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宛清這才緩緩坐到許半生的對面,點了點頭,道:“那好,小妹就高攀許兄了。”
許半生笑笑點頭,道:“你無需擔心,那晚我一見到你就知道你是女兒身,所以應當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睡着了的這三日,我並未佔你絲毫便宜,這兩晚我都是在地上打坐的。主要是不知道你何時會醒,白天尚無所謂,若是半夜之中,你醒來必定有些驚慌,所以我纔沒有另開一間房。”
聽到這話,朱宛清的心是徹底放下了,像是許半生這樣的人,自然不會有半句謊言,他既說如此,便定是如此。
可是,也不知爲何,朱宛清的心裡竟然生出小小的失望,就好像許半生既然知道她是個姑娘家,竟然絲毫不動心,這簡直就是一種罪過一般。
“你是從皇宮裡偷偷跑出來的吧?前兩日他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不過我想你家裡人一定很擔心了,你突然這麼失蹤,鬧不好已經搞得滿城風雨,我想,你還是差人回去稟報一番吧,也好讓你家裡人放心。”
朱宛清搖搖頭道:“皇家之事,雖然不在修仙者的眼內,可是也絕非平常過日子那樣。我私離皇宮,父皇和母后只會竭力隱瞞,並派出心腹私下尋找,絕不敢張揚出去。一國公主都跑掉了,這也太有失皇家威儀了。”
許半生啞然失笑,想想也是,古代的凡人等級森嚴猶勝後世,許半生這是習慣了地球上的思維了,那些國家元首的兒女雖然尊貴,可也絕沒有古代的皇族甚至一個大官的兒女尊貴,他們是絕不會允許這樣的消息流傳到市井之中的,那也太荒謬了。
點了點頭,許半生又道:“即是如此,你自己決定就好。如今你也醒了,今日時候太晚,我不勸你。不過明日,我還是勸你儘快回去,我想,你父母一定很擔心。這一點,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是一樣的,不會因爲身份的不同而改變。”
朱宛清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許兄,那晚我還以爲自己能夠降魔衛道,沒想到只是一個笑話,多虧你救了我,否則我現在只怕……我剛纔讓夥計準備了一桌酒席,想與許兄暢飲一番,還希望許兄能給我這個面子。”
許半生微笑頷首,道:“那晚即便沒有我,只怕那個老妖也會在你身上吃個大虧。它定然看不出你女子的身份,若是先意圖與你雲雨一番倒還好,可我想它應該是不會有如此念想的。直接吸取你的精血,它自己也會因此前功盡棄,甚至爲此付出極大的代價。你是純陰之體,它修煉需要的是男子的元陽,純陰的精血對它不啻於毒藥。只不過,你只能是與它兩敗俱傷而已。”
щшш⊕ Tтká n⊕ ℃o 朱宛清張大了嘴,她哪裡懂得這些,默默的點頭:“我實在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以爲自己突破了先天就已經無敵了,沒想到……”
許半生呵呵笑着,又道:“所以此前你與那老鴇子交手的時候我並未插手,就是希望通過她讓你明白,你的實力,即便是在這中神州之下,也依舊微不足道。以你的戰鬥經驗,一個身之境就足以讓你吃虧了。你既已明白這個道理,這對你以後的修煉也有很大的好處,這反倒是好事。”
夥計送來了酒菜,朱宛清拿起酒壺,給許半生滿滿的斟上了一杯酒。
“許兄,無論如何,我都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小妹不才,敬你一杯酒。”
許半生端起酒杯,跟朱宛清一飲而盡。
“許兄,那晚後來怎樣了?那個葡萄精好像還沒死呢!”
許半生笑着取出幾件東西,三個玉玦,一堆石頭一般卻看得出來其中藏着絲絲雲霧狀的東西,以及一支風幡和一根手掌大小上邊刻滿了古怪文字紫金打造的法杵,另外還有一支不知道什麼材質,但是卻色彩紛呈極爲漂亮的髮簪。
“你當時精氣透支太嚴重了,如果不幫你護住心脈,我肯定無法讓你復原如初。我只能以強力護住你的心脈,這就是你暈過去的原因。然後我剪斷了那個葡萄精的根,把它給燒了,它已經徹徹底底的離開了這個世界,重新化作天地間的元氣。那個幻境我也破掉了,這就是構成幻境的法寶,葡萄精利用這幾件法寶,構建了一個法陣,纔會出現那樣一個幻境。這個髮簪是它頭上所戴之物,以我目前的修爲尚不知這個髮簪有何妙用,但是其中陣法結構精妙猶在這幾件法寶之上,想來也是不可多得之物。另外還有這個……”許半生又取出一根腰帶,腰帶之上有四個腰囊。
“這跟腰帶也是法寶,應該是儲物所用,這四個腰囊俱是次元空間,可是目前我的修爲無法打開它,並不知道這裡邊有哪些東西。你也算是那晚出了不少力,葡萄精也算是死在你的手裡,這些法寶你隨便挑一些吧,就算是咱倆分贓了。”
朱宛清也知道這些東西都是極好的法寶,可是她卻覺得自己沒有理由拿取這些東西。若不是許半生,那晚她無論如何都是個死字,現在許半生打敗了那個葡萄精,即便最後那幾劍是由朱宛清完成的,她也絕不好意思拿取這些東西。
“我能活下來,就已經是許兄之功了,小妹我又怎麼能夠再拿取這些戰利品。這些東西還是許兄收起來吧。”
許半生笑了笑,道:“其實現在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有何妙用,這些東西在那個法陣之中自然可以發揮其功,但是到了我手裡就像是死物一樣。但是可以肯定,這些東西都是很不錯的法寶,你想清楚了,確定不要?”
朱宛清堅定的搖搖頭,道:“我能撿回一條命就已經很慶幸了,又豈敢跟許兄分享這些寶物。”
許半生倒是也不矯情,只是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過了年,就是修行家族的大比之日,先天以上都將會去中神州。中神州雖大,不過我想只要有緣,你我應當還有重聚之日。到那個時候,咱們再商議這些東西的歸屬。最主要是腰帶裡究竟藏了些什麼寶貝我也不得而知,真要分贓也無法公平。不過這個髮簪,我留着也是無用,始終是個女兒用的東西。這個你就拿着吧,即便是不知其用,戴在頭上也挺漂亮的。”
朱宛清看了看那支髮簪,的確是漂亮的讓見過無數精美首飾的她也爲之心動,如此漂亮精妙的髮簪她也是前所未見,不由得點了點頭:“那我就多謝許兄厚愛了。”
說罷,大大方方的拿起了髮簪,放在懷中珍藏起來。
許半生收起了桌上那些東西,始終是林林總總一大堆,可是許半生一動手那些東西就不見了,朱宛清大感好奇,問道:“許兄,你也有次元空間的寶貝?”
許半生拿出一枚戒指,笑道:“就是這東西,這是我以前偶然得到的,空間很小,不過裝下這些東西倒是無虞。”
既然是人家的寶貝,朱宛清也不便多問,只是拿過來看了半天,完全不知道如何使用,便又還給了許半生。
“許兄,咱們還是邊吃邊聊吧,你是怎麼會來到望都城的?你既然如此天才,爲何還沒去中神州,我看你年紀應該也差不多十五歲了吧?”
許半生和朱宛清把酒言歡,雖說男女有別,可兩人共經生死,又註定都是中神州的修仙者,自然不必拘泥小節,這頓飯,朱宛清直接就喝醉了,許半生也有了五六分的酒意。
將朱宛清扶上了牀休息,許半生喊來夥計將屋內收拾乾淨,剛掩上門,就聽到朱宛清在牀上輕聲喊着自己。
“許兄,許兄……”
許半生走到牀邊,信口問道:“何事?”
冷不防朱宛清伸出了纖纖素手,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掌,拉着他就倒向了牀上。
“許兄,能認識你我簡直太高興了,你不知道,皇宮裡那些傢伙,明明都是些凡人,還一個個裝的人模狗樣的,我真是給憋壞了。平時他們是一滴酒都不讓我沾的,說什麼金枝玉葉,一國公主,要注意儀態。可是我是修行者啊,我兩歲半就覺醒了道心,十二歲邁入先天,可是父皇和母后卻不肯讓我跟隨中神州的仙長離開,非要讓我多留一年。過完這個年,我是絕不會再答應了,說什麼我也要去中神州開始修煉。要是上一次我就走了,現在說不定也是煉氣期的修仙者了,就可以像是許兄你這麼威風,也不會受那葡萄精的氣。不過,說來也多虧了上次我父皇沒讓我去,否則我就沒辦法認識許兄你了,許兄,你說這是不是咱倆的緣分?真是羨慕你可以出來行走天下,增廣見聞,可是我呢?從小就被關在皇宮之中,說是金枝玉葉高高在上,可實際上呢?我都快憋屈死了……許兄,要不你跟我一起回京都,去見見我父皇,然後你就冒充是中神州來的仙長,他肯定是言聽計從的,你就說讓我跟隨你出去歷練,好不好?”
朱宛清嘟嘟囔囔的說了許多,越說越含糊,可是一雙手卻將許半生死死抱住。
許半生也是有些半醉半醒,朱宛清抱着他不肯撒手,他也便倒在朱宛清身邊,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朱宛清猛然一個翻身坐起,昨夜的一切歷歷在目。修行者和凡人不同,即便再如何酒醉,只要搜索記憶就絕不會錯漏酒後的一切,不像凡人喝多了會斷片兒。這一想不要緊,頓時就知道了自己竟然失態的抱着許半生,不讓他離開,非要讓許半生跟自己同睡。而且,許半生終於倒下來之後,朱宛清還鑽進了許半生的懷裡,主動拉着許半生的手將其緊緊抱住,甚至還滿足的親了許半生兩口……
可是,現在牀上哪裡還有許半生的蹤影?倒是他留給朱宛清的那支髮簪,就在枕邊,依舊漂亮的讓人無限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