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凌淺憂輕聲道:“我的身份太過特殊,在外人看來,似乎是淑妃娘娘一直在扶持我,但是事實上並不是如此,其實一直幫我的是皇后娘娘,只是皇后娘娘行事一直都極爲小心,所以這麼多年來也沒有人知曉這其中的關鍵處。”
凌淵虹聽得他這一面之詞卻也不是太信,當下輕聲道:“母后怎會如此?”
“大哥若是不信的話,進宮之後問明皇后娘娘便知道了。”凌淺憂說完又將一個兵符放在凌淵虹面前道:“這是我的兵符,今日裡我所有的人馬都要借大皇兄調遣。”
凌淺憂雖然不是太受寵,平日裡看着是個閒散之人,皇帝卻將京幾衛交由他來節制,這一塊令牌卻是京幾衛的令牌。
他此時願意將手中的令牌交出來,倒是變向的在向凌淵虹表達他的忠心。
凌淵虹此時的眸光幽深如海,卻還是不緊不慢地道:“四弟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這件事情我也無能爲力,你手裡有京幾衛的大權在,若是覺得這一次的事情有太多懷疑的地方,那麼四弟大可以自己行動,對我而言,我還是願意不參和這些事情。”
凌淺憂長嘆了一口氣道:“大皇兄要這樣做,我也沒有辦法。”
他說完,似極爲惱怒一般極快地走了出去。
喬慕雪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後道:“他似乎很是失望。”
“他的話只能聽一半。”凌淵虹輕聲道:“就算是他說得都是真的,我也不可能用他的人馬去處理這一件事情。”
喬慕雪愣了一下後,心裡想的是這件事情極大,一個弄不好就得將性命捲進去,這一次的事情誰先出了那個頭,那麼這件事情就很有可能被人說成是逼宮。
而逼宮這種罪名一旦扣上的話,那就和謀反無異,凌淵虹要的是一個穩妥。
喬慕雪輕輕點了一下頭道:“只是他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很是生氣。”
“你怎知他是生氣而不是試探?”凌淵虹輕聲問道。
喬慕雪的眸光微微一動道:“四弟是什麼心思,如今也只待考證,他若真的只是好意的話,那麼他的好意裡也透出了幾分功利的成份。若他真的是母后派來幫你的話,那麼這一切又得另當別論。”
“他不可能是母后的人。”凌淵虹輕聲道:“他這樣說不過是爲了騙取我的信任。”
喬慕雪問道:“你如何得知?”
“因爲母后若是真的佈置了這麼一顆棋子,是一定會告訴我的。”凌淵虹輕聲道:“但是我從來都沒有聽到母后在我的面前提到過一句關於四弟的事情。”
喬慕雪輕輕點了一下頭道:“但是我覺得這件事情你還是設法和母后聯繫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其事,眼下也唯有小心行事了。”
凌淵虹輕輕點頭,對她的建議表示贊同。
凌淵虹的皇后的聯繫方法極爲特別,只是一個時辰的光景,凌淵虹就收到了
皇后的信。
“母后在信上寫了什麼?”喬慕雪有些好奇道。
凌淵虹將信遞到喬慕雪的面前道:“四弟撒謊了。”
喬慕雪將那封信展開之後看了一眼,見上面除了寫着皇后和凌淺憂並沒有太多往來,更不曾幫過他。皇后在信的末尾還說了一下宮裡情況,皇帝病重,此時已經有生命危險了,而這一次的事情卻是淑妃的手筆。
信寫得極爲潦草,也只有幾句話,卻將意思全部表達出來了。
喬慕雪皺眉道:“淑妃的手筆?淑妃的孃家不是極爲尋常嗎?她的膝下無子,此時生出這麼大的事情來,實和她往日裡行事的風格完全不同,她沒有必要這樣做。”
“如此看來,今日的事情必定還是凌逸楓的手筆。”凌淵虹輕聲道:“不好,淑妃和母后一直極爲不和,這一次淑妃把控了整個後宮,依着淑妃的行事,是斷然不可能放過母后的。”
喬慕雪的眉頭也不由得皺了起來,淑妃和皇后不和的事情她再清楚不過,上一次淑妃被關進了碧草宮,皇上功不可沒,在淑妃的心裡,只怕是恨皇后恨到了極致,皇后若是落在淑妃的手裡,只怕會沒有命。
凌淵虹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正打算行動的時候,苗靖匆匆跑進來道:“王爺,皇上下旨了,說他的身體不適,讓朝中的大臣全部在家裡侯着,封宮也是他的意思。”
“父皇如今昏迷不醒,他們如今不管下什麼樣的旨意都有可能的。”凌淵虹輕聲道。
苗靖看着他道:“如今皇宮內菀在他們的掌控之中,這些事情其實不太好處理。只是如此一來,我們就有些被動了,畢竟聖旨一下,朝中的大臣是不同意也得同意。”
這是喬慕雪從苗靖的嘴裡聽到的最爲靠譜的話,她輕聲道:“眼下這種情況的話,我們怕是要想辦法進去了,在外面等着絕不是一個好法子。”
凌淵虹點頭同意,他決定和喬慕雪了一起進宮,苗靖勸道:“王爺,你若是進宮了,這宮外的事情誰來把握?”
“當然是由你來把握。”凌淵虹輕聲道:“我進去的時候,會帶一些煙花,你看到煙花之後就可以帶人衝進皇宮,若是沒有我的煙花,你切不可輕舉妄動。”
苗靖的眼裡有幾分擔心,喬慕雪輕聲道:“淵虹,我覺得這一次皇宮之中必定太地危險,你不宜進去,我進去照顧母后便好,有我在,斷不會讓淑妃傷了母后。這件事情和凌逸楓必定是有些干係的,他又個詭計多端的,而且外面還有心思深沉的四弟,只的苗靖一人在外面,我怕他應付不過來。”
“我一個人進去,你呆在外面和苗靖一起處理外面的事情,就這麼決定了。”凌淵虹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直接便下了結論。
喬慕雪輕輕掀了一下眉毛,卻又長嘆了一口氣,此時她倒有些想楚白衣了,若是有楚白衣在,他的性子穩妥,想來能很好的應付,只有苗靖一人
在外面,她的心裡也不放心。
她看了凌淵虹一眼,凌淵虹卻已經不再看她,而是轉身去吩咐其它的事情去了,而她的心裡卻也有了主意。
她將苗靖拉過來道:“你小心一些,遇事萬不可慌亂。”
苗靖聽她這麼一說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只覺得她的話裡還有話,他試探着問道:“王妃該不會是想……”
“不是你想的那樣,就是覺得多囑咐你一兩句比較穩妥。”喬慕雪對着苗靖嘻嘻一笑。
苗靖原本就是個粗人,聽她這麼一說便也沒有再多想,當下輕輕一笑,便當是應了她的話。
到下午的時候,京城裡的氣氛更加緊張了起來,諸位皇子也集聚宮門等侯,只等皇帝下旨將第九重宮門打開,第九重宮門外,此時已經聚集了許多的朝庭大臣。
守門的侍衛也覺得壓力甚大,當下只得宮門閉得更緊了些,不管外面如何喧鬧只是不將門打開。
第九重宮門內,凌逸楓站在那裡靜然不動,此時外面吵成一團,裡面卻甚是安靜,宮燈幽幽點起,因着今夜裡氣氛有些沉重,連帶着那宮燈的光華也顯得幽暗。
凌逸楓站在那裡的樣子很是冷然,那雙眼睛甚至看不到一絲光彩,似已與這夜色融爲一體。
淑妃走到他的身邊道:“此時可是後悔呢?”
“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又有什麼好後悔的?再說了,後悔也已經了沒有用了。”凌逸楓的聲音清冷,和着這刺骨的寒風有着說不出來的深重。
淑妃卻輕輕一笑道:“你倒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極爲妥當,依着我們如今的身份,若是再不爭一下,只怕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此時的淑妃和剛關進碧草宮的她已經完全不同,她的那雙眼睛裡已經滿是世故的味道。
她原本並不是那種很擅長算計的女子,只是這宮庭的生活,卻已經將她逼得不得不用盡心機。
自從凌辰輝去後,碧草宮的幽禁,已經斷了她最後一分善念,此時的她,心裡只有滿滿的恨意,她恨皇帝,恨皇后,恨喬慕雪,也恨凌淵虹。
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細思一些事情,那些事情是這她進宮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她之前總覺得皇帝保護她,在這深宮裡,只要皇帝任她,那麼她就不會有事。
可是現實卻狠狠抽了她一巴掌,在這宮庭的爭鬥中,她失去了她唯一的兒子,縱然她被幽居碧草宮后皇帝還是經常會來看她,但是她的心已經死了,曾經與皇帝深厚至極的感情也隨着時光而捲進子塵埃之中,愛意已逝,心裡所餘的便只有恨了。
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眼睛裡的跳動着滔天的恨意,被宮燈掩映的明明滅滅之中,又透着讓人難以言說的深重,她的人生此時已如同上了重彩,鮮豔又卻又透着危險。
淑妃冷冷一笑,凌逸楓淡淡地道:“淑母妃如今是什麼樣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