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齊身後的那些隨從應了一聲,張齊的眼睛卻又眯起來道:“我聽說千源城裡最近有不少匪盜,二小姐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唯你們是問!”
他這般一說那些隨從聽到他這句話齊應了一聲,然後便四下散開去找喬慕雪,從十里坡往下是一片綿長的山坡,從那裡可以望向遠方。
張齊輕輕嘆了一口氣,這一次的任務怕是完不成了。
張齊才一轉身就聽到了一聲慘叫,卻見一個隨從已經倒在地上,咽喉處插了一支竹箭。
張齊頓時大驚,一扭頭,卻見原本應該還沒有走遠的隨從竟全部都不見了,如此詭異的事情張齊還是第一次見到。
張齊頓時覺得後背發涼,只是他也是個經過許多事的人,就算眼前的場景太過詭異,他也先將心神穩住,他當即大聲喊道:“朱輝,田石!”
沒有一人回答他,四周一片空曠,除了風聲之外其它什麼聲音都沒有。
張齊將腰間的佩劍取了出來,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只是才走幾步他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只見那裡亂石堆積,四處雜草叢生,他覺得身後似乎有人,忙極快的回頭,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張齊的額頭上已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轉身想退回來,卻一腳踩到了一塊石頭,那石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再極快的一轉,他身邊的那些亂石和雜草頓時全部不見,卻見他帶來的那些隨從全部七歪八扭的倒在了地上,也不知死活。
張齊也算是見過世面的,眼前的場景實在是太過詭異,頓時明白這裡十之八九是個陣法。
他一轉身,一把冷冷的劍便直指他的胸口,他微微擡眸,卻見喬慕雪含笑看着他,眼裡卻滿是寒冰碎雪,那模樣讓張齊的心裡一悸。
張齊反應也是個快的,當即道:“二小姐,你這是怎麼呢?”
“我還得問張叔叔這是怎麼呢?”喬慕雪輕哼一聲道:“十里坡雖然是可以到達劍竹山莊,但是往西卻是一片濃密的林子,千源城的兇殺案大部分都發生在那裡。”
“我不懂二小姐的意思。”張齊輕聲道,眸光微微有些閃爍。
喬慕雪淡淡地道:“那我就細細解釋給張叔叔聽吧!”
她說完這句話後微微一頓道:“張叔叔說是來接我回府,卻沒帶一個丫環或者婆子來服侍,難不成張叔叔難兼任婆子的事情?”
張齊的面色微變,喬慕雪又道:“昨日裡張叔叔去明王住的驛館時,明明沒有落下任何東西,卻謊稱自己落下了荷包,這是不是想告訴明王就算那荷包是皇后所賜丟不得,卻也可以稍做替換,若明王有意的話,喬府還有更適合明王的女子,所以我推算張叔叔是青山一轉身就又跟着他回了驛站,然後明王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張齊的眼裡有一絲驚駭道:“二小姐……”
“你是不是想說我怎麼就猜到了這些。”喬慕雪後的眼裡寒氣重了些道:“你來千源城
是來接我的,就算是要接應也應該去找大皇子,怎麼就和明王勾搭上呢?就連你們路上被人絆住這樣的細節都會告訴明王,我只能說張叔叔你真是用心良苦。”
張齊聽到她的話後面色蒼白,喬慕雪卻又道:“不知張叔叔這一次奉母親之命是來接我進京的還是要殺我滅口?又或者是毀了我和大皇子的婚事,然後讓喬府裡其它的姐妹嫁給明王?”
張齊此時心裡已滿是驚天巨浪,他以爲他將所有事情都佈置的極爲妥當,卻沒有料到從一開始喬慕雪就已經看得清楚明白,他見她沒帶丫環侍從以爲她是更好拿捏,沒料到她將他們支開不過是爲了便方便的對付他。
他輕聲道:“我對二小姐並無惡意。”
喬慕雪笑了笑,將刀逼進一些道:“若我此時說我對張叔叔也沒有惡意,張叔叔你信嗎?”
張齊頓時面如死灰,喬慕雪卻又道:“我只給張叔叔一次機會。”
張齊看到少女那冷然的樣子,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的隨從,心裡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少女絕對和喬府的那些小姐不一樣,說得出,必定就做得到。
他也知道少女嘴裡所說的機會是什麼,他在心裡權衡了一番,喬慕雪只是含笑看着他,不摧也不說話,只是那雙明亮的眸子越來越冷。
張齊在心裡權衡一番後終是道:“我離開喬府之前,夫人的確有過交待,若二小姐粗俗不堪,那必是配不上大皇子的,與其嫁給大皇子之後給喬府惹禍,倒不如讓二小姐好好的呆在千源城。”
喬慕雪輕哼一聲後問道:“還有呢?”
張齊重重吸了一口氣後道:“夫人還有交待,若是二小姐知書達理懂得進退,又只有中人之姿的話,那麼寄居柳府多年依舊好端端的必是心機深沉之人,也斷不能再留。”
“如此一來,母親是橫豎要讓我死了。”喬慕雪笑了笑道:“母親的肚量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張叔叔,那你如今又該怎麼做?”
張齊一愕,心裡不由得有些七上八下,她此時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卻問他要怎麼做,他不由得在心裡揣測喬慕雪的心思,當下輕聲道:“若二小姐能饒我一命,我必會全力護二小姐周全,送二小姐回京城,與大皇子成親。”
喬慕雪聞言輕哼一聲,張齊看她的樣子一時間弄不明白她的喜怒,當下卻也不敢再說話。
喬慕雪卻又問道:“那父親的意思呢?”
“我離開相府的時候老爺沒有特別交待什麼。”張齊低低地道:“只是早前皇上賜婚的時候,老爺無意中說起,他對二小姐有所虧欠,怕是要虧欠一生了。”
喬慕雪冷笑一聲,張齊這句話倒是挑明瞭一些事情,在喬相的心裡,她這個寄養在外的女兒只怕也是入不了他的眼吧!
縱然喬相沒有說要她的性命,但是卻由得喬夫人背地裡安排這些事情,而張齊一直以來又是喬相的人,這中間意味着什麼
她心裡也很是清楚。
她的心裡莫名的升起了一分怒氣,她得多悲摧,纔會攤上這樣的父母。
她的眉梢微挑,看得張齊心裡一陣緊張,他不由得又道:“在老爺的心裡,對二小姐還是很關心的。”
喬慕雪笑了笑後又問道:“關心?這世上竟還有如此變態的關心,我倒是開了眼界。”
張齊見她面上笑意濃濃,只覺得心裡的寒意更重,他輕聲道:“只要二小姐放我一條生命,我必將夫人曾交待的話告訴老爺。”
“不必了。”喬慕雪的眼裡滿是不屑地道:“你回去告訴父親和母親,就說我已經死了。”
張齊聞言愣了一下,喬慕雪卻又道:“只是你終究是想對我下手了,我怎麼着也得給你一個教訓。”
張齊還沒有回過神來,便覺得有什麼東西滑進了他的嘴裡,他下意識的想要吐出來,喬慕雪一個轉身重重地在他的後背拍了一下,那東西便滑進了他的胃裡,卻是再也吐不出來了。
“二小姐……”張齊的眼裡滿是驚懼。
喬慕雪的眼裡滿是不屑,只是輕輕挑了一下眉道:“這是一枚特別的藥丸,平日裡不痛不癢,但是這藥丸每個月的十五就會發作一回,讓你心痛如絞,不過忍一忍就能過去了,這事就當是你今日想要害我所受的教訓。”
張齊的臉色頓時一片蒼白。
喬慕雪的眼裡笑意更濃了些道:“雖然這滋味並不是太好受,卻也是有解藥的,等哪天我高興了也許就會給你送上解藥,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她說完這句話將大刀直接扔到了張齊的臉上,然後扭頭大步離開。
張齊只覺得他是生了一回,又死了一回,此時見她離開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裡只覺得沒來由的敬畏,他只覺得少女的心機比之喬相年青的時候還要深沉得多。
喬慕雪離開之後輕輕嘆了一口氣,縱然她和喬相喬夫人並沒有感情,便是這兩人名義上卻還是她的父母,她之前被柳銘傳設計陷害倒也罷了,畢竟他們不是直系的血緣,可是喬相夫婦卻終究是她最親的人。
她的心素來強大,此時卻也覺得有些悲涼。
如果不是她素來極爲警覺,在細微處發現了一些破綻,只怕已經被張齊給帶到前面的林子裡殺人滅口了。如果不是她以前在十里坡對付過那些紈絝子弟,早早就在這裡佈下陣法用完之後也沒有撤掉的話,今日裡她怕是也難逃張齊的毒手。
她輕輕甩了一下頭,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凌淵虹,只覺得她的至親竟是及不上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
她輕輕咬了一下脣,在一個土坡上坐了下來,風從她的面前吹過,將她的秀髮吹起又放下,青草輕晃,彎了腰又直了起來。
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卻見眼裡赫然站着一個臉戴銀製面具的男子,那男子卻並不是她所熟悉的曲照烈,因爲兩人身上的氣場完全不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