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她們同時喊道。
許佳雲趕緊停住，秦麗月也停住不說。
邱風證證望着面前的小人兒，一時間百感交集，心頭翻江倒海般，各種滋味涌將上來，頓時雜亂無章。
只覺得胸臆間充斥着憤怒，瞭然，懊悔各種情緒，只想馬上見到許淨如當面質問個清楚。
許映山眨巴着一雙大眼，越發困惑，見邱風眼眶溼潤，突然將小手在自己臉上颳着，笑道：“叔叔哭賴，羞羞。”
邱風突然間泄氣，捧着孩子的臉，在他頰上親了親，站起身來，目光責怪地望了一眼母親秦麗月，轉身大踏步走了。
秦麗月吃驚中尚未回神，又被兒子那記怨憤的目光一瞪，心下也更亂了，望了望許佳雲，“這下可怎麼辦？小如一定會怪我了！”
許佳雲也張着嘴，半天才合上，微顫着手掏出手機，趕緊給許淨如打電話，“我得告訴小如，小風一定是找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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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淨如一大早就到了醫院，張俊婭一見她來，馬上一溜煙不知跑哪兒去了。
侍候完奶奶吃了早飯，收拾好餐具洗乾淨了，她這才坐到牀前，“奶奶，你精神好多啦。”
張李含香動了動脖子，“嗯，就是頭有點癢，昨天晚上熱得慌。”
許淨如抿着脣暗笑，知道奶奶這是想洗頭呢，張俊婭畢竟沒有照料病人的經驗，定是忽略了這些。
“好啊，那咱們洗個澡吧。”她掀起被單，將奶奶的拖鞋拿到牀邊。
張李含香暗暗高興，心中突發奇想，又暗自惋惜，如果她是張利亞的媳婦該多好啊。
許淨如可不知道奶奶心裡正轉着奇怪的心思，將她扶了起來，穿上拖鞋，走進浴室。
給奶奶洗澡，已不是第一次了，操作和配合都很默契。
張李含香享受地任許淨如的雙手在她頭上搓着揉着，舒服地閉着眼睛。
許淨如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奶奶說着話。
“奶奶，大概除了我和爺爺，沒人看過奶奶的身體吧？”許淨如突然說出驚人
之語。
張李含香嗔怪地斥道：“你個死丫頭，嘴裡沒羞。”
許淨如嘻嘻一笑，“奶奶，羞什麼呀，我也是女人呀，以後我到你這歲數，不曉得有沒有人給我洗澡呢。”
張李含香突然感慨，“是啊，我真正遺憾沒再生個女兒，唉，太遺憾了。”
“但是奶奶也好福氣了呢，有個孝順的兒子，還有好兒媳和孫媳婦。”許淨如拿過花灑，給奶奶.頭上淋水，將洗髮精的泡沫沖掉，“還有可愛的孫女俊婭。”
張李含香嘆道：“唉，他們十個，也頂不過你一個。”
許淨如愣了兩秒，關了水，拿過毛巾給奶奶擦頭抹臉，“奶奶，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我頂多是有時間來陪陪你，他們纔是真正一直守在你身邊的人啊。”
張李含香睜開眼睛，仰頭望着許淨如，“你以後要生個女兒才行，生兒子沒用。”
許淨如噗地一笑，“奶奶，現在大家都想生兒子呢，就你說要生女兒。”
病房裡，許淨如包包裡，手機鈴聲一直響着，直到無應答而靜了下去，停了幾秒鐘又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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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風陰沉着臉，雙手緊緊握在方向盤上，手上青筋冒露。
車陣排成長龍，他心焦地跟在隊伍裡，她不接電話，他打了好幾次，都是無應答。
他一邊小心地看着路況，一邊將手指在行車視窗上輸入母親的號碼，按下撥號按鈕，藍牙手機接通了，傳來嘟嘟的撥號聲，那頭很快就接了起來。
“小風？”秦麗月的聲音從車載音響裡傳出來。
“媽，你幫我問，許淨如在哪裡。”他壓抑着焦燥和憤怒，聲音低沉暗啞。
“噢。”秦麗月答應一聲，顯得有些小心冀冀，似乎在跟旁邊的人說了幾句話，然後又轉過來跟他說：“說是一早就去醫院給奶奶送早飯了。”
“知道了。”他手指一按，掛掉電話，在十字路口時，方向轉，往張李含香住院的醫院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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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麗月望着被掛斷的電話，呆了兩秒，驚恐地
望着許佳雲，“怎麼辦？小風真的去找小如了，他好象很生氣。”
許佳雲一手捉住又爬上噴水池邊平臺的許映山，皺着眉，“有什麼辦法，小如又一直不接電話……”
“這個他們得吵起來了。”秦麗月擔憂地說，“這可怎麼是好？”
許佳雲心頭也很不安，“小如一直隱瞞，不想搬回來，我好說歹說才答應我……”
秦麗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停踱步，“哎呀，都怪了，早上被小風看到玩具，他一定是起疑心了纔跟過來的。”
許佳雲嘆了嘆，“在同一個城市，遲早得有這一天，早來早好，隨他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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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李含香洗了澡，換上乾淨衣服，頓覺神清氣爽，由許淨如扶着走出浴室，她不想躺在牀上，“我到窗邊坐坐，整天躺着身上到處都痛。”
許淨如答應一聲，將奶奶扶到窗邊長沙發上坐下，拉了拉窗簾，遮住直射進來的陽光。
手機鈴聲又執著地響起，她緊走幾步，拿過包包把手機找了出來，是媽媽來的電話，一接起來就聽到那頭焦急的聲音，“小如，小風去找你了！他知道小山的事了！”
她有些呆愣，不相信地將手機離開耳朵，望了望屏幕，顯示的確是媽媽的號碼。
“喂，小如，你有沒有聽到？”許佳雲的聲音更急了。
許淨如這才稍稍有些明白，“你是說，他看到小山了？”她小心冀冀地問。
“是，他過去找你了！”許佳雲小心地說，“你們……你好好跟他說，可別打架。”
許淨如徹底明白了，“啊”了一聲，聲音有些顫抖，“他來了？”
“是，應該快到了，剛纔打你電話一直不接，”許佳雲語速很快，“我掛了，你好好跟他說。”
許淨如張着嘴，愣了愣，又緊咬着脣，緊張地翻着手機，十幾個未接電話，一半是母親的，一半是邱風的！
她突然間感覺思維好象離開了大腦，手指顫抖地按在電源鍵上，手機關了機，屏幕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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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