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全是血,一處處原本在外人看來充滿神秘意味的公司重地,此時卻成了修羅殺場。
研發室、公司機要文件存放處……數個重要房間無一例外遭到無情破壞。保險櫃被激光器熔開,辦公電腦的硬盤被卸掉……,而與此相伴的是一具具無聲的屍體,正向來人揭示着冷酷的現實。
僅僅用了十九小時零三十分,薛雲楚便從遙遠偏僻的非洲飛到了世界中心之一,上海。
沒有報警,在上海分公司經理華月接到保安處緊急報告後,第一反應不是報警,而是通知自己的老闆。原來的總經理已經再次升職,負責總公司北美地區的業務拓展。原本是人事部部長的她也再次得到晉升,其速度超乎常人想象,這種情況只可能發生在江明宏這種迅速起家的公司裡
得到這一消息後,江明宏大爲震驚,他的第一反應便是絕對不能讓這次襲擊事件泄露出去,免得被人找到藉口,深入公司內部調查,那麼許多機密便不可能保得住。儘管分公司一向涉及不到到核心機密。
由於以前用於研究和實施手術的原因,購買的許多高精尖設備都是通過分公司名義轉手的,如果被人查到的話,前後聯繫,便有可能找到它們的最終去向。這纔是讓他最緊張的地方。
在足夠的利益面前,人絕對可以變成野獸,任何美麗的面紗都可以被撕破。薛雲楚一邊想着,一邊在其中一處現場仔細察看。此時此刻,數十名緊急調來的高級僱傭兵已經嚴密封鎖整個分公司總部進出要道。
“遭到侵入的是公司研發實驗室、機要文件存檔處,甚至公司內部服務器都有入侵的痕跡,發生的時間幾乎在同一時段,……”保安部部長方鐵沉聲說道,儘管被血淋淋的現場震動了一下,但他畢竟也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雖然過了幾年的安逸日子,骨子裡的漠然還是沒有消磨掉。僅僅是多了一些對枉死同事的惋惜,若在平時,這些人維持治安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只可惜他們遇到了一羣國家級的秘密力量。
發現入侵事件後,他第一時間報告給華月經理。但出於好意,隨後他又以保護現場的名義將這個匆匆趕來的女人攔在外面。那種血淋淋的場景,若不是見慣殘酷戰鬥的人,絕對會在心理上留下不可癒合的陰影,有可能下半生都會在夢魘中度過。
而剛纔雖然他提醒了幾遍,但趕來的頂頭上司們毫無採納他意見的表示,徑直進入了封鎖好的幾處現場。稍有些出乎他預料的是,從總部趕來的這位神秘顧問,在進入現場後,絕對沒有任何普通人的反應,只是一邊仔細地查探,一邊冷靜地詢問他當時的發現,心理之鎮定,神情之冷漠,讓部隊出身的他也感到一絲凜然。
“六名保安當場身亡,三人遭重擊昏迷,多處報警裝置被破壞,…手機訪問:wàp.①⑹…”方鐵沒再多想,緊緊跟在後面,仔細地回憶着當時情況。
和四處查看的薛雲楚不同,僅僅看了一眼現場,江明宏就感到一陣後怕,一直以來,他還沒有直接面對如此赤裸裸的暴力事件,僅有的幾次,也不過是情勢上的威脅,還爲轉化成現實這種情況。
怪不得博士一直再三強調個人保安工作,江明宏看了看身後正在聽取報告的薛雲楚,心中暗自慶幸。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三天後,江明宏才大致瞭解清楚事情前後經過,並且從公司經營以及社會影響出發,向所有人下了封口令。真正的損失並不大,關鍵是之後的應對措施。
“很難查出到底是那些人做的,能有這種能力的組織實在太多,而且瞭解消息的人也爲數不少,簡單的排除是不可能的,”薛雲楚在江明宏面前坐下,皺緊了眉頭,對這種事情的發生,他並不吃驚,在這種巨大的誘惑之下,這些初等生物做出任何失去理智的事情都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做出最佳選擇,別忘了,人這種生物,慾望往往主導了他大部分的判斷力。現在最主要的事,查到主使者,進行猛烈的報復,讓他們清醒過來,做出正確而理智的選擇,對付尚未完全擺脫野蠻階段的文明,必要的威懾絕對是不能缺少的。
“這,難道成了無頭案?”江明宏一陣煩悶,他也想到了這點,暗處垂涎的勢力實在太多,而且往往是各國政府部門暗中主導,從根本上來講,他很難直接對抗。
“還是有辦法下手的,這種行動,內奸絕對是少不了的,能夠直接侵入正確的地點,最關鍵的是竟能全身而退,連我們精良的保安隊伍也是事後才發現問題,除非對方是神仙,否則絕對有內線爲他們提供消息,以及做各種掩護。”薛雲楚指出了這個明顯的破綻。
“他們應該明白,這麼明顯放在外面的公司,是不可能存放那些超時代科技資料的,難道他們冒着暴露內線的危險,僅僅是偷竊幾份無關緊要的商業情報?還是說,這是某些人在向我們展示他們的武力?”江明宏很快想到對方的動機究竟是什麼。
“投石問路,古老的計策,想用這種方法來觀察我們的反應,從而估計出我們的真正力量,”薛雲楚擺出一個最有可能的判斷,“現在,我們面臨的將是許多來自國家力量的威脅,沒有人是笨蛋,這些年我們的動作,肯定落在了某些人的眼中,儘管他們不可能掌握到我們究竟有多少技術,但絕對不能小看他們的決心和力量,事實上,我們一直以來,並未取得多少優勢,現在的一切,只能說還是他們在容忍的範圍之內,或者說,有些人希望看到我們還要作出些什麼,”
薛雲楚從未輕視過自己的對手,只要是智慧生物,就充滿了變數,有智慧生物參與的事件,就絕對不是可以下定論的,只能用一個概率大小來區分各種可能性的發生。
“難道是說,我們的行動引起了某些人的懷疑,他們想摸清我們的真正實力,可是要與國家向抗,我們現在可是遠遠不行的。”江明宏從骨子裡還是有一種畏懼,儘管在薛雲楚的潛移默化之下,已經不怎麼在乎對手的強大。
“雙方直接較量的戰場,只可能是普通人無法知曉的地下世界。在這一點上,我們絲毫不用擔心會輸給各國的官僚老爺們。”薛雲楚稍稍地緩和了一下氣氛,順便給他鼓鼓氣,“總之,你把它當成現在無處不在的間諜戰就行了,間諜戰是絕對不會公開在普通人面前的,大衆要想知曉也只有等到國家解密。他們似乎想用這種手段嚇倒我們,可惜有些人忘記了,血,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最終出路。”
“從他們選擇的衝突地點來看,就知道他們並未掌握到我們多少東西,僅僅是一些外圍的情況而已,想要找到這些敢於冒犯我們的傢伙並不困難,但不需要我們直接出面,有人會幫助我們料理他們。”薛雲楚眼神望向窗外,五十三層的房間之外,一片燈火輝煌,整個不夜城展現出惑人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