詣封爲謹王,兩人到達的時候,喬慕雪一擡眼便看到了高高懸掛在那裡的謹王府三個大字。
喬慕雪的眼睛微微眯,楚白衣走過來道:“王妃,大皇子在屋裡等你。”
喬慕雪笑道:“大皇子倒真是神機妙算,竟是連我要來都算到了。”
“這件事情鬧得如此之大,王妃若是不來纔是怪事。”楚白衣輕聲道。
喬慕雪定定地看着楚白衣,許是她的目光太過凌厲,這般看着楚白衣他覺得有些不太自在,卻不緊不慢地道:“大皇子是什麼樣的人,別人也許不知道,王妃難道還不知道嗎?”
喬慕雪冷哼一聲道:“男人的心思,女人又如何得知?”
她說完這句話就直接走了過去,楚白衣見她走路帶風,眸子裡寒氣濃烈,不由得輕輕嘆了一口氣,卻也沒有再說話,他覺得這事他終究是局外人,要解釋也應該由凌淵虹向喬慕雪解釋。
喬慕雪來過謹王府幾回,這裡也算是熟門熟路,她直接衝進了凌淵虹的房間。
凌淵虹就坐在屋子裡,那模樣倒像真是在等她。
她的眸光微動,凌淵虹微微一笑道:“就知道你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只怕你未必真的盼着我回來。”喬慕雪冷哼一聲道。
凌淵虹輕聲道:“三弟布了這麼一個局,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爲你,你若是不來,這件事也就不好再往下進行,他自然會想辦法將你從望京縣弄回來。”
他這句話一說完,喬慕雪猛然便冷靜了幾分,她有些狐疑地看了凌淵虹一眼,又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她原本是覺得那件事情都是由她在掌控,此時才發現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只怕昨夜裡的事情,都在凌逸楓的預料之中,那個銀面的出現不過是在摧化整件事情的進展,而那銀面對她性格的把握可以說是恰到好處。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凌淵虹卻又輕聲道:“三弟的心思是越來越深了,這件事情如今已鬧得滿城風雨,別人如何看這件事情對我而言一點都不重要,我只在乎你的想法。”
喬慕雪的眸光深了些,她緩緩擡起頭來,凌淵虹定定地看着她道:“慕雪,你是否相信我?”
凌淵虹的聲音低沉中透着幾分期盼,喬慕雪擡眸看他,卻見他的眼裡俱是擔心,那雙黑如墨玉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