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淵虹並沒有猶豫,伸手就要去取面具,喬慕雪卻一把拉住他的手道:“我還想多活幾年,你就不要減我的壽了,你的真面目還是先留着給自己看吧!”
他的眸光微動,眼裡只有淺淺笑意,意味深長的看了喬慕雪之後終是將手縮了回來。
喬慕雪卻已將他的右手拉了過來,那是一雙很漂亮的手,指節修長,指甲修得很是整齊,上面雖然有長年習武所練就的一層薄繭,卻又有着養尊處優的細緻。
她原本以爲他不過是凌淵虹身邊的一個暗衛,只是天底下沒有哪個暗衛的手能如此漂亮。
她的眸光微微一動,微微擡頭看了他一眼,他也在看她,眼裡滿是淡然,卻問道:“如何?”
喬慕雪只是粗粗掃了一下他的指紋,然後便鬆開他的手道:“曲公子身份卓然,你未來的妻子必定非同凡響,絕對是人中之鳳。”
凌淵虹何等精明,自然是聽出了她話裡的敷衍,他只淡淡一笑道:“是嗎?”
喬慕雪不答,凌淵虹卻又道:“我也粗通相術,要不我也替你算一算?”
喬慕雪笑道:“謝謝,善卜者不自卜,我也不想讓別人替我算,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如果沒有其它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她說完就欲離開,凌淵虹卻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左右你也到這裡了,不如先賞賞湖光山色再走?”
“我是粗人。”喬慕雪直接拒絕道:“打架什麼的可以,看風景這種細緻話你還是饒了我吧!”
喬慕雪說完也不等他答應,扭頭就走,她走到一半似又想起一件事情,當下扭頭道:“對了,麻煩你轉告一聲大皇子,柳銘傳終究是我的舅舅,這一次也快要了他的命了,請大皇子放他一馬。”
“怎麼突然想到要替柳銘傳求情?”凌淵虹有些不解地問道。
喬慕雪聳了聳肩道:“佛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今天無意中用炸藥炸死了那麼多的人,救他就當是爲我們贖罪吧!”
凌淵虹聽到她的話覺得有些好笑,他自不信她嘴裡的贖罪之說,今日如果不炸死那些人,那麼很有可能死的就是她。
只是她話裡的“我們”明顯取悅了他,於是他應道:“好!”
喬慕雪笑微微一笑道:“多謝!”
她說完這句話便揚長而去。
凌淵虹輕輕嘆了口氣,卻也沒有再留她,只是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喬慕雪才一離開,凌淵虹冷笑道:“閣下在躲在這裡看了這麼久難道不累嗎?”
他的話一說完手一揮,一把飛刀直接朝一旁的樹上飛去,那是一棵高大的泡桐樹,此時已是夏天,泡桐樹上的葉子已長得很是濃密,若不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裡面有人。
一個人影自空中翻飛了下來,然後手裡劍蕩起,直直地朝凌淵虹攻了過了去。,
凌淵虹手裡的洞簫一揮,直擊來人的手腕,來
人極快的變招,凌淵虹的洞簫再一蕩直擊來人的胸口,來人往一邊一記側翻,遠遠的盪開。
他站穩之後,凌淵虹看到來人臉上戴着一張幾乎把臉全遮住的銀製面具,他的眸子微眯。
銀面卻道:“你是楚白衣?”
凌淵虹看到這種場面覺得有些好笑,他戴着狐狸面具,眼前的人也戴着面具,他雙手環抱在胸前並沒有說話。
銀面看了看他後又道:“你不是楚白衣。”
凌淵虹的眸光斂起,卻問道:“我若不是楚白衣,我又是誰?”
“不對,確切的說,你不是楚白衣,但是戴着銀製面具在衆人眼前現身的楚白衣卻是你,對不對?”銀面的眼裡滿是深沉。
凌淵虹淡淡地道:“你既然如此篤定,那便是這樣吧!你費了那麼大的勁要殺我,數次引我入局,此時見面卻說我不是楚白衣,是你的消息出了問題還是你的判斷出了問題?”
銀面原本就不是非常篤定這件事情,此時他這麼一問,倒把銀面給問住了。
凌淵虹的眼底有了一分不屑,銀面卻道:“你倒是個淡定,明知我要殺你,竟能如此平靜,這份氣度就是不凡。我見過凌淵虹身邊的楚白衣,你和他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個人。”
“那是你的推斷,和我又有什麼干係?”凌淵虹冷笑。
銀面笑了笑道:“你說的這些事情在我看來其實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情,若是我的消息出了問題那是我用人不明,若是我的判斷出了問題,那就是我的能力有限。如今的這些事情在我看來,最大的可能性卻是你就是楚白衣,而凌淵虹身邊的楚白衣卻是假貨。”
凌淵虹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銀面卻又道:“凌淵虹不過是個瞎了眼的皇子,縱是嫡出,但是有那麼大的毛病,這皇位和他是沒有關係的,你又何必爲他費神?”
凌淵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銀面,銀面的下巴微微擡起來道:“我敬你是個人才,所以纔想着給你指一條明路。”
凌淵虹並不理會,他卻又道:“二皇子唯纔是用,又深得皇上的器重,在朝中呼聲極高,你的幾位兄長也有好幾個是在給二皇子做事,你又何必棄明投暗,那樣固執?”
二皇子是皇帝的寵妃之子,的確是朝中呼聲最高之人。
凌淵虹卻問道:“你今日不殺我,卻是來做說客不成?”
“說客談不上,只是有些異才。”銀面頗有些自負地道。
凌淵虹冷笑道:“應該說是你殺不了我,所以纔會來勸我,只是你就不怕你將我勸過去之後,我得了二皇子的青眼之後將你取而代之嗎?”
“你若有這個本事,我沒有任何意見。”銀面淡淡地道。
凌淵虹眼裡的不屑又涌了上來:“你之前費了那麼大的勁想要殺了,先是設下陷阱,然後又引我去了八卦陣裡,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一次張閣家祖宅裡的炸藥是你爲我而備的吧,你的那些屬下
如今只怕是死的死殘的殘,你這個主子卻在這裡和我說閒話拉我入夥,對於你這種不顧手下人安危的主子,我沒有興趣。且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你是這副樣子,你上面的二皇子只怕也高明不到哪裡去。”
“你這是拒絕呢?”銀面冷笑道。
凌淵虹輕哼了一聲,銀面卻又道:“你可知你此時拒絕了我,會有什麼後果?”
“不就是繼續派人來殺我嘛!”凌淵虹的眸子裡寒氣一斂後道:“我還真沒有放在心上!”
他的話說完洞簫便飛了出去,銀面冷哼道:“真不識好歹!”
他的話是這樣說,卻身子一低極快的朝一飛掠去。
洞簫在空中畫了個華麗的圈之後又回到了凌淵虹的手裡,凌淵虹看關着銀面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喬慕雪當天並沒有回千源城,而是在望縣又多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纔出發回去,當她回到柳府時柳銘傳已經被擡回來了,只是他被擡回來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一口氣,於氏那邊哭成一團。
蘇承志做事還算厚道,派人把柳銘傳送回來的時候還讓官差帶來了一句話:“衝撞大皇子本是死罪,是喬慕雪出言求情,這才免了他的罪。”
喬慕雪原本以爲柳銘傳被放出來之前蘇承志怎麼着也得去請示一下凌淵虹,卻沒料到蘇承志竟這麼快就將他放出來了,這件事情倒有些古怪。
她之前瞧着凌淵虹是動了真怒的,她昨日見到曲照烈的時候不過是跟他提了一句,卻沒有料到效果居然如此明顯,這是不是證明曲昭烈在凌淵虹的面前是說得上話的?
這樣一想,她的心裡又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勁,一時間卻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喬慕雪!”一聲怒吼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她扭頭一看卻見柳尋芳一臉怒氣的站在她身後,和柳尋芳站在一起的還有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長得柳銘傳很像,眉眼鼻子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只是年青一點罷了。
喬慕雪自小在柳府長大,自然認得那男子是柳銘傳的長子柳天陌,柳銘傳做生意多年,縱然家財萬慣,但是卻一直被千源城的高門大戶看輕,所以他才送柳天陌去念書。
關於柳天陌的事情,喬慕雪也聽說了一點,任柳府的人將柳天陌說得天花亂墜是多麼的完美和多麼的優秀,可能喬慕雪總能隔三差五的聽到一些柳銘傳給柳天陌闖禍擦屁股的事情,有時是強搶民女,有時和同學打架,有時還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而此時柳天陌的眼睛正直勾勾地落在喬慕雪的身上,柳銘傳在看她的時候還知道收斂一二,可是柳天陌卻無比直白,那雙眼睛裡的露出來的情緒比柳銘傳理加淫邪和噁心。
喬慕雪心裡極度不屑,柳尋芳卻已走到喬慕雪的身邊道:“喬慕雪,父親養了你這麼多年,你竟這樣害我們柳府,父親若是出了事情,你良心會安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