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嘴絮絮叨叨的開始推諉。
“許兄啊,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我的確是有些憊懶,性格上有些問題,但這都是天生地養,打孃胎裡帶出來的。誰叫老天給了我兩個魂魄也給了我兩個靈根呢?我這種人想不精神分裂都不可能你說對吧?所以平日裡說話行事都是有些乖張古怪,咱們既然是朋友了,想必你也是能夠理解的。但是有一句說一句,你覺着我這人其實還不錯吧?一般情況下我雖然很少願意答應你什麼,但只要答應了,我向來都是絕不含糊的。你說你讓我做的那些事情,我哪件事不是乾的漂漂亮亮的?當然,除了你讓我衝到前邊去廝殺。可是你們三個人都強到沒朋友的程度,也用不着我這種小嘍囉衝鋒陷陣對不對?我真不是想推諉什麼,但你想讓我幫你推演十大統領的下落,別說下落了,就算是按你所說的生死,我也做不到啊。你要是能找到十大統領身上哪怕一根毛髮,我都能推演出他們的下落,但問題咱沒有是不是?妖靈這東西,形成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們可不像咱們人類這樣,有個生辰八字。更何況,就算是他們有生辰八字,你這不是也不知道麼?這玩意兒我真心是沒辦法弄。喂,許兄,我說了這麼多,你聽見了吧?”
許半生一路前行,根本懶得理他,見他終於說完了,這纔回過頭,輕飄飄的冒出一句:“我沒說讓你推演十大統領的下落啊。”
王二嘴一愣,隨即跳起來大罵:“臥槽,那你早說啊!搞得老子緊張了半天。”
“你也沒白緊張,現在不讓你推演,是因爲沒有線索麼,原因其實剛纔你也已經都解釋的很清楚了。要說起來,王兄,你最近聰明瞭很多啊。我還沒說呢,你就已經知道我在想什麼了。”
“什麼叫我最近聰明瞭許多,老子一直都是極聰明的好不好?”王二嘴立刻反駁,但突然覺得不對,他又道:“什麼叫現在不讓我推演?難道說你還是要讓我推演?”
許半生笑笑道:“這不是廢話麼,不然你以爲我千辛萬苦把你找回來,是爲了什麼?難道是爲了讓你衝鋒陷陣麼?你也就推演掐算這點兒本事了。”
“放屁啊!老子的本事大得很,何止推演掐算!”王二嘴十分的不服。
許半生冷冷的說:“那咱們過過手?”
王二嘴立刻委頓下來,癟着嘴,一副不想跟許半生多說的態度。
“我說過,我也略通一些推演掐算,當然這跟你們神機門是沒法兒比,別說是尊師神機子前輩或者你,就算是你們神機門最普通的弟子,恐怕也比我強。可我至少明白推演需要什麼,要如何進行,所以,你說沒線索,那我就去幫你找線索麼。”
“你能找到線索也是那種微不足道的線索好不好?這樣推演很累的。”
許半生淡淡笑着,道:“你其實什麼都明白,我一說要去海角絕壁,其實你就全都明白了。”
王二嘴張大了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只是恨恨的一跺腳,看來是認命了。
許半生又好言相慰,道:“其實你也不用這麼擔心,你現在的修爲已經不同往日,以前對你來說極爲耗費心神的推演現在或許輕鬆許多。此乃其一。第二點呢,這線索未必就如你所想那樣微不足道,海角絕壁的光幕之上,是十大統領的神念所附,但是爲了足夠逼真,這就不可能是當初第一任的十大統領留下神念就行,而是必須每一任統領在開啓青色石門之前,都要將自己的神念打入海角絕壁。十多任統領,以及最近的那一任,他們可是剛死沒幾十年啊,神念還強的很,並且這等於就是一百多道神念,這線索雖然複雜了一些,可絕對不能只算做是蛛絲馬跡。所以,推演或許會複雜一些,但勞累的只是身體髮膚,而並非你的心神,更加不會損害你的修爲。至於天譴,現在連仙庭都不復存在了,誰來給你天譴?天地規則麼?如果動用天地規則,你直接就灰飛煙滅了,那不是天譴,而是置你於死地,老天還不至於那麼糊塗。”
王二嘴張了張嘴,似乎想反駁,但最終也沒說出什麼。
只是吐槽了一句道:“我發現你這傢伙囉嗦起來比老子還猛,得得得,算了,老子服了還不行麼?能遇到一個比老子還囉嗦的人,老子認了!”
許半生再不多言,二人回到了海島之上,經由傳送陣來到洞天之中,再去天地元力通道里找到了姚瑤和了凡,四人踏上了去往海角絕壁的征途。
海角絕壁的方向,自然是王二嘴來搞定,這種推演對他來說,簡直是小事一樁。
但是離開海島之後,許半生卻並未朝着海角絕壁的方向去,反倒是朝着另外一個方向,這引起了包括王二嘴在內其餘三人的不解。
許半生解釋道:“咱們在萬厄苦海之中的速度太慢了,若是放在從前,自然無所謂,可現在天地元力通道已經被我斬碎了一個,天空中開始倒掛苦海之水。現在看上去沒事,可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萬一出事咱們到時候連逃都沒法兒逃。所以,我們必須儘快趕到海角絕壁。海角絕壁之所以叫做海角絕壁,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它處在萬厄苦海的邊緣,所謂天涯海角。絕壁是針對妖靈而言的,妖靈註定無法離開萬厄苦海,所以那裡對他們而言乃是絕地。可對我們不同,只要我們趕到了那裡,哪怕此方天地出現了問題,我們也至少還有逃出去的機會。所以……”
“所以這跟你說的有毛關係,海角絕壁在哪兒老子還用你來告訴我?麻痹那是老子算出來的,老子當然知道那是在萬厄苦海的邊緣。現在問的是你爲何不去海角絕壁,而往相悖的方向走。”王二嘴好容易逮住一個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
許半生還是淡淡笑着,道:“因爲我們要去抓幾個苦力啊!”
“抓苦力?”姚瑤下意識的接嘴,隨即恍然大悟,笑着點頭。
了凡也是低下頭去,口中唸叨:“阿彌陀佛,這實在是太殘忍了,不過的確是個好主意,阿彌陀佛。”
王二嘴也明白了過來,道:“臥槽,許半生,我發現你比我還無恥。”
其實也沒什麼好無恥的,無非是去找個海島或者海山,抓幾個妖靈,讓他們潛入海中拖着四人乘坐的小船行走罷了。這樣顯然比他們自己划行要快得多。
不遠處就有海島,所以許半生纔會朝着這個方向而來,上島直接把人抓了,勒令他們下海,身上綁着繩索,拖着小船向前而去,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途中經過海島或者海山,四人便又將島上山上的妖靈抓住,也讓他們加入縴夫的隊伍。王二嘴一開始對許半生這種極不人道的行爲是吐槽吐得開心,可當他發現這些妖靈不光可以用來做苦力,還可以在他要喝酒的時候,隨便抓一個妖靈,就說他出工不出力,然後收到葫蘆裡變成美酒,王二嘴就再也不吐槽了。
許半生也不阻止他這麼幹,因爲這樣也可以讓那些妖靈保持警醒,不敢消極怠工,王二嘴的紫金紅葫蘆在某種意義上,成爲了這些縴夫背後的鞭子,一路抽打着他們前行。
歷經一年多之久,三人終於來到了萬厄苦海的邊緣,到了這裡,那些妖靈是說什麼都不肯繼續往前行進了,因爲在他們看來,那裡便是十大統領設置的禁區,再往前也是一個死字,而違抗許半生等人的命令同樣不過一死而已。
許半生便遂了他們的願,將他們盡皆處死,築基隨手拋屍,金丹全都留給王二嘴釀酒,他們體內的金丹,自然是笑納,變成了金丹武士傀儡。
這一年多的時間下來,包括路上的,包括這裡最後處死的,許半生又多了三十多個金丹武士傀儡,他身上的武士傀儡已經超過了八十之數,其中還有一個元嬰武士傀儡。當然,這指的是在萬厄苦海之中殺死的金丹妖靈,在中神州的那些,另當別論。
四人對於殺妖靈,着實是有些麻木了,耳旁慘叫之聲不絕於耳,卻都無動於衷,轉眼間這一路充當縴夫角色的妖靈,就一個都不剩下了。
隨即四人划着小船,朝着海角絕壁靠攏了過去。
在進入十大統領設置的禁區之時,許半生竟然感覺到自己體內出現了八十多個悲鳴之聲,全都來自於那些被他殺死的金丹妖靈和元嬰妖靈,看來,十大統領的確是在此設置了禁制,絕不允許那些無事而來的妖靈靠近。哪怕是這些妖靈已經被許半生煉製成了武士傀儡,卻依舊會對這種禁制產生畏懼的心理。
但是,進入之後也就發現,這也只是一種威壓而已,會讓妖靈膽戰心驚,但卻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前方,是一處高高的絕壁,一眼望不到頭。四人都知道,穿過這道絕壁就是中神州的地盤,可即便是王二嘴這個天天嚷嚷着要回中神州的傢伙,此刻都是絕口不提。
許半生仰起頭來,笑着出聲說道:“十大統領何在?在下太一派許半生,攜友特來拜訪!”
話音剛落,只見那絕壁之上閃耀幾點光芒,隨即,一張光幕徐徐展開,光幕之上赫然出現了一張極具威嚴的面孔。
“大膽狂徒,如今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一切安穩,誰允許你來此禁地?速速離去,本座今日心情不錯,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那人說話的時候,一股元嬰威壓撲面而來,許半生體內的八十多個武士傀儡又開始瑟瑟發抖。但是許半生只是輕輕一揮手,那元嬰威壓就蕩然無存,那八十多個傀儡也便恢復了正常。
聽到這句話,許半生就更加確定,這就只是一道神念而已,顯然現在十大統領的繼任者只怕連築基都不是,只是一些煉氣期的妖靈,所以這神念便只能先將來犯之人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