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慕雪看着喬相的眼裡有了一分熱切,喬相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他見喬慕雪似感動的說不出話來一般,當下便又能輕聲道:“以前是爲父虧待了你,但是你如今已經到了京城,又如此乖巧懂事,爲父以後自然要將之前沒有盡到的父親之責全部盡完,只是你如今終究已經出嫁,有些事情爲父也沒有辦法爲你處理,也不可能時時陪在你的身邊,你凡事要多想想,三思而後行,不可再像以前那樣任性了。”
喬慕雪吸了吸鼻子道:“父親說得甚是,女兒受教了。”
喬相輕輕點了一下頭,又道:“大皇子這一次生病,朝堂上下又起了諸多猜疑,在大皇子的身上,你要多花些心思,縱然大皇子允諾了你今生只娶你一個正妃之事,你也不可因此生驕,把心胸放寬大一些,凡事不可意氣用事。”
喬慕雪輕聲道:“父親放心,女兒知道拿捏分寸。”
她的心裡卻升起了寒霜,喬相此時就勸他給凌淵虹物色女人,倒真是用心良苦。
喬相輕輕點了一下頭道:“我知你是個聰明的,只是缺了一分穩重罷了,只是人的性子也是慢慢磨出來的,朝堂上的那些事情,你也勸大皇子不用太過擔心,我會替他處理妥當。”
喬慕雪聞言微驚,一時間倒不知道喬相這句話裡暗指什麼,喬相卻已經道:“大皇子是長子嫡出,只要身體一好,是沒有任何皇子與能他相爭的。”
喬慕雪看了喬相一眼道:“大皇子得能父親輔助,實是太好了。”
喬相卻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我還有些事情,你用心照顧大皇子,讓他將身體早日養好。”
喬慕雪輕應了一聲,喬相這才緩緩離開。
喬慕雪看到喬相離開的樣子,眸子裡俱是冷冷寒氣,喬相這麼快就來說這些事情,只怕心裡也早就在做其它的打算。
她始終覺得他的那些話說得再好聽,也不過是虛無的,並不用太放在心上。
她的眸光輕輕斂了起來,與其說今日裡喬相來謹王府是爲了看大皇子,倒不如說他是來打聽消息的。
而她告訴他大皇子沒事的事情,不過是讓他的心定下來,不要想太多那些無用之事。
喬相離開之後,喬慕雪正欲回房,一轉身,卻在轉角處遇到了高無庸,高無庸沒料到她會這麼快轉身,當即微愕,卻還是施了個禮道:“王妃。”
喬慕雪看了高無庸一眼,眸子裡個是寒霜,面上卻露出一抹淺笑道:“高公公倒是有心得緊,竟如此關於本妃。”
“王妃誤會了,奴才只是湊巧從這裡經過罷了,並沒有偷聽王妃和喬相的對話。”高無庸極爲平靜地道。
喬慕雪的眼裡卻有了幾分笑意道:“我方纔有說高公公在偷聽我和父親的對話嗎?”
高無庸不由得一愣,喬慕雪又道:“我與父親說的話,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可對人言的,高公公這般巴巴的過來聽,會不會顯得太過了些?”
“奴才
不敢!”高無庸忙道。
喬慕雪冷笑道:“你不是不敢,而是已經做了,高無庸,你真當本妃是蠢材不成?”
她這般一說,聲音裡自有一分厲色。
高無庸看到她臉上的厲色之後倒平靜了下來,他只淡淡地道:“奴才奉皇上之命打理王府,自然就是王府裡的人,王妃於奴才就是主子,在皇宮的時候,奴才一進宮就被教導要忠心於主子。”
喬慕雪斜斜地看了高無庸一眼道:“是嘛!那我以後就要看高公公是如何忠心於主子了。”
她說完這句話後便拂袖而去,那模樣似極爲生氣,只是走到轉角處時,喬慕雪的面上已滿是淡然,又哪裡還有一分怒氣。
高無庸看着喬慕雪的樣子眼裡有些不屑,在皇宮裡,他什麼樣的主子沒有見過,那種喜怒形於色的往往是最好的對付的那一類,將心事盡皆放在心裡的那些主子,往往纔是最難對付的。
今日裡喬慕雪不過是發現他偷聽他們的對話,就生如此大的氣,就這種心機,他還真沒有放在心上。
高無庸淡淡一笑,今日裡喬相和喬慕雪說的話,其實也不過印證了皇帝對喬相的猜想,無所謂好和壞,只是這樣一來,日後還真不知要生出什麼事情來。
這些事情在高無庸看來不過是喬相一人的心思,大皇子病得極重,根本就無力去佈置這些,這件事情說到底,只是喬相也是個有野心的人。
這件事情高無庸當即便讓密探告訴了皇帝,皇帝聽到這件事情之後,心裡也有他的計較,卻又覺得心裡莫名的有些煩躁,到此時,他只覺得他的兒子和他離心又離德,朝中的臣子們也是各有打算。
皇帝的心火也就漸漸旺了起來,再想起凌辰輝的死,皇帝的心裡終究又覺得悲涼,天氣一冷,他的心思一重,一不留神便染上了風寒。
原本一直在謹王府裡伺候的太醫此時都回了皇宮,爲皇帝精心治病。
喬慕雪聽到這些之後只是淡淡一笑,在皇帝病重的這些日子裡,她覺得能舒上一口氣了,有些事情也可以着手安排了。
凌淵虹原本就沒有病,中毒也不過是假像,在他屋子裡服侍的都是他的心腹,縱然之前高無庸調了幾個人到他的身邊伺候,卻都是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位置上,是進不了他的房間的。
他聽到皇帝病重的消息之後,只是靜靜地坐在牀上,將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
喬慕雪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滿臉沉思的樣子,她在他的身邊坐下,他見她過來,當即便將心思抽了回來,對她淡淡一笑。
她伸手輕輕撫了一下他的額頭,他笑着伸手將她的手拉開道:“我還不至於真的病弱成那副樣子。”
他裝病不是一天兩天,應會太醫的招數他從來都不缺。
喬慕雪輕輕扁了扁嘴道:“人家是關心你,怕你天天呆在屋子裡,真的一病不起了。”
“烏鴉嘴!”凌淵虹輕罵了一聲,卻也明
白她的意思,他當即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了,只是我這病還真不打緊,不過既然已經在牀上躺了許久了,也真該出去走走,曬曬太陽了。”
喬慕雪輕輕點了一下頭,替他更衣。
凌淵虹聞到她身上的極爲淡雅的清香時,心裡又有些心猿意馬,他的手不自覺地摟上了她的纖腰。
喬慕雪伸手一把將他的手打開道:“你如今尚在病中,正經一些。”
凌淵虹的眉毛輕輕一挑道:“我是病了,但是我並不弱,那一夜你不是都知曉了嗎?”
喬慕雪知道他說的那一夜指的是兩人的洞房花燭夜,她就算平素不是個臉皮薄的,但是在這種事情上終究覺得有些害羞,當下輕輕擰了他一把,卻並不說話。
凌淵虹看到她那副樣子,輕輕一笑,她擰他的那一把,在他看來不過是在給他撓癢癢。
兩人從屋子裡走出來的時候,喬慕雪扶着他,恰好看見高無庸在外面指揮一些丫環們在割草。
此時已經到了秋季,這園子裡的草一夜之間盡皆枯黃,那些黃色的草看起來的確是有些殺風景。
高無庸一看到兩人當即過來行禮,喬慕雪一看到高無庸當即鼻孔朝天。
凌淵虹心裡瞭然,卻輕聲道:“高公公不必拘禮,府裡有你看管我再放心不過。”
高無庸卻又問道:“王爺的身子可好些呢?”
“好多了。”凌淵虹輕咳一聲道:“本王聽說父皇也病了,原本想要去看看,可是我自己身體是這副光景,實不好再去看父皇了,若是過了病氣給父皇就不太好了。”
高無庸輕聲道:“王爺說得極是,如今王爺的身體不好,還是好生將養着纔是。”
凌淵虹長嘆一聲道:“都是我不好,如今病着,還讓父皇替我操心。”
他說完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這一次咳嗽的更加厲害了,整張臉都已經脹得通紅。
高無庸看到他這副樣子心裡又覺得他倒真是個可憐的,被人下了毒都不知道,竟真的以爲自己在生病,只是他中毒之事,皇帝下旨要瞞着衆人,所以凌淵虹不知道也是極正常的。
他不知道的是,由於凌淵虹自小被人下了毒,所以對毒物一直都極有研究,對於毒的用量,他的心裡也是再清楚不過。
絕對不會傷到自己的身體,卻又能讓太醫把出中毒的脈像來,他更知道皇帝一直覺得他中毒之事不是什麼好事,一直都瞞着朝臣。
高無庸當即命人去屋子裡給他取衣服過來,喬慕雪伸手替他撫着背,眼裡滿是擔心。
高無庸看到這樣的光景,心裡已經瞭然,在他的心裡,更是覺得一個人只有在身體好的時候,纔會有心去爭更多的東西,當他病得厲害的時候,更多的時候只怕是在想如何保命罷了。
因爲他有了這一番認識,倒覺得凌淵虹是個可以放心的人,皇帝讓他到謹王府的來監視凌淵虹,實有些大過謹慎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