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定定地看着喬慕雪,喬慕雪也定定地看着她。
母女兩人四目相對,裡面卻滿是寒氣,這中間透着太多兩人心知肚明的東西,只是兩人都沒有說破的意思。
喬慕雪的心裡滿是嘲弄,她輕聲道:“我自小不在母親的身邊,與府裡的諸位兄弟姐妹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但是在我的心裡,他們都是我的親人。在我的心裡,母親其實也有些陌生,我一度覺得在母親的心裡,我是算不得是母親的女兒的,從我進喬府的第一天起,我看到母親第一眼看我的眼神,我便知道在母親的心裡怕還是有些討厭我的。只是我終究覺得,母親之所以將我扔在千源城十年,一定有自己的苦處,這些我都可以理解。”
她說到這裡定定的看着柳氏道:“我回到喬府之後,母親爲我費了那麼多的心思,我的心裡也很是高興,在我的心裡,也一直將母親當做是我這一生最爲尊敬的人。而母親也沒有讓我失望,在我在大婚之前。爲我費盡了心思,一直想讓我的心情愉快些,前幾日帶我去了望京的別院,這一次又讓我去喬府的宗宅裡沾些福氣,母親爲了我可以說是用心良苦。”
柳氏聽到她這一番話終究覺得有些不自在,只淡淡地道:“我是你的母親,這些原本就是我應該做的。 ”
喬慕雪的嘴角微微一揚道:“母親說得極是,在母親的心裡,終究還是把我當成是女兒的,母親如何待我,我自然會如何待母親。”
柳氏聞言面色微變,喬慕雪卻又道:“只是我終究覺得我與母親之間的緣份薄了些,否則的話,我們不會在去望京的時候遇到了極爲厲害的賊人,也不會在我喬府的福宅期間,害得二哥送了命。”
柳氏的面色頓時有些蒼白,喬慕雪的下巴微微一揚後又道:“只是母親的心意我還是要心領的,此時二哥死於非命,還請母親追究到底。”
柳氏強自鎮定地道:“我知道了,想來你也累了,先回房休息吧!”
喬慕雪輕應一聲,然後扭頭便離開了。
喬慕雪一離開,柳氏便再也支撐不住,直接軟倒在椅子上。
那邊喬司坤的姨娘已經大哭了起來,她在門口大聲道:“夫人,你還我兒子,你說這一次的事情不會出事的,坤兒一定不會有事,可是如今怎麼就成了這般!”
喬司坤的姨娘一直都還算得寵,這一次喬司坤去喬府本家的時候,出門前曾對他的姨娘說過這件事情,所以她也知曉一二。
此時她見喬司坤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回來,她又如何能甘心。
在這樣的深宅大院裡,子女是最大的依靠。
此時那姨娘失了依靠,又豈會罷休,當即便大鬧了起來。
對於這邊的鬧劇,喬慕雪只是冷冷一笑,全然沒放在心上。
翠玉和含煙聽到那邊的動靜之後輕輕嘆了一口氣,翠玉輕聲道:“小姐,昨夜裡當真是把我嚇死了,我
還以爲你真的在屋子裡。”
“本來我的確是在屋子裡的。”喬慕雪的眸光深了些道:“只是我早就知道是昨夜必定會出事,所以早就有所防備,只是我也沒有料到他們竟會無恥到那種地步,這件事情你們就瞧着吧,一定會不了了了之,其實我也比較好奇父親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會如何。”
她行事一直都是極爲小心的,所以不管做什麼,都會細之又細,平日裡身邊也會備上一些東西,那些尋常的迷藥自然放不倒她。
翠玉長嘆了一口氣,含煙雖然猜不出喬慕雪的話外之音,卻已經有些怕了,她輕聲道:“小姐,我如今只盼着你能平平安安嫁給大皇子,早些離開這吃人的喬府。”
喬慕雪的眸光微微一斂道:“只怕還真沒那麼容易,之前他們發現在府裡收拾不了我,所以纔會另尋其它的法子,你們瞧着吧,這一次的事情不成,一定還會有其它的事情發生,我倒想看看他們接下來會做什麼。”
她眸光沉着冷靜,心裡卻終究有了幾分悽然,與自己的家人搏生死,她怕是頭一個。
她拿起翠玉之前替她泡好的茶輕輕抿了一口,卻發現那清冽的好茶已經失了味道。
她的眼裡有了一抹淡淡的傷,她這多劫的命運,也不知何時才能改變。
一切的確如喬慕雪所料,喬相回來之後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關起房門來和柳氏吵了一架,然後那姨娘鬧得太過厲害,喬相心煩,直接將那姨娘連夜送出了宅子,送到遠方的一個莊子上。
而對於喬府本家那邊,喬相算是恩威並施,然後將那件事情全部壓了下來。
只說那件事情十之八九是爲了救喬慕雪所至。
這樣的結果和喬慕雪預期的相差不了多少,她只是淡淡一笑,只是說到喬司坤的死因時,她少不得又在喬司坤的屍體前痛哭了一場。
因爲這一件事情,喬府裡的人也有諸和多的猜測,而這一切,也終究只是猜測罷了,衆人對於喬慕雪倒更加懼怕了起來。
而喬司坤因爲英年早逝,死因還如此詭異,喬相認爲這件事情不吉詳,再加上喬慕雪再過幾日就要和凌淵虹大婚,所以當天晚上,喬相便下令將喬司坤早早埋了。
喬慕雪聽到這個安排,心裡有些寒,如果她不是喬相的親生女兒,喬相這樣對她尚算正常,但是喬司坤卻是喬相的親生兒子,他是因爲喬相的一個決定而死,這般死了,她雖然看到喬相的眼裡有些悲傷的情緒,但是那些情緒在她看來,更多的不過是做給人看的罷了。
也因爲這件事情,喬慕雪越發覺得喬相太過無情。
她便覺得,在喬相的心裡,怕是從來都只有他的官位,他所關心的,也只是如何保住他的相位。
對於這樣一個無情無義之人,她的心裡滿是不屑。
喬玉姝覺得這件事情並不簡單,不說別的,喬相的態度就很奇怪,只是她也是
個聰明人,對於這件事情她沒有多問一句。
她的眸子裡的滿是冷然,只覺得這件事情到了這一步,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喬相要喬慕雪的命,這個猜想讓她覺得有些怪,卻也猜不到其中的細處。
這幾日喬府的氣氛極爲不好,很是壓抑。
因爲喬司坤的死,皇帝聽到之後,也送了些東西給喬相以做安慰。
喬玉姝在屋子裡發呆的時候,喬晚晚卻來了,喬晚晚此時頭長出來還不多,她的頭上依舊還帶着一塊頭巾。
自喬晚晚上次被喬慕雪嚇過之後,喬晚晚一直都呆在屋子裡並沒有出來,此時來找喬玉姝,喬玉姝知她必定有話要說。
果然兩人才一坐下,喬晚晚便有些心緒不寧,喬玉姝還沒有說話,喬晚晚便抓着喬玉姝的手道:“喬慕雪當真是太狠了,竟連二哥都殺。”
喬玉姝驚道:“三姐,這話你若是沒有憑據,可不能亂說。”
“亂說?”喬晚晚咬着牙道:“到此時,我又哪裡敢亂說,我在喬慕雪的手裡已經吃了許多的虧,之前在白馬寺把我的頭髮剔了,我沒敢聲張,這口氣我也只能忍下。上次在望京的時候,她將我推到水裡,差點就淹死我!”
喬玉姝聞言大吃一驚道:“她好端端的爲何要淹死三姐?”
喬晚晚冷笑道:“那是因爲我知道她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喬玉姝有些好奇地反問道。
喬晚晚的眼睛一眯道:“那就是她根本就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是當年母親偷人生下的。”
喬玉姝一把捂住喬晚晚的嘴道:“三姐,這樣的話可不敢胡說,若是讓父親聽見了,只怕會受家法。”
“我懷疑這件事情父親也是知曉的。”喬晚晚看着喬玉姝道:“否則的話,你覺得父親和母親爲要將她扔到各源城十年?他們根本主不想見她。”
喬玉姝的眸子裡俱是幽深,卻並不接話,只輕聲問道:“三姐這些話都是從哪裡聽來的?”
喬晚晚的眸光閃了閃,也不回答,只道:“這件事情你知道就好,在這喬府裡,我也只把你一人當做是親姐妹,所以纔敢將這話告訴你,總之以後你一定要多防着喬慕雪一點。”
喬玉姝此時心情也極爲複雜,當下只是輕輕點了一下頭,只道:“想來這些事情不過是三姐的猜想,三姐不要將這件事情太過放在心上。”
“我說的都是真的。”喬晚晚咬着牙道:“這一次二哥一定是喬慕雪燒死的。”
喬玉姝知道這些事情聽多了對她而言一點好處都沒有,此時已經不想再聽了,而喬晚晚又道:“那天晚上,我分明聽到母親吩咐二哥要他動手殺了喬慕雪,二哥當時便說裝做失火燒死喬慕雪再合適不過,然後第二天二哥就和喬慕雪去了喬府的宗宅,然後二哥就被燒死了,而喬慕雪卻安然無恙,你說這件事情不是喬慕雪做的,又是誰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