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見喬慕雪在笑,有些不悅的問道:“你笑什麼?”
“我笑母后太過謹慎,竟這樣懷疑我。”喬慕雪止住笑後道:“只是母后多疑了些,我與淵虹兩情相悅,又豈會去害他?只是母后今日既然已經問起這件事情,那麼我也不瞞母后,那一日的確是有隱情。”
皇后的眸光微微一變,問道:“什麼隱情?”
喬慕雪看了四周的婢女一眼,皇后心裡瞭然,一揮手便讓那些婢女全部退了下去,屋子裡的衆人只餘明珠一人。
皇后見喬慕雪還看着明珠,當下便道:“明珠是自己人,我的事情從不瞞她。”
喬慕雪是知道明珠極得皇后信任,她當下笑了笑,卻還是緩緩起身,在皇后的耳邊說句:“那一日欲對我不軌的是二皇子。”
皇后聽到這句話後面色微變,她再想起那天喬慕雪的話,然後再想起這一系列的事情,心裡已有了幾分瞭然,皇后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喬慕雪一眼。
喬慕雪卻用極爲平淡的語氣道:“母后懷疑我的原因不過是怕我是二皇子的人,因爲二皇子被人殺死,所以那銀面纔將我放出來,只是不知道我方纔那句話能否讓母后釋疑。”
她這一句話自然能讓皇后釋疑,皇后的心裡升起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些年來,她和淑妃可以說是水火不容,平日裡兩人相互算計,論手段,皇后要勝淑妃很多,但是淑妃卻有皇帝的寵愛,因爲有了那分寵愛,所以皇帝處處護着,皇后也一直沒有機會出重手。
而皇帝對於二皇子的寵愛,皇后也是看在眼裡的,皇帝雖然很喜歡凌淵虹,不過是因爲凌淵虹的聰明和本份,再加上自小身體不好,而那原因皇帝心裡也清楚。
可是后帝對二皇子的寵愛,和凌淵虹是完全不同的,那只是單純的父親對兒子的疼愛,那樣的疼愛曾一度讓在皇后嫉妒,於是皇后也用了她的手段毀了二皇子。
皇后知道,若是二皇子但凡聰明一分,能力再強上一分,皇帝都要立他爲太子的,也就是差了那麼一分,所以皇帝才一直極爲猶豫,只是就算有那一分猶豫,皇后也知道,皇帝是不會輕易立其它的皇子爲太子的。
除非,除非二皇子死了。
這些年來皇后一直在找機會除掉二皇子,卻又一直都沒有合適的機會,淑妃因爲給凌淵虹下過毒,所以對皇后也一直極度不放心,一直都費盡了心思保護二皇子的安危,二皇子的身邊,有好幾個極爲厲害的暗衛,所以皇后一直都沒機會。
皇后卻沒有料到,她一直想做卻沒有做到的事情,喬慕雪卻做到了,還親手殺了二皇子。
皇后看着喬慕雪的目光復雜了些,喬慕雪卻只是無比淡定的喝着茶,由得皇后一直打量着她。
好半晌之後,喬慕雪輕聲道:“我雖然不知道母后爲什麼不喜歡我,但是我和淵虹之間是兩情相悅的
,我用真心待他,爲了他,我什麼都願意做。”
皇后聽到喬慕雪的這句話後身形一怔,猛的想起在她還是少女的時候,也曾有人這樣的跟她說。
她的眸光飄遠而又有了幾分憂思,半晌之後她終是回過神來道:“只要你對淵虹是真心的,那麼其它的就不再重要,這一次是我誤會你了。”
喬慕雪輕輕一笑道:“母后關心淵虹,我很開心。”
“他是我的兒子,是我這一生的希望,也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人。”皇后不緊不慢地道:“所以你這樣的話實不必對我說,這樣的話倒是應該由我來對你說。”
喬慕雪輕聲道:“對我而言,淵虹也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人,我可以爲他生,可以爲他死,我甚至一直在懷疑,我來到這個世界不過是爲了遇見他。所以只要他不嫌棄我,我就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助他得到他應該得到的東西。”
皇后明白喬慕雪話裡的意思,當下輕輕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了,這樣很好。”
皇后說到這裡眸光又溫和了幾分,然後用極爲溫柔地和聲音道:“是母后不好,這些日子誤會你了,你們如此相愛,母后很開心。”
喬慕雪見皇后的眼裡的確有了一分淡淡的笑意,她在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前世她只知道婆媳關係是這個世上最難相處的關係,之前她不知道爲什麼會那麼難相處,如今她的心裡倒明白了幾分。
在皇后的眼裡,凌淵虹就是她這一生的希望,皇后在凌淵虹的身上,花了極多的心思,這一次凌淵虹爲了她險些將九門提督的兵權拱手讓出,在這皇后看來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在這一點上,皇后看到了危機,也覺得自己的兒子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這些心思,喬慕雪知道,所以她纔會向皇后解釋。
接下來的時間,皇后的態度好了許多,讓明珠取了一對玉鐲送給喬慕雪道:“這一對鐲子是我出嫁時,我的母親送給我的,如今我將它送給你。”
喬慕雪見那對鐲子水頭極好,通體碧綠,一看就知道是珍品中的珍品,她當下欲拒絕,皇后卻搶在她前面道:“我如今也上了年歲,這樣的玉我戴着也不好看了,你年青,這東西最是襯你,你們大婚,就當是我這個做婆婆的送給你的禮物吧!”
喬慕雪聽到婆婆兩個字,臉上多了一分笑意道:“謝母后。”
皇后見她收下也淡淡一笑,氣氛也就更加溫和了,兩人便又說了許多話,都是一些家常之事,其中喬慕雪也聽出了皇后話裡的試探之意,她的心裡瞭然,卻並不說破,不管皇后說什麼,她都含笑答着,回答的極爲得體,讓皇后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只是喬慕雪這些事情她雖然覺和她能應付的過來,但是這種感覺卻非常不好,她心裡也有一股極大的壓力,心裡有些厭煩,面上卻並沒有表露出來一分。
而皇后見她答得如此得體,心裡也有些驚訝,只覺得這樣一個女子實和她之前得到的消息有些不一樣,沒有那麼冒失,還穩重的可怕。
皇后突然就想起了年輕時的她,她與皇帝大婚的時候,當時的皇后也曾和她說了一番話,只是那個時候並沒有她與皇帝的兒女情長,她從皇帝眼裡看到的只有討厭。
她覺得喬慕雪比她要幸福得多,這寂寞的深宮,這冰冷的皇宮,這狠毒的算計,總讓她走和步步驚心,也是有了凌淵虹,否則她都不知道她是否能撐得下去。
她也覺得如今的喬慕雪比剛進皇宮的她心計要深沉得多,這樣的一個女子,是真的能幫得上凌淵虹的,她之前給凌淵虹找王妃時,考量的最多的是能不能對凌淵虹有所助益。
如今凌淵虹得到了喬府的相助,也得了沐王妃公開的相助,這對皇后而言,就是一件好事。
皇后的眼裡透出了一分淡淡笑意,又和喬慕雪說了幾句打趣的話,兩人看起來好像關係極好一樣,彷彿已經成了母女一般。
凌淵虹來這裡接喬慕雪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他原本還有些擔心皇后會爲難喬慕雪,此時見到這番光景他倒鬆了一口氣。
皇后也沒有問皇帝叫凌淵虹過去是做什麼,只是拉着凌淵虹說了番話,當然,她也將喬慕雪誇獎了一番,說她如何如何識禮,如何如何乖巧,又是如何如何能哄她開心。
喬慕雪之前只是覺得皇后是有手段的,此時倒是見識到了皇后的功力,這睜着眼睛說話的本事,她是極佩服的,只是皇后這樣誇她了,她也得含笑應着,那模樣,彷彿真的是其樂融融。
如此又說了好一會話,天色也不是太早了,凌淵虹這才帶着喬慕雪走出了皇后的寢宮。
兩人離開之後,皇后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再揉了揉眉心,明珠忙替她按了按,皇后這才道:“兒子終究是大了,而我也終究是老了。”
“皇后娘娘依舊年輕。”明珠輕聲道:“王爺孝順,王妃溫和守禮,這些都是好事,也許沒過多長時間,王妃還能生下一個小王爺給皇后娘娘帶了。”
皇后輕輕嘆了口氣道:“我也盼着能有那一日。”
明珠見她的話中有話,當即便將其它的宮人全部摒退,明珠這才輕聲道:“皇后娘娘,奴婢是瞧着王妃極不錯,聰明得緊,最重要的是,還是個有手段的,除了她身後的喬府還有沐王府,她本身也極爲厲害。”
皇后緩緩地道:“也是,不管其它的事情,她這些終究也是讓我滿意的,不說別的,只單說喬府,喬相那隻老狐狸,一直都是有些手段的,原本也一直在背後生事,也曾想着讓自己的女兒嫁給衆皇子,只是如今長女已經毀了容,三女又毀了名聲,四女卻是個沒本事沒心眼的,她在喬府只住了這麼點時間,就將喬府的幾個女兒毀成這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