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半生正考慮着該怎麼解釋,道家的那一套,說了他們也都不明白,原本覺得很簡單的事情,現在看起來,許家人的反應有些大。
李小語突然開了口,屋內衆人皆是一愣。
從進門開始,李小語就一直束手跟在許半生的身邊,一言不發。搞得許家人都快要忽略她的存在了。
現在李小語卻突然開了口,她說:“諸位可是擔心許半生在外獨住的安全?若是如此,有我在,你們不必擔心了。”
她也知道空口無憑,不可能讓許家的人就這麼相信她,便繞過許半生的身體,站在他前方,伸手掂量了一下那張實木打造雖然比不得她那裡全都是黃花梨和金絲楠的木頭,卻也是大葉紫檀的板材的茶几。
輕輕鬆鬆的一用力,那張足有數十公斤重的茶几,竟然就被李小語單手給拎了起來。
茶几上的各式茶具擺設落了一地,而李小語則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之中,輕輕鬆鬆的將那張茶几拋向了天空。
除了許半生之外,沒有人看到她是從哪裡抽出的一柄軟劍,只見空中寒光頻閃,那張茶几就在空中變換着方向。等到落地之時,已經變成零碎的七八塊木料了。
李小語的動作太快,許半生倒是看清楚她出了五劍,可其他人根本只看到空中寒光亂閃。對於跌落一地的木料,以及李小語這絕對堪稱暴力的說明,衆人皆是緘默不語。
如果僅僅只是安全問題,李小語一個人,恐怕抵得上一小隊職業保鏢了。
“小語,把劍收起來。”許半生難得的皺了皺眉,他似乎對李小語這種暴力直接的方式略有不滿。
李小語施施然收起了軟劍,這一次,大家夥兒都看清楚了,她那把劍是系在腰間的,穿進了一條布制的腰帶之中。
“這就是武功?”許老爺子的聲音都略顯顫抖了,跟李小語剛纔的行爲比較,那些散打冠軍,那些職業高手,就彷彿小孩子一樣,李小語的行爲根本就是電影裡那些武林高手才具備的。那張茶几是許家的,斷然不可能被做過手腳。
李小語沒回答,但卻說了一句:“許半生的實力應該比我更強幾分。”
許家的人再度目瞪口呆,許半生的實力還要更強?就憑他那瘦瘦弱弱彷彿癆病鬼似的身板兒?
但是轉念一想也不奇怪,如果內功這種東西真的存在的話,瘦弱一點兒其實真不叫事。李小語一個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女孩子都有這樣的實力,許半生跟着那個老道十八年,真有一身功夫也不稀奇。
許半生無奈,只得點了點頭,道:“我應該是可以完勝小語的。”
許家人無語了,而許半生的話究竟是真是假其實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李小語已經讓他們大開眼界。
許老爺子略顯頹然,看許半生和李小語的樣子,他們是一定要搬出去住的。
閉上眼想了會兒,許老爺子道:“多回來吧。”後邊的話他沒說,但是許家之人都明白,這個世界上,真的是還有許多事情是他們這個層次也還接觸不到的。許半生和他師父裝神弄鬼這事兒且不說,這神奇的武功卻是每個人都看在眼裡,這已經足夠顛覆他們的三觀了。
許半生衝着許老爺子鞠了個躬,道:“多謝爺爺。”
許老爺子擺了擺手,道:“都出去吧,一會兒都過來吃飯。半生,你自己在外頭要多加註意。”
許如軒和秦楠楠掩飾不住眼中的震驚,拉着許半生和李小語離開了老爺子這幢別墅。
回到自己的屋中之後,秦楠楠立刻拉着許半生的手,上下的摸着,眼中毫不掩飾的是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是個武林高手。
或許是因爲知道許如軒和秦楠楠是許半生的父母,李小語在他們面前倒是沒有表現的像在其他許家人面前的冰冷。
“阿姨,許半生是太一派的掌教真人,太一派在我華夏大地,於武功和術數兩方面,都是執牛耳者,您就不必懷疑許半生的實力了。”
秦楠楠看着李小語,依舊難以置信的問道:“半生,真的是這樣麼?”
許半生苦笑着摸了摸鼻子,道:“我說過,尋常幾個人是近不了我的身的。”
許如軒和秦楠楠的三觀已經完全被顛覆了,若不是還有李小語在場,他們恐怕會讓許半生現在就給他們練練看看。
“武功高也不說明什麼,你們兩個人一起生活,這衣食起居誰來照顧?”許如軒思忖良久,說了一句。
許半生坐在沙發上,微笑着說:“在山上,師父經常下山雲遊。小些的時候,師父有個姘頭會上山來照顧我。十二歲之後基本就是我自己照顧衣食起居了。小語是我的貼身之人,這些她也都會照顧好我的。”
許如軒和秦楠楠臉都黑了,許半生毫無滯礙的說出“姘頭”二字,再一度崩壞了他師父在其父母心中的形象。
李小語卻渾不在意,在她看來,林淺真人這樣的高人遊戲人間是正常的,而且林淺真人的壽命恐怕已經過了百歲,其生理各方面恐怕都不輸給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他這樣的人也不可能只對着一個女人生活。他們這些門派有他們的規則,世間的道德是約束不了他們的。
又看了李小語兩眼,秦楠楠還是拉過許半生,附在他耳邊小聲的問道:“兒子,你和小語姑娘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你師父讓你和她在一起所以你才……”
許半生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扭臉看看李小語,很顯然,秦楠楠聲音壓得雖低,可李小語是什麼耳力,必然是一字不漏的被她聽了去。李小語臉上些微的紅暈就是證明。
“媽,你別胡說。我和小語今天也是第一次才見,她只是來完成一個約定,在我身邊保護我四年,使我可以心無旁騖的爲自己尋找改命之法。退婚的理由昨日都跟你們說過了,你們怎麼連我都不相信?”
秦楠楠也是面有赧然之色,她也是商界打滾多年,察言觀色自然不在話下。李小語臉上的紅暈落在她的眼裡,她便也知道自己的話還是被李小語聽見了。
“小語姑娘,你別在意。我只是不清楚我兒子和你之間的實質關係罷了。你看,我們昨天才見過半生,今天他就說要到你那裡去住。要不你陪着他在家裡住幾日好不好?至少讓我們和他多處處。”秦楠楠理所當然的認爲搬出去是李小語的主意,李小語這個女孩子,一看就是那種眼高於頂驕傲非凡的,秦楠楠覺得應該是她不習慣住到別人家裡,自然也是開口求她。
李小語並不太懂人情世故,秦楠楠真實的想法她並不知道,她只是秉承本心的說道:“我一切都由許半生做主,他說怎樣就怎樣。”
許如軒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然後許半生想了想,便也道:“正好那邊也需要添置一些東西,我們就先在家裡再住兩天,等和夏家解除完婚約再搬。小語,你一會兒把地址和鑰匙交給我母親,讓她派人去看看需要添置一些什麼。媽,您也別安排的太複雜,簡單一些,夠用就好了。我不習慣住的地方東西太多太亂。”
秦楠楠答應下來,又道:“我讓小彤收拾一下客房。小語姑娘,你有什麼要求只管提,把這裡當家一樣。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客房?”
李小語搖了搖頭,自然的說道:“我和許半生睡一間房。”
一句話,夫妻倆對於許半生和李小語之間關係的好奇心,愈發重了。
看兩小的樣子,應該是真的沒有什麼私情的,但是也難說。都是適當的年紀,一個俊朗謙遜,一個美麗大方,相互吸引也是正常的。而且兩人之後要朝夕相對,日久生情怕是避免不了的。只是,這麼快就……真的好麼?
許半生一看就知道夫妻倆琢磨的是什麼,趕忙擺擺手,道:“這幾日不必了,你住客房就好,就在我的隔壁,真有事,那牆壁舉掌也就破了。我也正想說這事,以後住到你那裡去,你屋裡還要擺張牀。你依舊睡你的大牀,我睡小牀便好。”
許半生髮了話,李小語就不再多說,緩緩站起身來,隨着秦楠楠一起去看客房了。
兩個女人剛走,許如軒就抓着許半生低聲問:“半生,這個小語姑娘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和妙然退了婚,我看這個小語姑娘是不錯的,而且和你又是同道中人……”
許半生癟癟嘴,打斷了父親的話,道:“爸,小語聽得見的。這屋裡任何動靜,都逃不過她的耳朵。”
許如軒張大了嘴,“啊?”不免有些擔憂的看看樓梯。
“小語所屬的門派,欠下師父一個很大的恩情,師父曾經救過她們派中的一個人。師父認爲我這幾年需要身邊有個人,就要求小語的門派把她派到了我的身邊,給我做貼身保鏢。”
“貼身保鏢?那不是跟古代的貼身丫鬟差不多?”
許半生點了點頭,道:“也可以這麼說,的確是差不多的。這四年裡,我起居行動,都會跟小語在一起。但我們這四年就是主僕而已,你和媽不要亂猜了。小語練的功法最講究守身如玉,以後你們見面的日子也還多,千萬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許如軒感覺在兒子面前,自己反倒像是變成了一個孩子。
“我只是覺得你和妙然那個丫頭之間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