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楠楠在離開祖先祠堂之後,就一直在家裡幫許半生收拾行李,雖然說金銀細軟在中神州幾乎無用,那裡用以交易的貨幣都是修仙者用來修煉的靈石,可是秦楠楠愛子心切,還是給許半生準備了一大堆的金銀。
衣服也收拾了一大堆,秦楠楠也知道拜入中神州某個門下,那個門派是會發下統一的服裝的,可是秦楠楠也早就知道,先天到了中神州之後,除了少數天才,多數人都是要經歷好多年的時間才能勉強進入煉氣期,只有到了煉氣期,修仙者纔有資格隨意的領取門派服裝,而在煉氣期之前,一年能有一套衣服分發就不錯了。
許半生在家裡是享福享慣了的,讓他一年只穿一套衣服,連換洗都沒有,他哪裡受得了。
可是正收拾着,家中的下人卻進來稟報,說是少爺回來了。
秦楠楠愣住了,這怎麼可能?她急忙放下手中的衣物,匆匆走了出來。
剛到前院,就看到轉過影壁牆走進來的許半生。一路上,秦楠楠設想了許許多多的可能,但是不管哪一種,似乎都是很不好的結果。而許半生的臉上,卻依舊掛着平和的微笑,這讓秦楠楠意外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半生,你怎麼回來了?”秦楠楠急忙迎上去,一把將許半生摟進懷裡,輕輕的撫摸着他的後腦,似乎擔心許半生受到了什麼刺激。
許半生笑着說道:“娘,您別這麼緊張,是我放棄了去中神州的機會。”
秦楠楠一愣,一把推開許半生,美麗的面龐之上不由得也帶上了不悅之色。
“半生,你怎麼能這樣,你知道,這些年你爹爹爲了能夠讓你重新開始修行,耗費了多少精力麼?你怎麼可以放棄……”說着說着,秦楠楠意識到不對,族長和自己的丈夫都是要全程陪着許半生迎接那些接引者的,他們在場的話,又怎麼會允許許半生如此胡來。
“你爹爹呢?”
“爹爹去議事堂了,他們今天還要投選家主的票呢。”
“我是問你爹爹怎麼還有心思去議事堂?”秦楠楠真的急了。
許半生笑着拉起自己母親的手,輕聲說道:“娘,您彆着急,咱們先進屋,進去之後我詳細告訴您。”
秦楠楠腳步沉重,幾乎是被許半生拖着走進正廳之中的。
把秦楠楠按在椅子上坐下,又讓丫鬟給秦楠楠端了杯茶來,許半生才說道:“娘,您彆着急,我的情況比較特殊。”然後,他就把在祖先祠堂裡見到那三名接引者的事情,詳細的給秦楠楠講述了一遍。
秦楠楠聽完,猶自不敢置信的說道:“族長和你爹爹就這麼同意了?”
許半生站在秦楠楠身後,幫她捏着肩膀,說道:“他們沒來得及阻止我,不過我解釋過後,族長爺爺和爹爹都認爲我說的在理,這一年的時間我留在家裡纔是對我最有利的。娘,難道您不希望我多陪陪您麼?我今天要是拜在了太一派門下,以後您恐怕就很難有機會再見到我了。”
這一句話,說的秦楠楠鼻子一酸,雖然對許半生的話還是難以置信,但也再不忍心苛責於他。
一把將背後的許半生拉到身前,秦楠楠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兒子,眼淚忍不住的就往下滴了下來。
“娘,您別哭啊,我能留在家裡,是好事,至少,咱們還可以一起生活一年。您放心吧,今年雖然放棄了去中神州的機會,可是明年,我一定會一飛沖天,到時候一定會讓族人更加吃驚。”
秦楠楠抽泣着說道:“好好好,爲娘相信你,你這個臭小子,一向都是最讓人吃驚的那個。”
這話倒還真是不錯,這個世界的許半生,的確是足夠讓人吃驚了。
三歲凝成道心,族長就察覺出他身上有神魔氣息,然後修爲也是突飛猛進,遠比其他的孩子快的許多,可謂是天才中的天才,整個許家上下都對他寄予厚望。
可是,五歲半就達到舌之境的許半生,卻在六歲時道心破裂,修爲再無寸進,此後八年猶如行屍走肉,在許家也不知道遭受了多少譏諷。
可偏偏在大比前夕,道心離奇的被修復,並且從舌之境中期一舉突破到先天境界,讓許家上下爲之震驚。
現在,他竟然放棄了別人夢寐以求去中神州的機會,留在家裡。
誰又能預計的到,一年之後,許半生又會給大家帶來什麼樣子的驚奇呢?
母子倆這邊母慈子孝,議事堂那頭卻是劍拔弩張。
許如軒的話讓所有人都爲之震驚,許如脊也是心中暗道自己的機會失而復得,可是,他卻不方便站出來表示自己要更改選票,畢竟他也是候選人,一旦他主動站出來,即便是改變了最終投票的結果如願以償的登上家主之位,只怕未來四年也會遭到許如軒的死忠各種抵制。這種抵制不可能是明目張膽的,但是隨時都有可能在他們那裡遇到障礙,這對家主的地位是個極大的挑戰。
好在許如脊手下也是有着他的死忠,現在票箱裡的投票結果毋庸置疑,一定是許如軒大獲全勝。可許如軒自己既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就怨不得旁人,哪怕是明知槍打出頭鳥,也要替許如脊出這個頭。一旦許如脊實現翻盤,那回報想必也是極其豐厚的。
是以,許如脊的親妹妹許如敏站了出來,她舉起手說道:“既然家主如是說,小妹就對不住家主了,我要更改我的選票。”
因爲是不記名的投票,只要有一個人要改票,此前的投票就算是徹底作廢,每一個人都要重頭。
許如軒剛想宣佈投票重新進行,卻有一個老人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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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已經是八十多歲的高齡了,誰都知道他活不了幾年,他也曾經擔任過這一支的家主,不過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老人在許家這一支的地位依舊很高,衆人見他要開口,許如軒這一邊的都鬆了一口氣,而許如脊那邊的則是緊張起來。
“這恐怕不合規矩吧,雖然如軒你是家主,有權作出決定,可並不意味着你連家規都可以更改。我許家存在於世已經十餘萬年,從未有過投出去的票還能拿回來改寫的。票,是你們自己剛纔投出去的,即便沒有家規約束,出爾反爾也絕非我許家的家風。”
這話說的很重,等於是在直斥許如敏的人品了。
許如敏略顯語塞,可她還是強自說道:“家規的確如此,可事出有因,而且也並非我等逼迫家主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家主自己要讓大家重投,這也表示家主行事公允,任誰也知道一個修仙者對於投票的影響有多大。我倒是認爲這樣沒什麼不妥,而且家主之命,本就是一支上下必須遵守的,否則,家主現在的話大家可以不聽,以後的話是不是也就可以不聽了?”
許如脊聞言,向許如敏暗暗點頭,心道自己這個妹妹還是很聰明的,知道抓住重點。
老人許向東雖然是他們的長輩,可在這個時候,爲的是家主之位,別說長輩,就算是親爹,該反駁的也要反駁。許向東抓着家規不放,能跟家規對抗的,也只有家主之命了,這也是家規。許家的家規就是家主之命如同聖旨,除了族長有權改變,其他人都必須無條件遵從。
很快有人附和許如敏,但也有人緊緊跟着許向東的步伐,替許如軒力爭。一方堅持家規爲上,一方則堅持家主之言就如同家規,兩派旗幟鮮明,倒是讓許如軒看了個清清楚楚。
咳嗽了兩聲,爭執的雙方終於意識到,這件事的主角許如軒,已經很久都沒有開口了。
他們不由得將目光投向許如軒,許如軒見衆人安靜下來,便開口說道:“大爺您稍安勿躁,大家也都不要再爭吵了。依據家規,我剛纔的決定的確不合適,可家規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我現在還是一家之主,雖說家規不可違,可事有突然,半生的情況也是我許家十餘萬年都不曾遇見過的,要說半生的事情對選票沒有影響,想必大家都不信。如敏說的不錯,爲了更加公正,也爲了今後四年新的家主能夠更加命之所至,行之有效,我還是決定要重新投一次票。否則,因爲半生的關係,導致有人對家主不服,上行無法下效,這豈非成了我許家的禍事?大爺等諸位,不要再爭執了,我相信,大家心中都有合適的家主人選,選出家主就是要當之無愧,如果誰對我的決定有異議,可以上告族長,請求族長來裁斷,我絕無怨言。”
衆人徹底沒了聲音,許如軒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大家再反對,就等於是不給許如軒臉。本身贊同這件事的人就是在抵制許如軒,若是連他自己的支持者都不能團結起來,那許如軒就可謂是衆叛親離了。
心裡依舊對許如軒的決定有些失望,但衆人還是同意了許如軒的決定。
“既然都沒意見了,那麼我宣佈,現在開始計票。”
衆人一聽,再度愣住了,許如軒這是什麼鬼?不是投票麼?難道是他說錯了?
很快許如軒給出瞭解釋,他說道:“爲了讓大家心服口服,這第一次的投票雖然作廢了,但計票依舊要進行,否則,若是第一次投票並非我當選,我卻運用家主的權力讓大家改票,最終我再度當選,豈不是讓人詬病?計票先進行,但不公佈結果,等到第二次投票計票完成之後,一併公佈結果。如果第一次計票並非我當選,而第二次投票我當選了,則按照第一次計票的結果進行。除此之外,都以第二次計票結果爲準!”
這話一說,許如脊心中的小小心思徹底幻滅,他原本的確是存了這樣的念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