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慕雪和凌淵虹此時已走得有些近了,已經看清不遠處的一個亭子裡,一個身着暗紋織錦長裙的女子跪在那裡,她的身上沒有任何珠釵,看起來很是落魄。
而一邊則站了一個身着華服的男子,那男子背對着兩人看不清長相。
那男子的身邊卻還坐着一個身着紫色羽衣的女子,那女子的衣飾極爲華貴,頭上更是戴了不少的珠釵,那女子只是坐在那裡,並沒有說話。
喬慕雪感覺凌淵虹的身上透出了幾發殺氣,她不由得一愣,輕聲問道:“怎麼呢?”
“哭的那個是二公主。”凌淵虹簡短的解釋了一句。
喬慕雪不由得一驚,她方纔以爲伏在地上哭的是鎮南侯的小妾,卻沒有料到竟是二公主,那鎮南侯身邊那個穿華服的女子又是誰?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此時那女子剛好微微轉過臉,她看到了那女子的側臉,僅僅只是側臉,便已有傾城傾國之姿,她便明白了今日裡她和凌淵虹撞上的是一出喜新厭舊的老套戲碼。
只是鎮南侯的膽子真不是一般的粗,竟連一國的公主也敢如此欺負。
她再想起之前凌淵虹對她說的話,倒又明白了幾分,二公主原本就不受寵,當時嫁給鎮南侯不過是因爲她的生母犯了錯,而後她的生母又死了,在京城裡,只怕已經沒有幾人記得她的存在。
而這裡離京城又極遠,就算是二公主想要告個狀,也是沒有半點門路的。
喬慕雪最是討厭那種欺負女子的男子,此時初見鎮南侯,她就沒有一分好感。
只聽得鎮南侯道:“你哭什麼哭,他原本就沒有什麼氣息了,已經浪費了我那麼多的銀子,今日喊你也不過是因爲迴光返照,你就不要再折騰了,早日做好準備爲他收屍!”
這些話聽在喬慕雪的耳中實在不像是人話,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天底下哪有咒自己兒子死的父親。
她輕輕咬了一下脣,凌淵虹的腳微微一動,她將他拉了一下道:“再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凌淵虹輕輕點頭,卻聽得二公主道:“侯爺,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輝兒他也是你的兒子啊!”
鎮南侯不以爲然地道:“他是我的兒子又如何?我的兒子又不止他一個,死了也沒有什麼關係!再說如今錦娘也已經有孕,輝兒上次那樣衝撞錦娘,依着我的性子,應該早些將他打死,就不該再在他的身上浪費銀子。”
喬慕雪聽到這裡眼裡也有了一分怒氣,卻也已經看出來今日裡鬧的不過是一出嫡庶的戲碼,而鎮南侯已經將寵妾滅妻之事上演得淋漓盡致。
那個名喚錦孃的女子此時緩緩開口道:“侯爺,公主已經跪了這麼久了,一直這般吵着當真是煩,你讓她下去吧!再這樣吵着對我們的孩子不好。”
那錦孃的聲音可以說是千嬌百媚,聽起來又綿又軟,只聽得鎮南侯全身發酥。
鎮南侯忙無比溫柔地道:“還
是錦娘顧慮的周全,又豈能爲了我那個成器的兒子而吵到我的寶貝兒子?來人,把公主給我拖下去!”
他的話一說完,當即便有家丁來拖二公主。
二公主今日的目的沒有達到,又哪裡肯走,她上前抱着鎮南侯的大腿道:“侯爺!我求求你了,求你看在父皇的面上救救輝兒吧!”
“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提什麼父皇!”鎮南侯大怒道:“要不是你那個皇帝老子賜了婚,我用得着娶你這個喪門星嗎?還有,若不是因爲你,錦娘用得着如此委屈只能做妾嗎?”
二公主聞言也有了幾分怒氣道:“你怎麼可以這樣說父皇!若不是我嫁進侯府,依着大齊的規矩,你這鎮南侯府都沒有了,你更沒有爵位,你怎麼可以如此忘恩負義!”
鎮南侯明顯耐心不太好,怒道:“你少和我講這些,沒有你我會過得更好!”
他的話一說完,擡起腳就往二公主的胸口踢去。
凌淵虹此時又哪裡還能看得下去,他極快的躍過去,一腳將鎮南侯踢倒在地。
他與二公主之間雖然不算親近,但是畢竟是親兄妹,而且在他之前中毒的時候,二公主曾經來看過他,更曾照顧過他一段時間。
雖然後來二公主的生母犯了事,二公主受到了牽連,凌淵虹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妹妹,但是也容不得鎮南侯如此欺辱。
鎮南侯大怒道:“什麼人敢如此大膽,竟是連本侯都敢打!”
凌淵虹並不理他,只伸手將二公主扶起來道:“二妹是皇家中人,又豈容得這些人欺負!先起來。”
二公主已多年沒見凌淵虹了,此時兩人的容貌都有些差異,她只覺得有些眼熟,一時間卻沒有認出來。
那邊的家丁已經奔了過來,對着凌淵虹就要打,凌淵虹手裡的劍一拔,斜刺裡一刺,便將那些人全部都給逼退了幾步。
此時,喬慕雪也已經走了過來,她擡起一腳將已經站起來的鎮遠侯再次踢飛。
錦娘怒道:“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侯府,你們都不想活了嗎?”
喬慕雪見她果然是國色天色,一雙眼睛又嬌又媚,那模樣,此時看在喬慕雪的眼裡就是隻狐狸精,她原本就極討厭那些養小三的男人,自然也就討厭這種妖媚橫生的女子。
她當下也不說話,對着那錦孃的臉就是幾巴掌,這段日子她一直和凌淵虹在逃命,自也沒有時間去剪指甲,此時手指甲已經長得有些長了,這般一打,她也沒有留了情面,手一撓,便已經將錦娘那張千嬌百媚的臉抓毀了。
錦娘慘叫一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鎮南侯大聲道:“有刺客,快來人!”
喬慕雪見鎮南侯一副尖嘴猴腮的樣子,那雙眼睛甚是淫邪,她的心裡一陣噁心,當即拔出手裡的短劍,直直地架在了鎮南侯的脖子上。
鎮南侯此時也有些怕了,大聲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凌淵虹的眸光清冷,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印遞到了鎮南侯的面前,鎮南侯就算是再渾,也是認得那個小印意味着什麼。
他當即伏倒在地道:“原爲是謹王殿下!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此時二公主纔回過神來,有些欣喜地道:“大哥!你是大哥!”
皇帝封凌淵虹爲謹王的事情侯府裡還是得到消息的,所以此時一聽到鎮南侯這般稱呼,她便已經回過神來了。
凌淵虹對她微微一笑道:“是我。”
二公主的眼裡有了一抹淚光道:“大哥如今身體好呢?”
凌淵虹輕輕點頭道:“已經大好了,讓二妹擔心了。我若早知二妹在這裡受這等苦夢,也早就來將二妹接回京城了。我淩氏皇族的正統血脈,又豈讓人如此賤踏?”
二公主聞言終是哭出了聲,當下忙道:“大哥,我不打緊,你快些想辦法救救我的輝兒,他快要不行了!我不能沒有輝兒。”
二公主嫁給鎮南侯之後孕有一子,是鎮南侯府正牌的嫡子,也是正兒八經的世子。
凌淵虹心裡瞭然,看了鎮南侯一眼道:“人渣!竟是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救!這天底下有你這麼做父親的嗎?”
“事情不是這樣的。”鎮南侯辯解道。
喬慕雪的性子原本就不算溫順,方纔的事情她都看在眼裡,此時鎮南侯還敢否認,她怒氣一氣,揚手便給了他一記巴掌道:“王爺說話,有你插嘴的嗎?說那麼多的廢話做什麼?還不快派人去叫大夫!”
鎮南侯見她生得極爲美貌,卻異常兇悍,心裡也有些怕,當即應了一聲,忙讓下人去叫大夫。
那些圍在四周的下人,知道凌淵虹是謹王之後,又哪裡還敢胡來,當即也跪在地上。
錦娘見是謹王之後,心裡也有些怕,當即也只得跪在了地上,再也沒有方纔的那分兇狠之色。
她原本是有些姿色的,此時被喬慕雪將臉抓花之後,鮮血從傷口流了出來,那模樣倒顯得有些醜陋。
凌淵虹扶着二公子在亭子裡坐了下來,喬慕雪之前見鎮南侯是個人渣,知道這樣的人最是沒有任何信義可言,而且鎮南侯在這裡了也算是土皇帝了,未必會真的怕他們。
而此時兩人的身邊都沒有帶侍衛,若是鎮南侯發難,倒有些難以招架。
喬慕雪想到了這裡,當即伸手從懷裡取出一枚藥丸,再將鎮南侯的嘴捏開,將那枚藥丸塞時鎮南侯的嘴裡,鎮南侯想要吐出來,她伸出一拍他的背,他便將那枚藥丸吃進了肚子裡。
喬慕雪淡淡一笑道:“就憑你對公主的態度,你寵妾滅妻的事實,殺你十次都夠,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暫且留你一條性命,這枚藥丸也不算太毒,但是也能讓你生不如死。每到初一十五就會發作一回,若沒有我的解藥,你就會活活痛死。”
她的話一說完,鎮南侯便覺得肚子痛得厲害,整個人也有些呆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